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特聽到神使口中說出的名字後,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平靜地說道:“我想你認錯人了,我從未聽說過白草村這個地方,也不認識叫阿魯卡的人。[.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在艾爾城的神廟裏長大……”


    “別跟我來這套,如果我想的話,我有一百種方法戳穿你。”神使打斷了他的話,“少裝蒜了,沒有必要。我和你一樣,都是來調查盧卡斯?蓋伊投敵一事的,是站在同一戰線的。隻要我們能找到他背著布蘭登分部長與希爾帝國議和的證據,爬上總部書記長的位置絕不是問題……根據線報,希爾帝國的軍隊已經趕到了艾爾城外百多公裏的樂貝城,正在等待後援和補給,打算一口吃掉蓋伊公國的殘軍,不出半個月就會動手。我們得趕在開戰前抓到盧卡斯的把柄,必須精誠合作……”


    “您瘋了,神使大人。”切特充分發揮著死鴨子嘴硬的精神,甭管神使說些什麽,他就是不承認,“這些話我可以當做沒聽過,但我希望您不要再汙蔑蓋伊大公,否則……”


    神使又從鐵麵具下發出扭曲的笑聲,說道:“否則什麽?你會跑去告密?別逗我笑,阿魯卡……現在沒有人能見到盧卡斯,否則我們還費這麽大力氣混進軍營裏做什麽?”


    切特退後了一步,瞪著神使說道:“我說過我不叫阿魯卡,如果你再糾纏,我就要喊人了。你應該很清楚,在軍營裏鬧起來就是玉石俱焚的結果,你的身份絕對經不起考證。”


    “哼……這你就錯了,我的身份哪怕讓教宗冕下來驗證也是真的。”神使一甩袖子,語氣不善地說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沒有你的幫助我一樣能調查清楚盧卡斯的事,到時候你隻會一無所獲。”


    又丟下幾句狠話後,神使轉身走迴了重傷者的營地,想必是去繼續展現“神跡”,拉攏人心了。


    “調查盧卡斯投敵之事……”切特看著神使的背影,心中暗想道,“這消息是從哪傳出去的?盧卡斯應該沒有和帝國聯係的方法才對……”


    “喂,那位祭司大人,請過來幫我換一下藥!”一個粗獷的聲音打斷了切特的思緒,是位肌肉壯碩的中年老兵,右腿上纏著沾滿血跡和草藥渣的白布。[]


    切特連忙應道:“來了!來了!”


    他不再思考神使的事情,忙自己的“本職工作”去了。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邊走邊將一塊白色的布片塞進了灰袍的內側口袋裏……而神使的長袍不知何時缺了一角。


    ――


    想要暗殺一個軍官,是不需要偽造身份混入軍營的,這樣反而會增加暴露的危險。但當這個軍官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帳篷裏時,就不得不冒點風險了……


    由於盧卡斯不久前遭到過暗殺的消息傳了出去,布蘭登分部長不得不在部下以死相逼的情況下,終日與盧卡斯兩人窩在烈日騎士團駐營地的大帳裏商討軍情,吃喝拉撒都在帳篷裏解決,而且帳篷外還時刻有三十名以上的精英騎士守衛。


    殺手最怕什麽?最怕的就是暗殺目標臉都不要了,如廁都在臥室裏,絕不單獨行動一秒鍾。


    因此切特不得不編造了一個祭司的身份,進入軍營準備一項長期行動。在蓋伊軍的軍營裏站穩腳是第一步,不選擇更靠近目標的烈日騎士團營地是因為太容易被人識破。


    計劃的第二步,是引蛇出洞。引蛇出洞的方法有許多,考慮到要盡量在希爾帝國軍進攻前解決問題,切特選擇了一種見效極快的方法。


    在“軍營裏來了一位神使”這件事漸漸傳開的當晚,忙活了一天的傑克迴到帳篷裏,發現自己的草席上放著一封信。


    他現在愈發的機靈了,與當初的農家小子已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看到信件的刹那,他就動作自然地用身體遮擋住了同袍的視線,將信件偷偷放到了懷裏,接著朝帳篷外走去。


    “傑克大哥,這麽晚了你要去哪?”一個年輕士兵問道。


    傑克苦著臉迴道:“今天不知道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肚子裏像是翻了船。怎麽,你要一起來嗎?”


