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卡看的清楚,前排的三個騎士有兩個當場摔斷了脖子,還有一個被自己的馬匹壓斷了腿,失去了戰鬥力。(.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中排的五個騎士摔的頭暈眼花,兩個倒黴蛋被撞暈了過去。


    一個簡單的陷阱,就讓五個騎士講拜拜。他們現在隻需要對付七個人,這樣的效果讓西農等人刮目相看,對阿魯卡愈發信服。唯有亨利國師微微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沒有說出來打擊士氣。


    在騎士們重整陣腳前,崔哈克就帶著西農和民兵旋風般衝了出去。趁你病要你命,崔哈克不是將帥之才,但小規模戰鬥的經驗確實無比豐富。


    民兵們手持拆卸農具製成的投擲武器,不為傷人,隻求驚馬。綠湖騎士團可不是來打國戰的,坐騎上沒有配備昂貴的騎甲。馬匹終究隻是馴化的野獸,那些長矛、耙子之類的投擲武器根本沒紮進它們的身體,民兵準頭也有限,隻是劃出一些血花,就讓騎士們自亂陣腳。以這個時代的馴馬技術,實現人馬合一人死馬亡的飄渺境界有點困難。


    崔哈克十五點的智力不是虛的,推理能力未必強,反應速度絕對快。他迅速地觀察了一番戰場,大聲命令民兵不惜代價擋在前麵――反正死不了,斷胳膊斷腿你們就認了吧。然後他上前一腳踢飛某個倒黴蛋的頭盔,長劍一抹帶走一條人命。騎士們無比信任的沉重盔甲成了索命符,這讓他們在從馬匹上摔下來後難以靈活的起身。


    從阿魯卡目前見過的騎士來說,他們穿戴的都是板甲而不是鎖子甲,防禦能力超強可惜靈活度大幅下降。不排除有高端騎士喜歡穿戴鎖子甲配護心鏡,但他還沒遇到過。


    西農見招學招從善如流,學著崔哈克的樣子解決了一個騎士。他們選擇目標的方式很科學,先幹掉沒暈過去但來不及起身的騎士,再去幹掉被撞暈的騎士,最後殺死了被馬匹壓斷了腿的家夥。


    此時還有戰鬥力的騎士隻剩下了四個,沒有衝鋒距離的他們隻剩下高度優勢。騎士們居高臨下砍翻了幾個民兵,卻驚訝地發現開膛破肚的民兵顫顫巍巍地又站了起來,悍不畏死地衝上去抱緊馬腿。


    抱歉,鐵器管製,武器有限,民兵們隻能靠肉搏。而肉搏是不可能傷害到騎士的,所以他們的任務就是把騎士從馬上拽下來。


    這時,最讓阿魯卡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一位年長的騎士左突右衝,大聲吼道:“這些異教徒得到了邪神的庇佑,砍他們的腦袋!”


    其他騎士立刻照做,有一位手起劍落,銀光如月色般扇形炸開,力道速度都極為驚人,攔在他前麵的兩個民兵都丟了腦袋,詭異的是沒有一滴血液流出來。(.)看到這一幕,阿魯卡瞳孔一縮,想到了什麽。


    “該死。”崔哈克大聲喊道,“西農,這裏的騎士用的是銳劍,小心他們的劈砍!”


    主世界的騎士使用鈍劍,至少南方人是這樣。鈍劍適合打擊和穿刺,隻有劍尖比較鋒利。而銳劍沒有那麽堅固,劍招更加靈活多變,劈砍能力很強,更適合對付皮甲。


    阿魯卡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民兵的心理素質。果不其然,看到兩個同村人被殺後,其他民兵立刻慘叫一聲朝著村子逃跑,結果又被追擊而死兩人。像這種沒有死亡威脅的人,一旦發現有什麽玩意兒可能導致自己死亡,就會格外恐懼,好比吸血鬼畏懼陽光。也算是另類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吧。


    這樣一來,崔哈克和西農就得應付四個騎著馬的騎士。誰知一直沒什麽表現的約法突然超常發揮,遠距離一箭射穿了一匹馬的眼睛,把馬上的騎士給掀了下來。可惜這次另外三名騎士反應很快,迅速下馬保護摔倒的騎士,沒有給崔哈克與西農撿漏的機會。他們顯然也想到了在對方擁有一名神箭手時,騎馬的危險性。


    “我得上了。”阿魯卡沉聲說道,忍著全身骨頭都要碎裂的疼痛,努力站起身來,拔出腰間長劍。


    亨利國師關切地問道:“你還能行嗎?”


    阿魯卡聳聳肩說道:“行也不行,不行也得行。從小隻會浪,不知道怎麽慫。”


    “慫。”阿魯卡猛地發力朝戰場中央跑去,大聲喊道,“就殺不了人!”


    他不是激情澎湃,隻是習慣性的吐個槽。


    突然冒出個生力軍,戰場上的形勢再次發生變化。騎士們如臨大敵,兩前兩後擺出防禦陣型。但崔哈克與西農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們雖然不知道阿魯卡這個重傷病患跑出來做什麽,不過相應的配合還是有的,立刻長身而起劍出無迴,招招搏命強行各自拉走了一個對手。


    即便如此,衝過來的阿魯卡還是要麵對一挑二的不利狀況。拿著弓箭的約法隻能幹著急,他的箭根本破不了防,果斷拔劍起跑卻還是來不及支援。


    此刻剩下的兩個騎士心裏想的是趕快幹掉這個衝過來的傻小子,再去幫助自己的同袍。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一次行動,結果損失了一位祭司和八位騎士,哪怕得勝迴去也難逃責罰,心裏正憋著火呢。


    所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這方世界可沒有如此精辟入裏的諺語格言。正常來說一個傭兵麵對兩個騎士,上策是轉身就跑,中策是遊鬥消耗力量,下策是正麵硬拚。沒有一個正常人能想到阿魯卡會選擇下下策……


    他毫不停息地朝前衝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似乎把自己當成了一根攻城錘。被他衝鋒的騎士都愣了,向來隻有騎士對別人衝鋒,今天倒是開了眼界,隻穿著皮甲的傭兵敢朝著騎士衝鋒,這是傻了?


