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徐茂公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遍體微顫不寧。


    這是嚇得。


    準確來說是被站在刺藤城牆上的王浪軍的一句話給嚇得。


    其實,這種情況不應該出現才對。


    畢竟王浪軍看出王泰身穿皇上平日裏穿過的便服,幾率為零。


    首先,皇上這套便服為淡金色,乍一看就是不起眼的那種黃色袍服。


    而且並非真正的絲綢衣袍。


    實質上是一件精致的麻衣,取材與做工都是頂級的。


    當然,這身袍服,源自皇上閑暇時間穿戴,且是皇後一手紡織,縫製的衣袍。


    說實話,這件袍服的寓意非同尋常,她彰顯著特殊的意義。


    準確來說,這是皇後在皇上尚未奪取皇位之前,親手縫製的。


    無論袍服寄托的情義,還是意義非凡。


    當然,正因此,袍服內置湘繡著一條暗龍紋圖樣,不知情的人根本無法發現才對。


    而他徐茂公知道這件事,源於皇上利用這件袍服陷害王泰一家人,從而達到栽贓王浪軍的目的。


    這其中的變數太多。


    無論利用袍服設計王浪軍私製龍紋袍服,密謀造反。


    還是以此重傷王浪軍的名聲。


    在適當的時候,可以說事半功倍。


    當然,這樣做,無非是挑唆天下人抵製,責罵王浪軍這個反賊,杜絕王浪軍拉攏民心,圖謀不軌。


    畢竟皇上對王浪軍很是忌憚。


    因此,皇上才想出這種毒計,設想一舉抹殺王浪軍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


    這一招不可謂不毒,堪稱釜底抽薪。


    隻是計策雖好,但人算不如天算。


    不說這就被王浪軍看出來了,幾乎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徹底搗毀了皇上的用心,後續問題對皇上極度不利。


    單說皇上一度沒有機會揭露,宣揚,施展這個毒計,其中的變數堪稱血淚史。


    首先,徐茂公與魏征帶著這個毒計,背負著親人家族的命運,方才接受了皇上的考驗,親臨渭水演戲。


    可惜中途不僅被隱士高手打亂了計劃。


    而且無量宮軍民應對措施,自始至終都沒有接應王泰一家人進入無量宮的意圖。


    包括此時,王浪軍哪怕是戰勝了皇上,也沒有強勢扣下王泰一家人,以便實施皇上的毒計。


    結果還被王浪軍當眾挑明了。


    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諷刺嗎?


    他這會兒想死的心都有了。


    憋屈的要死。


    總覺著實行這個毒計,除了皇上,魏征與他三個人知道以外,根本沒有第四個人知道,難道不夠縝密,完備嗎?


    這都失敗了?


    關鍵是敗得太憋屈。


    他怎麽也沒想到敗成這樣子。


    迴想起來,似乎步步受製,不順,也沒料到無量宮軍民,狄韻與王浪軍這麽處置對待?


    這是錯判,帶來的隱患?


    還是天意弄人?


    他隻覺著此刻沐浴朝陽溫暖,似是燃燒了身心,又無法爆燃沸騰的壓抑著,憋屈的說道:“王浪軍,這話不能亂說……”


    “哈,你難道不知道解釋就是掩飾麽?”


    王浪軍蹲下身來俯瞰坐在刺藤城牆下方顫抖的徐茂公,玩味的說道。


    說著話控製一根刺藤,卷起徐茂公手中的信箋。


    “唿嗚”


    信箋在刺藤飛揚於空中旋舞,嗚嗚作響。


    引人矚目,也驚動了巡防在空中監視敵人的金銀雙鷹。


    其中,金鷹振翅俯衝下來,啄走了刺藤頂端的信箋,再被主人揚手指向西南方向,點頭領命飛翔到空中。


    “嘎嘎”


    金銀雙鷹在空中盤旋兩三周,做了一個簡單的告別,金鷹便飛向西南,眨眼睛消失在所有人都視線裏。


    這讓所有見證者,嘖嘖稱奇。


    當然,不乏震驚,猜疑,唯獨沒有人多嘴議論。


    而在這種情況下,徐茂公總算鬆了一口氣,似乎明白了王浪軍的用意,站起身來拍打身上的灰塵說道:“此間事了,本官告辭……”


    “喲嗬,你這是打算溜號麽?”


    王浪軍雖然暗示他自己不打算追究什麽,但是也沒打算就這麽好算他與李二,最起碼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可是這貨倒好,直接告辭溜號?


    美得你了?


    徐茂公聽得遍體肉顫,哆嗦著仰視他,尷尬的問道:“本官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也知道,皇上為了平息這場無謂的戰端,冒著被人謀朝篡位的危機前來化解矛盾。


    這都不知道皇宮大內鬧成什麽樣子了?


    至此關鍵時刻,本官自是要替皇上盡忠職守,處理善後問題,不敢有絲毫懈怠……”


    “喲喲喲,說你你還喘上了?


    在我麵前,玩上綱上線的戲碼,你不覺得不好使麽?”


    眼見徐茂公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忠誠模樣,王浪軍好笑的鄙視道,乘勝追擊,打臉。


    不來的恨的,某些人還以他好欺負。


    最起碼也要某些人張長記性。


    要不然,像這種防不勝防的陰謀,還會接二連三的撲來。


    當然,他看出老豆身穿淡金黃袍內,湘繡著龍紋圖樣,完全在於身在無量山上,有種執掌天地的質感。


    這就像他在無量山上,可以如指臂使的控製刺藤,按照心意枯榮,織網,襲殺敵人等等,隨心所欲。


    自然掌控著刺藤感知這方天地內的情形。


    猶如光合作用,延伸感知力一樣,洞察入微。


    否則,他還真的無法洞悉老豆身上有文章,同時也斷送了一次了解李二陰毒的一麵。


    這種情況令他很不爽。


    當然,他不爽了,就拿徐茂公開涮,目的很明顯。


    徐茂公哪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當即抱拳行禮說道:“王浪軍,本官向你保證,我不知情,但一定奏請皇上徹查此事,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哦,是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看著我放任王泰離去,又替你的皇上向邊關送信,你就認為我不打算追究下去了,是麽?”


    王浪軍站起身來,徘徊在刺藤城牆上,有意無意的看向退走到李二身後的尉遲恭組合,不依不饒的說道。


    對此,徐茂公順著他的視線觀望,冥冥中意會到什麽,接話說道:“不敢,本官確實不知情,但本官既然聽你說起,必定把你傳話給皇上,一查到底。”


    “行,你告訴李二,沒有一個子醜寅卯,他該…嗯,你覺得他該落得什麽下場?”


    王浪軍說著說著就把包袱甩給徐茂公了。


    且如沐春風,含笑以待。


    看似隨意,實則暗藏殺機,笑裏藏刀?


    聽得徐茂公打心眼裏生寒,意識到這是王浪軍的殺機警告,忙不迭的搖頭說道:“本官不敢妄加猜測,想必皇上一定知道你的想法,做出相應的答複!”


    “嗯,這話我愛聽。


    不是,我聽著你說好聽的,怎麽見你腿軟了,莫非口是心非……”


    “啊,不,沒有,完全出自真心……”


    “噗,咯咯咯……”


    眼看著浪軍把人家整成神經質,狄韻等人直接笑噴了。


    這將是戰後的一段佳話,由此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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