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維爾跟上了林墨的步伐。


    虛掩的門扉後是路威的地盤,今晚已經被突破多次的三頭大狗老哥看起來心情相當糟。


    剛看見林墨它就憤怒地張開血盆大口,裏麵匕首般的交錯犬牙哪怕在黑暗中看起來都猙獰可怖,高高抬起的利爪更是要毫不留情地給他一巴掌。


    但它隨後就聽到了伊維爾輕聲哼出的簡單卻準確的音符,“哆咪嗦咪哆——”


    “哆咪嗦咪哆——”


    路威的三個腦袋都露出掙紮的樣子,拚命等著銅鈴大眼不想就此睡去。


    憑啥這些小不點哼兩聲它就得睡覺?關鍵是睡覺還不能好好睡,今晚它已經被打擾了好多次了,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溜進了它看守的活板門,這讓它感覺很沒麵子——當時它可是向海格保證過要看好這裏的。


    然而……弱點畢竟是弱點……


    三個腦袋同時嗷嗷地打了幾個哈欠,路威最後瞪了林墨三眼,終於抵不住困意沉沉閉眼。


    睡著前它覺得自己或許會繼續夢見小時候的主人。


    那樣也不錯,比起海格來它更喜歡那個親切的矮個子男巫,那些簡單的音符就是小時候那個男巫讓他記下的——或許是因為那個矮個子男巫隻會哼這幾個音節,不過這都過了多少年了,它怎麽還是會因為這幾個簡單的音符進入夢境呢。


    想不清楚就算了,隻希望這次能睡到天亮。


    路威緩緩睡倒在圓廳裏,一隻大狗掌剛好落在了活板門上,林墨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之挪開一點,勉強拉起了活板門。


    洞口下靜悄悄的,也看不到剛剛的那些五彩光華,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但林墨知道自己會站在這裏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走到這裏不夠,遠遠不夠。


    他必須去看看那塊魔法石——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


    他看了看伊維爾,女孩對他點了點頭。


    兩人各自給對方用了個漂浮咒,一同跳進了洞口。


    魔鬼網怕火怕光,林墨捏碎了一個閃光球嚇退了它們,這裏還殘留著一些淩亂的魔法痕跡,大概是幾個小時前赫敏嚐試將羅恩帶出洞口時留下的。


    “熒光閃爍。”


    他們沒有停留,順著走廊向下前行。


    四周寂靜一片,隻有他們的腳步迴響,直到黑暗中傳來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這裏已是走廊盡頭,一扇木門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高高的拱形天花板上正有不知多少長著翅膀的鑰匙在四處飛來飛去,像盤旋在梁柱間的鳥群,閃爍出一片片細碎的光亮。


    伊維爾的目光掃過門口放置的掃帚,隨手拿起一隻。


    “先等等。”林墨說,他已經將赫敏說過的關卡情況告訴了伊維爾,但並沒準備像他們那樣騎著掃帚去追那些長著翅膀的鑰匙,畢竟他倆都沒有哈利那樣好的飛行能力。


    他抬起頭看向拱頂,目光變得銳利而專注。


    醬油狀態……


    鳥群扇動翅膀的頻率慢了下來,在數不清的對象中,他很快找到了目標——是那隻古舊的大鑰匙,翅膀看起來有幾道折痕,飛得也不太快,大概是被人抓了幾次顯得很是萎靡。


    目不轉睛地盯著鑰匙,他緩緩舉起魔杖,耐心地追隨著目標的軌跡,就像在艾爾星幹冷的沙丘上用蜂刺追蹤沙地下的異蟲,直到它的周圍的鑰匙露出了一小塊空蕩。


    第二次進入醬油狀態,林墨無聲念出了統統石化。


    咒語準確地擊中了那隻大鑰匙的翅膀,它墜落到地麵,伊維爾拾起。


    “是這把沒錯。”她用鑰匙打開了門鎖。


    鑰匙從鎖眼中彈出後一個踉蹌跌落在林墨身前,掙紮著動了動身子。


    “解除石化。”林墨解除了鑰匙翅膀的咒語,它感激地繞著林墨飛了一圈,歪歪斜斜地重新飛上了拱頂的支柱上,看起來打算好好休息一會兒。


    門後的房間便是那片巨大的棋盤。


    牆壁上燃起火光。


    一個個高聳的巫師棋子因為沒有五官,在火光下顯得格外嚇人。


    林墨和伊維爾默契地分別走上空置的位子——國王和王後。


    棋盤開始活動,女孩則在通訊儀上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象棋程序。


    這是她從那台計算中心上的一個遊戲程式裏截出來的,程序本身用的是暴力求解的方法,一般來說她不喜歡這種利用計算量去解決問題的思路——這樣效率很低顯得很沒水平,但對於這種規則的棋類遊戲,這個程序已經足以找到最優的解法或者說步驟。


    哪怕是運行在一隻小小的通訊儀上。


    對局開始,巫師棋子在棋盤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但對方走一步,伊維爾就按照對方的走法在程序中走一步,然後等待程序的迴應,再按照程序的迴應指揮他們的棋子,相當於用程序和魔法棋盤做對手,效率或許比那種【棋子自走】的魔法差點,卻可以保證勝利。


    最終他們沒費太多時間就贏下了對局——到最後甚至都還保有著伊維爾所代表的王後和兩個堡壘,可見魔法棋盤的水平並不算到太高,至少和伊維爾找到的程序來比不算太高。


    走下寬闊的棋盤便又是一道長廊。


    “你早知道了?”伊維爾關掉了通訊儀的交互屏幕。


    “隻是有些預計,但不確定。”


    剛剛用來贏下對局的程序是一個多月前林墨就拜托女孩準備的,當時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在女孩找到後他從來沒用過也從來沒想到真的會用上,直到剛剛的對局……


    伊維爾沒再多問,默不作聲地跟著林墨。


    兩人繼續向前。


    經過被石化的巨怪便是最後一個房間,斯內普的魔藥關卡。


    這是個狹小的房間,在他們跨過門檻後往前的門和返迴的門都燃起了火焰,兩種火焰的顏色並不相同需要不同的魔藥才能通過,而桌上則放著七個瓶子,裏麵盛裝著看似一模一樣的藥劑,旁邊是一張謎題,以邏輯推理的形式告訴了他們藥劑的位置。


    不管對林墨還是伊維爾,這道題目都不難。


    幾分鍾後他們幾乎同時得出了相同的結論:第六個瓶子裏的是往前的魔藥,第二個則是返迴的魔藥,第四個是酒,其他三瓶是毒藥。


    當然,林墨覺得這裏所謂的毒藥也非真正致命。


    從四樓的圓廳到現在,親曆這些關卡後,林墨再次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前麵那些關卡的存在並不是真地為了守護魔法石,除了可能的對哈利他們的鍛煉考驗意味外,它們更像是為了保護誤入的學生,如果奇洛用奪魂咒控製了某個學生來試探這些關卡的話,它們不至於對被控製的學生造成過於嚴重的傷害。


    一直到這個魔藥關卡的房間。


    火焰和魔藥攔住了去路,如果前行就必須服用藥劑,任何試探也就到此為止——或許往前的藥劑裏混入了奪魂咒的解藥,又或者前方的火焰可以像古靈閣的地下瀑布般洗去被控製者身上的咒語,不管怎樣,這個強迫前行者飲用魔藥的關卡傳遞出一個信號:


    再想往前就必須親自穿過火焰。


    也就是說火焰之後才是真正的保護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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