    戰鬥總是發生在電光石火間,留給騎士思考的時間不多,他本能地選擇了沉腰提劍刺向阿魯卡的胸口。哪知道阿魯卡仍舊不停,故意將自己的左臂撞了上去,朝著旁側狠狠一拉,大塊血肉和劍鋒都朝著那邊噴發出去。與此同時,另外一個騎士的劍鋒也在阿魯卡後背上留下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


    疼痛與重傷換來的結果,是阿魯卡成功將選中的騎士撲倒。劇烈的疼痛讓阿魯卡咬緊牙關,悶聲不吭。據說有些人受傷後會狂性大發,怒吼一聲爆發小宇宙,三下五除二解決強敵。但阿魯卡自然不會是這種人,他絕不會暴露出自己的軟弱。


    被壓在阿魯卡身下的騎士還試圖反擊,但頭盔遮擋了他的視野,沒有看到一把長劍毒蛇似從頭盔下的縫隙中遊了進去。“噗”地一聲悶響,阿魯卡的長劍從騎士的下巴一直刺到顱骨,騎士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死了個徹徹底底。


    而這種瘋狂行為導致的代價,就是另一名騎士背後出劍將阿魯卡刺了個對穿。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傳來,阿魯卡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肺部徒勞地試圖吸入空氣,卻一無所得。他隻感覺眼前一片血色,總是在運轉不停的大腦停止了活動。


    這是搏命的一擊。阿魯卡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可能導致自己死亡,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做了。目標是經過仔細觀察後選出來的,被他殺死的騎士年紀比較輕,力量和速度都比不上其他人,得手的幾率在九成以上。換做之前在馬上大吼砍民兵頭的騎士,阿魯卡可能撥不開迎胸而來的刺擊。


    他沒有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偉大情懷。對他來說,這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如果你的麵前擺著三紅三藍六杯水,已知紅水有兩杯是毒藥,藍水有一杯是毒藥,你必須選一杯喝下去。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誰都懂,正常人這時候都會選擇藍水。可當三害四害乃至更多可能性出現時,許多人就想不明白了,總有僥幸心理。


    擺在阿魯卡麵前的困境沒有那麽複雜,崔哈克與西農不可能戰勝足足四位騎士,約法沒有戰鬥力,民兵逃亡。如果他選擇逃避,結果就是崔哈克和西農被殺,然後騎士屠豬宰羊般殺死剩下的人。如果他拚命殺掉一個,和對方兌子,那麽局麵是崔哈克和西農隻麵對三位騎士。戰場上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不隻是加法關係,他們會配合,會支援,少一個人起碼讓勝率提高三成。


    不上必死,上了未必死。做出這個選擇不需要智商,隻需要勇氣和一點手段。恰好,這兩者都是阿魯卡具備的東西。他所缺乏的,是欲望。


    比如此時此刻,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以後,阿魯卡便放鬆身體地朝前一倒,不再試圖抵擋背後騎士的攻擊。他考慮過自己反抗的可能性,結果概率不樂觀,不值得他浪費力氣。


    好在隊友的確很靠譜,崔哈克見到阿魯卡被一劍穿胸,頓時怒發衝冠為犢子,勃然而生一股大力,粗壯的大腿閃電般抬起踹到了自己對手的胸口,全身裝備加起來少說二百五的壯漢騎士赫然被踹出去三米多遠。這就是神之血脈的威力,說不定真有小宇宙這種隱藏屬性。


    憤怒的崔哈克像頭黑熊般怒吼著朝攻擊阿魯卡的騎士衝去,“嘭”地一拳就打在那人的頭盔上。崔哈克的拳骨碎沒碎不知道,反正騎士被一拳打倒在地,努力調整身形掙紮著反擊,一劍劃開了崔哈克的胸膛,露出一大片充滿了雄性力量的胸毛和鮮血淋漓的肌肉。


    崔哈克打出了血性,對騎士的攻擊不管不顧,又是猛地一招力劈華山直奔騎士頭盔,硬是敲的長劍上豁了個口。經過這兩下攻擊,正常人基本是重度腦震蕩無疑了,脖子沒被衝擊力折斷都是因為運氣好。


    被打飛出去的騎士已經迴過神來,卻被趕過來的約法給纏住了。約法來之前得到亨利國師的指點,並不主動攻擊,但騎士隻要有移動的跡象,他就跟著移動身體擋住路線。一時之間,騎士也拿他沒辦法。


    崔哈克趁機扶起阿魯卡,朝著村子的反向大吼道:“沒死的都給老子滾出來!今天我兒子要是死在這裏,你們全他媽的給他陪葬,一個也別想活!”


    這麽多年來,阿魯卡還是第二次聽到崔哈克叫他兒子,第一次是在隱者森林撿到他的時候。眼睛有點酸澀,不知道是因為血流進眼睛裏,還是感動。


    村裏人哪受得了崔哈克這等莽夫的威脅,七八個人護著彼得醫生就衝了出來。其實現在已經沒什麽危險了,西農付出一條大腿和左臂的代價解決了自己的對手,跑去支援約法,看來剩下的那人也不過一時三刻之命。


    值得一提的是這群騎士的勇氣,隻剩一個人仍然死戰不退。阿魯卡迷迷糊糊中仍然不忘記檢討自己,他覺得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這就是有信仰和沒信仰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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