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征虜大將軍唐風,因指揮不當,致使燕州大敗,全軍覆沒,擢削其官職封爵,貶為庶民,戍守邊關,永世不得錄用。欽此!”


    自此邊關多了一位獨眼老人,每日前往後山伐木立碑,沒過幾年後山就變成了一座陵園。


    後來,胡虜再次大舉南侵,邊關守將棄逃,胡人所到之處見人就殺,邊關萬裏疆土一片血紅!


    在一片慟哭聲中,百姓呐聲齊喊:“燕雲二十八騎何在?”


    刹那間,後山陵園裏響起了金戈鐵馬之聲!老人麵前出現了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其中二十八名鐵騎身披鎧甲齊聲對著老人說道:“大將軍!末將請令殺賊!”


    老人激動地渾身顫抖,點了點頭指著對麵烽火狼煙的戰場:“一個不留!”


    夜幕下,一老人,一匹馬,一杆槍,往那千軍萬馬的敵陣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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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前,燕雲邊關一座殘敗不堪的村莊。


    “哇…哇…哇…”一聲嬰兒的哭聲劃破了戰亂過後寂靜的夜空。


    “村長,這該怎麽辦?”


    “唉!既然讓我們遇見了,也許就是天意吧,是上天給予我們的責任,把他留下來吧!”長者歎了口氣說


    “可是現在我們連自己都養不活了,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我們哪還有多餘的口糧喂養這個小孩啊?”眾村民連忙紛紛附和


    “把我那份給他吧,我老了,不中用了,留著也沒什麽用,這下一代,是我們的希望,這世道,就盼著能在他們手裏改變!”


    長者名叫唐清雲,是這汐止村的村長,汐止村地處燕雲邊關,與鮮卑屬土相鄰,常年飽受戰火之苦,村裏青壯年多已戰死,剩下多老弱婦孺,唐清雲膝下兩個兒子也早年為救村民死於鮮卑屠刀之下,能在這紛飛的戰火中活到現在,也許對於唐清雲來講,早就已經滿足了,現在更多的已是了無牽掛。


    眾村民見村長這麽一說,也紛紛不再言語,唐清雲的決定就是汐止村的決定,在汐止村,村長唐清雲深得村民的愛戴,他是維係汐止村的精神支柱,有他在,汐止村就不會垮,不管戰亂,還是饑荒,唐清雲都能給予大家生存的信心,帶領著大家夥頑強地活下去,這也是汐止村在邊關曆經戰火也沒有放棄故土內遷的重要原因。


    雖村長說把他的那份口糧給這個不明來曆的小孩,可是村民們哪又舍得讓村長挨餓,於是出現了這麽一個現象,每至飯食期間,每家每戶都會均出一點,十幾戶合起來送到村長處喂食小孩,小孩就在這一家一口的百家飯中慢慢長大成人。


    也許真的是天意,唐風雖口食百家之米,但長的卻異常健壯。唐清雲給小孩取名唐風,寓於複我大漢雄風之意,自小教他識字習武,因汐止村地處邊境,尚武之風盛行,家家戶戶都備有武器自衛,也是隨時響應朝廷征召,驅除胡虜,這也養成了唐風勇武的性格。


    唐清雲常常笑著對他說:“你啊,也許天生就與戰爭結緣!”唐清雲雖嘴上這麽說,可心裏又怎麽舍得這孩子真的去上戰場,他隻希望唐風和村裏的這些個小夥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他努力教唐風和村裏的孩子識文斷字,為的就是將來有一天他們能遠離這苦寒之地,去那繁華的中原,拚搏一份平淡的生活。


    也許,這就是他現在唯一的念想了吧!


    村裏眾村民對日益長大的唐風也甚是喜愛,都疼愛有加,仿佛都看到了自己那因戰亂而長眠於地上的孩子,唐風對於他們來講,又何嚐不是一種寄托。


    本以為隨著帝國的統一,戰亂就會永遠的畫上休止符,可是上天卻偏偏開起了玩笑,剛剛統一天下不到二十年的大胤皇朝發生內部爭權的八王之亂,由於內耗導致國內空虛,外部異族虎視眈眈,紛紛秣兵曆馬,西邊氐族首先發難,攻破帝都長安,帝國轟然倒塌,結束了這短暫的和平。


    地處北邊的鮮卑諸部見狀,旋即在其首領慕容皝號召下,聚眾十萬席卷南下,據遼西,都龍城,號大燕,兵鋒直指幽州,站在汐止村村口山坡遠眺,仿佛都能聽見北夷鐵騎的唿嘯。


    邊關報急,朝廷征丁令書毫無疑問的送到了汐止村村長唐清雲手裏,傳令的官吏留下一句話:“老規矩,違令者斬!”


    村裏已無壯年,唐清雲望著自己身邊的四五個十七八歲的小夥,這可是汐止村唯一的骨血啊!


    “蒼天啊,你這是要絕我們汐止村啊”唐清雲捧著征丁令忍不住痛哭起來,眾村民紛紛淚雨涕下。


    唐清雲再次望了望唐風這幫孩子,緩緩地說道:“你們走吧,往南走,越遠越好,那裏是富庶的中原,去那裏避難吧,為我們汐止村留下最後一脈。”


    “是啊,走吧,孩子們”眾村民紛紛支持道


    唐清雲的抉擇是艱難的,他知道這麽做,是等於把村民們都宣判了死刑,更是對國家的不忠,可他實在不忍心把這些孩子再送上戰場,這些年,自己埋葬的人還少嗎?後山難道還沒填滿那荒骨嗎?


    “我不走,我們走了,你們怎麽辦?你們在哪,我就在哪?我是汐止村一家一飯喂出來的,我絕不做這忘恩負義的事,就算是去送死,我也為汐止村心甘情願。”唐風的迴答打破了唐清雲的悲思


    “唐爺爺,讓我們去吧,我們已經長大了,有能力保護我們的村子!”少年跟著說道


    少年們用堅定地眼神告訴唐清雲,汐止村的男兒們是不會逃的。


    唐清雲摸了摸唐風的頭,老淚忍不住再次落下:“我的好孩子!”


    那一天,唐風和另外四名同村子弟告別了汐止村,叔伯們拉著自己的孩子淚眼送別的場景深深地映在了唐風的心裏,他第一次有了痛的感覺,那種痛不是軀體的劃傷,而是來自於那顆跳動的心,仿佛就好像什麽東西梗住了在那裏,連唿吸覺得困難。一行人慢慢走向遠方,唯有身後傳來陣陣哭聲!


    那一年,唐風十八歲,汐止村留給唐風最後的一句話:“唐風,一定要帶弟弟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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