    年輕士兵臉色發青,好像已經聞到了某種味道,擺手道:“不了,大哥你還是自己去吧。”


    “好吧……”傑克哼唧著走到帳篷外,表情一變,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掏出信件看了起來。


    隻見信上寫著:請在午夜時分到達第三小隊營地西南角堆放雜物的帳篷附近,神要賜予你一項光榮的任務。


    在傑克看完這封信後,信紙在傑克的手中化作了純白色的光流,飄散在夜間潮濕微涼的空氣裏。看到這樣震撼人心的畫麵,傑克對信件的內容自然是深信不疑了。


    “神使大人……被我感動了!”傑克心中興奮狂喜驚訝難以置信交雜在一起,臉部肌肉扭曲的像一副超現實主義肖像畫,“天啊……我要成為神的戰士了!怎麽辦……成為神的戰士以後我要做些什麽……對了,先迴家去把總是欺負我的二哥揍一頓,再去娶走村裏最漂亮的蘿絲小姐,她肯定會愛上現在的我!但我已經是神的戰士了,不可能隻娶一個老婆……唉,誰讓她不早點嫁給我呢,現在想獨占我已經來不及了……”


    他覺得是今天自己不遺餘力地向其他士兵宣傳神使大人的行為,讓神使大人體會到了自己的虔誠,所以將成為神之戰士的寶貴機會交給了自己。


    傑克恨不得立刻就趕去信裏所說的地方,但他不敢違背神使大人的意思,隻能蹲在帳篷旁等待月亮升到頭頂。跟著隨軍祭司背教義時,超過十個字傑克就記不清了,但剛才那封信裏的每個字都仿佛是印在了他的腦子裏,連字母上線條彎曲的弧度他都能記住。


    打出生以來,傑克還是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慢。他真想飛到天上去,推著月亮來到夜空正中,或者抓住時間之神的胡子,逼他把時間撥快一點。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夜,營地裏已經沒有幾個人影了。傑克避開夜間巡邏隊,摸向了信中所說的雜物帳篷。他記得那帳篷裏堆積著破損的盔甲、折斷的長槍、掃帚水桶以及軍用的簡易鍋碗瓢盆……


    第二天清晨,早起的士兵在雜物帳篷附近發現了傑克的屍體。這件事轟動了整個第三小隊營地,因為傑克的死相實在太淒慘了――他的四肢被人連根切斷,左臂豎在腦袋上,右臂接在下巴處,左腿橫在左耳旁,右腿橫在右耳旁,形成了一個左右長上下短的十字。而且傑克的心髒也被刨了出來,塞進了他自己的嘴裏……


    “倒落十字……”第三小隊長認出了這個可怕的符號,“是信奉魔鬼的邪教徒!我們的營地裏混入了邪教徒!”


    小隊長隨即組織起小隊裏所有的軍官,在營地中展開了搜查。可惜他們浪費了整整一天時間,卻連邪教徒的影子都沒找到,也沒有找到任何稱得上可疑的人……


    書記官建議小隊長將這件事通報上級,但營地裏混進邪教徒這種事可大可小,小隊長害怕被追究監察不嚴的責任,抱著僥幸心理將此事壓了下來,嚴禁軍官們談起,隻是要求巡邏隊增派人手。


    他以為隻要發現巡邏強度變大,邪教徒應該就不敢再動手了,況且也不是每天都有傑克這種傻貨獨自跑到一個無人角落裏去……


    然而……


    一夜過後,死亡的人數增加到了十三個。兇手的手法依然那樣複雜、冷酷、精確,看不出一丁點的憐憫和猶豫,每一具屍體都遭到了分解,讓人難以想象這是在一夜之間完成的。兇手得避開巡邏隊,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引出十二個膽兒大的白癡,幹掉他們,再切斷他們的四肢擺好造型……


    這不僅需要藝術般完美的身手,還得有強悍如鋼鐵的心理素質,縝密到滴水不漏的計劃能力。


    一個小隊滿打滿算才一千二百人,現在由於戰爭以外的原因死了百分之一,對小隊長來說算是重大失職。書記官將發生在第三小隊營地裏的連環兇殺案上報後,第三小隊長立刻就被撤職了,由副隊長臨時頂替了上去。


    新上任的副隊長還是十分機智的,把鍋一甩,將調查案件的事全交給了上級。中隊長也嗅到了陰謀的味道,諂媚地將調查權扔給了大隊長。官兒越大就越遠離真相,大隊長還挺高興的,抓獲邪教徒可是份大大的政績啊,便派出了自己的親衛隊去調查殺人事件。


    大隊長這個級別的軍官親衛隊,成員個個都身手不凡,扔到傭兵團裏去起碼能混個副團長,甚至不排除個別人擁有神之血脈和超凡力量的可能性。他們可比進入終末之間前的某個紅毛以及黑毛厲害太多,正所謂學會文武藝,賣與帝王家,聖艾諾斯大陸上真正的高手往往都在軍隊和廟堂裏謀生。


    親衛隊總共派出來三十個人,組建起了夜間巡邏隊。知情的人都認為殺人事件到此為止了,就算抓不到邪教徒,邪教徒肯定也不敢再出手殺人。


    沒想到……月黑風高殺人夜,三十名親衛隊成員無聲無息地死在了月色之下。可能是由於時間緊張,這次邪教徒沒有再將死者分屍,隻是將其燒成了一堆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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