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過後，整個城市就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顯得格外笨重。
自從2002年的那場大雪過後，陽城就再也沒有見過雪了。
因此當天氣預報說陽城會下雪的時候，陽城人隻是淡淡一笑，根本沒人相信。
誰也沒想到，雪不但下下來了，還是罕見的大雪紛飛。
冷冽的北風還在唿唿作響，但人們早已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門，想要近距離地感受換上新裝的陽城。
蘇小凡有些吃力地拎著一個塑料袋，裏麵是轉了圈菜市場的成果。
他裸露在外的手被凍得發白，幾乎快要失去知覺了。
“哥，我看你好像快不行了，要不我幫你提提？”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蘇小凡轉過頭，看到妹妹蘇欣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
她穿著臃腫的羽絨服，雪白色的圍巾把她的頭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兩隻大大眼睛。
都說女孩子發育地比較早，蘇欣過完年都說十四歲了，卻連一米四都不到，再加上這麽厚實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路邊堆的雪人一樣，圓滾滾地。
“沒事，都快到家了。”
蘇小凡等蘇欣跟上後，才繼續往前走，順便補充道：“以後別動不動就說別人不行，尤其是對男生。”
蘇欣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為什麽？”
蘇小凡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個……大概就和持槍歹徒說，你肯定不敢開槍差不多，純屬作死。”
蘇欣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大眼珠一轉，繼續諂笑道：“但我看你是真的累了，真不要我幫你提點？”
蘇小凡瞪了蘇欣一眼，沒有接話。
演技太浮誇了啊小妮子……
兩人明明就分配好了任務，蘇小凡負責提菜和做飯，蘇欣負責洗菜和刷碗。
現在都快到家了，蘇欣突然這麽熱情，八成是想找個理由，把洗菜的任務也推給蘇小凡……
見哥哥不進套，蘇欣隻好瞥了瞥嘴。
“咦？”
她突然瞥見前麵圍了一群人，似乎發生了什麽事，小丫頭馬上就屁顛屁顛地朝著人群跑了過去。
“你跑慢點，地上雪滑！”
蘇小凡連忙提醒道。
蘇小凡一直不明白，蘇欣這麽強的好奇心是哪來的……
有好奇心其實是好事，這種人善於學習。
但太強了，就容易出問題。
蘇小凡為此說了她好多次，蘇欣隻是嘴上說知道，但行為上卻沒什麽改變，蘇小凡也就隻好由著她了。
不緊不慢地跟在妹妹身後，蘇小凡發現路麵上有一道長長的刹車印和一小灘血跡。
估計是雪天路滑，刹車不及時發生車禍了。
擔心場麵會很血腥，把蘇欣給嚇到了，蘇小凡不由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同時喊道：“有什麽好看的，早點迴去做飯了！”
但小妮子根本沒有理會哥哥，眨眼就鑽進了人群。
蘇小凡站在人群外麵，踮起腳朝裏麵看了看，發現裏麵躺著的不是人，而是一隻……不對，是一群狗。
狗媽媽嘴巴張開，舌頭自然地垂落，看上去似乎已經凍僵了。
在母狗身邊，還有一群看起來都沒滿月的小奶狗。
小奶狗大多也都沒了動靜，隻有兩隻在中間的還有點反應。
它們小心翼翼地磨蹭著那隻母狗，嘴裏不停地發出軟綿綿的叫聲，聽起來充滿無助和焦急。
但它們媽媽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用溫暖的身體幫它們取暖了……
雪花不停地飄落，狗媽媽都快變成冰坨了。
“有人要沒？沒人要我可直接扔垃圾車上了啊！”
一個環衛大媽扯著嗓音對圍觀人群說道。
“天天都加班，哪來的精力照顧小狗……”
在環衛大媽眼神的詢問下，有個小夥子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環衛大媽隻好看向剩下的人。
“別看我，我可沒興趣養條土不拉幾的土狗。”
一個著裝時髦的女郎搓了搓手，一臉嫌棄地看了看已經凍僵的母狗，也轉身離開了。
走的時候，她還低囔道：“男朋友送我幾千塊的純種金毛我都不要，這麽髒的土狗，傻子才養，誰知道它們身上有沒有什麽病……”
或許大家覺得時髦女郎說的話有道理，在場的人一下子走得七七八八，隻剩下了三個中年大叔和蘇欣還圍在裏麵。
