日落西垂,彤雲層疊錯落。


    映襯在聳立入雲的無量宮上,隨風訴說著鍍金色的落寂,離別的惆悵與傷懷。


    “唿嗚,沙沙”


    一陣勁風卷起沙塵,摻和著幾片雜草敗葉,打著卷漫天飛旋。


    更顯一份悲涼。


    人說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此情此景,升華了這句詩詞的韻味。


    說不出的悲涼起來了。


    還有一份無幸,王浪軍在心裏大喊冤枉,可是麵對韻兒傷心淚落的責備,硬是不忍心反駁一句。


    他知道韻兒憋著一股情殤,很難受。


    需要發泄出來。


    否則會憋壞的。


    一念至此,他一把攬住韻兒的蠻腰,把韻兒拉到自己懷裏,任她捶打自己的前胸後背,哭訴著發泄。


    至於解釋自己的無幸,隨風去吧!


    什麽都比不了韻兒發泄壓抑的情感,接受現實,不再自欺欺人的活著來的重要。


    “嗚嗚,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你要這麽做,你還我的姐妹香荷,嗚嗚……”


    狄韻撲在浪軍懷裏,有一下沒一下的用粉拳捶打著浪軍,無力而傷懷的說道。


    不知道怎麽的,她隻覺著整個人變得無依無靠了。


    一陣陣的心慌,落寂,畏懼,還有淒涼,可怖起來了。


    就像是沉向地獄的途中,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一種種負麵的情緒逐漸升華,淹沒,吞噬著心神。


    好恐怖,可怕的感觸。


    宛如下一刻就會淪陷自我,落入十八層地獄接受最殘酷的刑法一樣,不能自己。


    理智上,她也知道這是幻覺,不真實。


    全拜自己的心神受損,接受不了與自己相依為命,風風雨雨的度過了十幾年的姐妹,帶著決裂,仇視自己的心態離去了。


    同甘苦,不能共富貴。


    她似乎背上了一個不堪入目的罵名,自己都信了。


    事實上她一直在維護這種決裂,仇視的事情發生。


    可是沒能彌補上這份缺憾,罵名,她就認為自己無能,失敗,不能原諒自己了。


    隻因那是她的姐妹,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以及唯一可以交心的朋友,就此敵視成仇了?


    她在心裏呐喊著問自己。


    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以至於她情感失控,隻想找個發泄桶,宣泄失控的情緒。


    好一會,直到她把浪軍胸前哭成泥濘區域,雙雙坐在樓板上,無力的抽泣著,才緩過神來,呆滯的揚起淚臉,凝望著浪軍溫馨而俊郎的笑臉,眨著淚目,羞不自抑了。


    真失敗,自己怎麽這麽失態,醜態百出。


    這迴全被浪軍看全了,羞死人,沒臉見人了……


    王浪軍眼見韻兒羞怯的低下頭,伸手替韻兒抹去眼角上的淚水,溫婉的說道:“好了,我家韻兒戰勝了自己懦弱的一麵,不再自我欺騙了。


    這事好事,對誰都好,不是麽?”


    “不是,這對香荷不好。


    她會被李承乾抓起來嚴刑拷打,會死的……”


    狄韻逐漸恢複了理智,意識到香荷有危險,擔心的尋求浪軍幫助香荷避開劫難,失聲的說道。


    王浪軍微微搖頭分析道:“你呀,太過擔憂香荷的安危,思考問題太過片麵。


    第一,香荷私自出走,帶走了一個包袱。


    包袱裏麵裝著什麽,你稍微想想就會知道是什麽了。


    而香荷不辭而別的行為,本身就拋棄了你這個為她牽腸掛肚的主子。


    這叫犯上作亂,大逆不道。


    不是你拋棄她,驅逐她離開。


    兩者之間的性質截然不同,以背主求榮形容她的行為,一點也不誇張。


    第二,香荷不僅僅嘴上不饒人,其實她骨子裏慢藏著專橫霸道的本性。


    你先別否認,聽我說。


    我認為她一個卑賤的出身,賣到你的狄家做丫鬟。


    這本來沒什麽錯,生在平民家庭,她沒得選擇。


    然而,你的情況是銜玉而生,命中注定貴不可言,但紅顏薄命,招來非議,滅頂之災。


    可以說你狄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迴避,咒罵你的存在。


    唯獨她香荷一人維護你的一切利益。


    你覺得這種行為單純嗎?


    不,不別說話,聽我說,這絕對不單純。


    以我看來,香荷跟隨在你身邊做丫鬟,無力迴避,縱然和別人一樣欺淩,咒罵你也是落不到一個好下場。


    欺主的丫鬟,那是作死。


    也許她的命,隻有跟著你的紅顏薄命而殉葬,沒得選擇了。


    那麽,以她的強勢,是否以維護你的利益,幫你打理一切,乃至靠她生存,對於她來說是什麽概念?


    我告訴你。


    那是騎在主子頭上風光的感觸,享受。


    雖然隻是她自鳴得意,暗中享受這種淩駕到主人小姐頭上的快意人生。


    抵消了她心中卑微的出身,不甘平凡的命運。


    但是你別忘了,外人也會偶爾說起你靠她而活。


    對她來說,這就夠了。


    哪怕是死,她覺得值了。


    為博得一個養活大家小姐,獨當一麵的名聲,她知足了。


    總比那些碌碌無為,落得一個卑微至死,也不敢像她這樣人過留名強吧?


    最起碼,她在心理上贏得了自我安慰,不是麽?


    第三,若非她抵達無量宮,逐漸暴露出她強勢霸愛的一麵,我也沒想到她是這種人。


    想必她在無量宮的所作所為,你心裏最清楚不過了。


    本來我顧忌你對她的姐妹情,沒打算搭理她,得過且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誰曾想,她變本加厲的與我對著幹,想幹什麽不言而喻。


    如今,她私自攜帶我研發的東西離開無量宮,還抱著你對她的姐妹情,以為你會為她說話,攔阻我放她離去。


    那就讓她去吧!


    你覺得呢?”


    王浪軍把韻兒攬在懷裏,俯瞰著夕陽把山下的景物,映襯出一金一陰的景象,不容韻兒聲辯的分析。


    狄韻越聽越驚心,到最後幾近麻木了情感,感覺自己好傻,也在心裏問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句話道盡一切,她不得不承認浪軍分析的很對。


    當然,她也知道若非浪軍沒有納妾的想法,也不喜歡強勢的女人待在身邊嗡嗡,也不至於逼出香荷的本性。


    相反,若是讓香荷成為浪軍的妾室,她這會都感到害怕了。


    不敢想象,以香荷的本性會不會幹出庶子奪嫡,謀害主母的事情。


    這是強勢女子,帶有功利心的隱性基因。


    這種女人太可怕了。


    一念之此,狄韻意識到什麽,側眸著浪軍說道:“不好,她要是帶著浪軍的研發成果,協助李承乾算計浪軍,隻怕後患無窮……”


    “無妨,這叫人算不如天算,全是她自作自受,由她去吧。”


    王浪軍正想利用她帶著研發成果去刺激某些人的心神,不在意的說道。


    狄韻不以為然的搖頭說道:“浪軍,別忘了她知道咱們擁有動物奇兵,傳出去麻煩多多。


    還有她知道我們很多秘密。


    若是讓她不設防的暴露出去,對我們很不利啊……”


    “我看未必,咱們等著看好戲吧,哈哈……”


    “浪軍,你還笑得出來,就怕到時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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