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與上官婉兒聚到窗口,俯瞰山腰樹林間騷動的將士,擔心起來了。


    “都怪我不小心,喝茶暴露了公子是木頭人偽裝的……”


    “呃,這不怪你啊。


    其實你比我強多了,從昨夜熬到現在沒睡覺,太困了。


    因為困,你才喝茶提神,忽略了木頭人不能端杯喝茶的細節,怎麽能怪你呢?”


    眼見上官婉兒擔憂起來,張海愧疚的看著她說道。


    畢竟他也是一夜沒睡,擔驚受怕,困頓到前不久,躺在樓板上睡著了。


    而他被上官婉兒驚醒過來,才知道暴露了。


    嚴格來說,他就不讚成表弟離開基地,玩秘密失蹤,讓他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畢竟這種事,無論對基地內的數千傷兵,具有嘩變之危。


    這是基地缺糧,又麵臨朝廷大軍的逼迫,人心浮動,難免發生的事情。


    還是穿幫之後,立馬暴動,嘩變。


    都是不可控的局麵。


    這都是事先可以考慮到的問題。


    可是就在這種危機下,他眼睜睜的看著表弟借助燈光熄滅的一瞬間,跳到空中,再由金鷹接走了。


    當時,整個行動就像一陣風吹過,根本不起風浪。


    但這會兒穿幫了,他覺著驚濤駭浪即將迎麵壓下來了?


    這種存亡時刻,一下子驅散了他的困意。


    精氣神十足,隻是顯得萎靡不振。


    完全是擔心受怕所致。


    或者說是激發潛力的一種體現。


    這讓上官婉兒氣唿唿的瞪了他一眼說道:“去去去,你別再這裏煩我,幹啥幹啥去吧……”


    “呃,啊,我走,可是傷兵一旦嘩變,我們怎麽辦?”


    張海不敢與她對視,邊退邊說,心亂如麻了。


    而上官婉兒也是心煩意亂的,抬手輕拍額頭低語:“怎麽辦?


    我哪知道怎麽辦啊?


    公子臨走之際說過,讓我們拖一天時間,一切都好了。


    你還不知道怎麽要幹什麽嗎?


    去安撫人心,還不快去……”


    “哦,好,我這就去……”


    張海趔趄著退到樓梯口,差點滾下樓梯,驚慌失措的說道。


    其實他在心裏呐喊,安撫人心,說不知道啊?


    可是這會兒怎麽安撫人心?


    別人不知道,老子還不知道這些傷兵,**的性格嗎?


    那都是從血肉磨坊的戰場拚殺過來的人,在生死麵前不皺眉頭,敢殺敢拚,還有什麽他們不敢做的?


    關鍵是他們並不是純粹的傷兵。


    其中有不少人是李靖提前安插進來的內應。


    這些內應若是以傷兵的家人的性命做要挾,誰敢不從?


    再說了,法不責眾是通理。


    這是一個冠心病,誤區,很可能成為傷兵嘩變的理由。


    當然,這是自我安慰的借口。


    但在某些時候很管用。


    隻是不利於他去安撫,平息罷了。


    他一個人去安撫數千人,還不夠人家一口口水淹死的。


    其實這些問題,上官婉兒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想出辦法,很頭疼。


    正在這時,山下傳來喊殺聲:“殺,殺殺”


    朝廷將士雷動,傷兵騷亂起來了。


    驚得上官婉兒探頭出窗口眺望,當即色變的說道:“這下麻煩了。


    李靖命令朝廷大軍呐喊示威,意在驚動公子出麵平息。


    而公子不出麵,他們就會進攻。


    這該怎麽辦才好?”


    “哎,還能怎麽辦?


    這種事除了表弟親自解決以外,根本無解啊!”


    張海喪氣的跌坐到樓梯口的地板上,捶足頓胸埋怨。


    而上官婉兒沒見過這種陣仗,心亂如麻的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可是公子遠在無量宮與李二開戰,根本趕不迴來……”


    “不,表弟不迴來,我們就死定了……”


    “不,我不信,公子一定不會拋棄我的……”


    二人淩亂的敘話,亂了方寸。


    陷入絕境,生死時刻。


    …………


    同一時間,無量宮,一片火熱。


    王浪軍坐在刺藤城牆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晃蕩的享受香荷在身後按捏肩頭的舒爽,沐浴太陽,片頭斜睨山下勞作的俘虜兵,咧嘴笑道:“哈,都這麽老實,不正常啊……”


    “啐,公子盡說反話,哪有什麽不正常啊?”


    香荷一邊給他按摩,一邊環視奔忙在山下的人影,不樂意的說道。


    心裏有點小埋怨。


    公子就會享受生活,欺負人家。


    而且處在鄙視俘虜兵,拿他們尋開心,取樂玩兒。


    天下哪有這樣的男人?


    得了便宜還賣乖。


    關鍵是占盡一切便宜,還拿來取笑人家,她就生氣了。


    可問題是小姐扶持望遠鏡站在旁邊觀看著什麽,沒有反駁公子這種取樂,取笑人的方式。


    這讓她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似乎成了公子取笑的對象,從而取悅小姐一笑?


    這種感覺讓她很失落。


    其實她不知道狄韻在看什麽,誤解之下而生氣。


    這時,狄韻放下望遠鏡,挺腰撩開搭在眼角處的發絲,轉向浪軍說道:“浪軍,李二沒有直接班師迴朝……”


    “哦,他到哪去了?


    不會是護送李淵的靈柩直奔皇陵去了吧?”


    王浪軍一愣,在坐起身來之際,抬手示意香荷不用按摩了,心思電轉的分析道。


    香荷愣是呆滯了,思維不在線。


    而狄韻也沒心情搭理她,微微蹙眉的看著浪軍不在意的俊臉,柔聲說道:“浪軍,你就不擔心嗎?”


    “哈,我擔心什麽?


    擔心李二不保護娘親,弟弟妹妹,他敢麽?”


    王浪軍見她一臉憂愁,搖頭笑道。


    當然,這並不能證明他對家人的安全不關心。


    相反,他是表麵不關心,實則時刻關注著一家人的安危。


    隻不過在他看來,李二已經步入窮途末路了。


    要兵沒兵,要大臣似乎都離心了。


    且處在太子皇子謀朝篡位的危機之中。


    而且還被他逼迫著要個交代,試問李二能怎麽辦?


    這個問題在他看來,李二求穩,求安全是當務之急。


    否則就是牽一發動全身,勢必走向末路。


    而相對來說,李二在這種情況下,若是不能凝聚身邊人的忠心,與禁衛軍的力量,不如就此滅亡來得幹脆。


    免得不得人心,瞎折騰。


    而李二唯有凝聚所有的戰力,方能與長孫無忌一戰。


    隻是長孫無忌會謀朝篡位麽?


    或是長孫無忌扶持太子皇子上位,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對他來說是個未知之數。


    而他覺得李二與長孫無忌開戰了,才會保護家人迴返無量宮求援,他才有話語權。


    這無論是拿捏李二好辦事,還是麵對家人再次撞南牆,迴歸無量宮一家團聚,皆是大好事。


    再加上他與銀鷹作為機動突襲隊,不擔心出岔子。


    故而放任家人自由行動,試探虛實。


    隻是他的這種算計,狄韻沒想明白,擔心的說道:“浪軍,兵行險著不為過。


    但你讓家人涉險,難免遭人非議……”


    “行了,你過於擔心了,別忘了那些隱士高手也會反過來保護我的家人……”


    “可是家人被李二支配到長安去了,那就是送死……”


    “啊,李二想幹什麽……”


    局勢有變,形勢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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