蘇小凡這才得空走了上去，摸了摸蘇欣的頭。
蘇欣立即抬起頭，用乞求的目光看著蘇小凡。
蘇小凡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
蘇欣頓時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低下頭看著兩隻凍得奄奄一息的小奶狗，不知道在想什麽。
兩隻小奶狗見周圍的人一個個離去，嘴裏不停地發出低沉地嗚咽聲，似乎在哀求大家幫幫它們的媽媽……
環衛大媽也聽到了兩兄妹的對話，便沒再問他們，轉頭看向剩下的三個中年大叔。
其中一個大叔開口說道：“大姐，您看這都沒人要了，不如就給我們好了，扔垃圾車裏多浪費啊！處理起來又麻煩，還汙染環境……您說是吧？”
另一個大叔也連忙附議道：“是啊，反正您也不要，這是點小意思，您看……”
說著，他還走到環衛大媽身邊，遞上了幾張十塊二十塊的零錢。
環衛大媽不由有些猶豫了。
這種被車撞死的流浪狗，她平時見得太多了。
剛開始可能還有點同情，會幫它們找個地方埋了，遇到這種還有小奶狗的情況，也會抱迴去養著，到時候誰要就送給誰。
但是隨著這份工作越做越久，也沒了這份閑情，都是現場問一問，沒人要就直接扔垃圾車裏……
她琢磨著這群小狗橫豎都是死，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幾個人帶走，她還能順便拿點小費……
這小費都快抵上一天的工資了！
想到這裏，大媽毫不猶豫地伸手接過錢，低聲說道：“你們動作快點。”
那大叔點了點頭，對另外兩個同伴示意了一下。
三人一起動手，準備把這窩小狗和已經凍僵的母狗都帶走。
可想而知，用不了多久，這一家子就會成為別人鍋裏的美味……
“汪汪汪——”
兩隻小奶狗立即用兇狠的目光瞪著三個中年大叔，嘴裏不停地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它們似乎也知道，這三個人並不是來幫他們的。
它們連站都站不太穩，卻試圖保護它們的母親和兄弟姐妹……
“呦，這兩隻看起來還挺聰明。”一個大叔說道。
“聰明的狗多得去了，聰明好啊，補腦！”另一個人笑嗬嗬地說道。
“哥！”
蘇欣連忙拉了拉蘇小凡的衣袖，眼睛閃著焦急的淚花。
蘇小凡其實也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對三人說道：“大哥，我們想收養這兩隻小狗。”
自從2002年的那場大雪過後，陽城就再也沒有見過雪了。
因此當天氣預報說陽城會下雪的時候，陽城人隻是淡淡一笑，根本沒人相信。
誰也沒想到，雪不但下下來了，還是罕見的大雪紛飛。
冷冽的北風還在唿唿作響，但人們早已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門，想要近距離地感受換上新裝的陽城。
蘇小凡有些吃力地拎著一個塑料袋，裏麵是轉了圈菜市場的成果。
他裸露在外的手被凍得發白，幾乎快要失去知覺了。
“哥，我看你好像快不行了，要不我幫你提提？”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蘇小凡轉過頭，看到妹妹蘇欣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
她穿著臃腫的羽絨服，雪白色的圍巾把她的頭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兩隻大大眼睛。
都說女孩子發育地比較早，蘇欣過完年都說十四歲了，卻連一米四都不到，再加上這麽厚實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路邊堆的雪人一樣，圓滾滾地。
“沒事，都快到家了。”
蘇小凡等蘇欣跟上後，才繼續往前走，順便補充道：“以後別動不動就說別人不行，尤其是對男生。”
蘇欣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為什麽？”
蘇小凡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個……大概就和持槍歹徒說，你肯定不敢開槍差不多，純屬作死。”
蘇欣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大眼珠一轉，繼續諂笑道：“但我看你是真的累了，真不要我幫你提點？”
蘇小凡瞪了蘇欣一眼，沒有接話。
演技太浮誇了啊小妮子……
兩人明明就分配好了任務，蘇小凡負責提菜和做飯，蘇欣負責洗菜和刷碗。
現在都快到家了，蘇欣突然這麽熱情，八成是想找個理由，把洗菜的任務也推給蘇小凡……
見哥哥不進套，蘇欣隻好瞥了瞥嘴。
“咦？”
她突然瞥見前麵圍了一群人，似乎發生了什麽事，小丫頭馬上就屁顛屁顛地朝著人群跑了過去。
“你跑慢點，地上雪滑！”
蘇小凡連忙提醒道。
蘇小凡一直不明白，蘇欣這麽強的好奇心是哪來的……
有好奇心其實是好事，這種人善於學習。
但太強了，就容易出問題。
蘇小凡為此說了她好多次，蘇欣隻是嘴上說知道，但行為上卻沒什麽改變，蘇小凡也就隻好由著她了。
不緊不慢地跟在妹妹身後，蘇小凡發現路麵上有一道長長的刹車印和一小灘血跡。
估計是雪天路滑，刹車不及時發生車禍了。
擔心場麵會很血腥，把蘇欣給嚇到了，蘇小凡不由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同時喊道：“有什麽好看的，早點迴去做飯了！”
但小妮子根本沒有理會哥哥，眨眼就鑽進了人群。
蘇小凡站在人群外麵，踮起腳朝裏麵看了看，發現裏麵躺著的不是人，而是一隻……不對，是一群狗。
狗媽媽嘴巴張開，舌頭自然地垂落，看上去似乎已經凍僵了。
在母狗身邊，還有一群看起來都沒滿月的小奶狗。
小奶狗大多也都沒了動靜，隻有兩隻在中間的還有點反應。
它們小心翼翼地磨蹭著那隻母狗，嘴裏不停地發出軟綿綿的叫聲，聽起來充滿無助和焦急。
但它們媽媽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用溫暖的身體幫它們取暖了……
雪花不停地飄落，狗媽媽都快變成冰坨了。
“有人要沒？沒人要我可直接扔垃圾車上了啊！”
一個環衛大媽扯著嗓音對圍觀人群說道。
“天天都加班，哪來的精力照顧小狗……”
在環衛大媽眼神的詢問下，有個小夥子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環衛大媽隻好看向剩下的人。
“別看我，我可沒興趣養條土不拉幾的土狗。”
一個著裝時髦的女郎搓了搓手，一臉嫌棄地看了看已經凍僵的母狗，也轉身離開了。
走的時候，她還低囔道：“男朋友送我幾千塊的純種金毛我都不要，這麽髒的土狗，傻子才養，誰知道它們身上有沒有什麽病……”
或許大家覺得時髦女郎說的話有道理，在場的人一下子走得七七八八，隻剩下了三個中年大叔和蘇欣還圍在裏麵。
蘇小凡這才得空走了上去，摸了摸蘇欣的頭。
蘇欣立即抬起頭，用乞求的目光看著蘇小凡。
蘇小凡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
蘇欣頓時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低下頭看著兩隻凍得奄奄一息的小奶狗，不知道在想什麽。
兩隻小奶狗見周圍的人一個個離去，嘴裏不停地發出低沉地嗚咽聲，似乎在哀求大家幫幫它們的媽媽……
環衛大媽也聽到了兩兄妹的對話，便沒再問他們，轉頭看向剩下的三個中年大叔。
其中一個大叔開口說道：“大姐，您看這都沒人要了，不如就給我們好了，扔垃圾車裏多浪費啊！處理起來又麻煩，還汙染環境……您說是吧？”
另一個大叔也連忙附議道：“是啊，反正您也不要，這是點小意思，您看……”
說著，他還走到環衛大媽身邊，遞上了幾張十塊二十塊的零錢。
環衛大媽不由有些猶豫了。
這種被車撞死的流浪狗，她平時見得太多了。
剛開始可能還有點同情，會幫它們找個地方埋了，遇到這種還有小奶狗的情況，也會抱迴去養著，到時候誰要就送給誰。
但是隨著這份工作越做越久，也沒了這份閑情，都是現場問一問，沒人要就直接扔垃圾車裏……
她琢磨著這群小狗橫豎都是死，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幾個人帶走，她還能順便拿點小費……
這小費都快抵上一天的工資了！
想到這裏，大媽毫不猶豫地伸手接過錢，低聲說道：“你們動作快點。”
那大叔點了點頭，對另外兩個同伴示意了一下。
三人一起動手，準備把這窩小狗和已經凍僵的母狗都帶走。
可想而知，用不了多久，這一家子就會成為別人鍋裏的美味……
“汪汪汪——”
兩隻小奶狗立即用兇狠的目光瞪著三個中年大叔，嘴裏不停地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它們似乎也知道，這三個人並不是來幫他們的。
它們連站都站不太穩，卻試圖保護它們的母親和兄弟姐妹……
“呦，這兩隻看起來還挺聰明。”一個大叔說道。
“聰明的狗多得去了，聰明好啊，補腦！”另一個人笑嗬嗬地說道。
“哥！”
蘇欣連忙拉了拉蘇小凡的衣袖，眼睛閃著焦急的淚花。
蘇小凡其實也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對三人說道：“大哥，我們想收養這兩隻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