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黎兒不理朕,朕也會心疼死的!”弘曆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絲毫不掩飾此時他心裏的歡喜,黎兒也是在乎他的,真好!


    “啊,啊——”還不等筱黎有所表示什麽,無齒的永玨又出來刷存在感了,臭屁的小孩子,原來從嬰兒時期就開始了啊。


    “嗬嗬,永玨也心疼皇阿瑪,心疼額娘?”筱黎趁機抱著永玨晃了晃,總算可以緩口氣了,要比山盟海誓的話剛好中場休息,一會繼續,對如今的筱黎來說完全沒問題。


    而選秀的事也就此暫時停下來,弘曆怎麽舍得讓自己的黎兒心疼呢,那就等等吧,等皇後分娩做完了月子出來讓皇後來主持,正好,皇後不就喜歡這些,弘曆覺得這個安排很好。


    至於魏貴人,不過是個皇後湊上來的玩意兒,弘曆表示那歸皇後負責,與他無關,真要扯上他的女人什麽的,這後宮這麽多人,可還是皇後的事,所以,弘曆又很光棍了口頭提了一下,選秀事宜一切等皇後產子後再說。


    弘曆是光棍了,可卻不知道他曉不曉得他這一句光棍給皇後帶來多少麻煩。


    從乾隆元年到乾隆六年,整整六年了,大清皇宮裏終於開口選秀了,這年頭,有多少家不想富貴榮華的,直接就是鳳毛麟角,人活著就得有奔頭,想富貴榮華有很多路,而送家裏姑娘進宮爭寵就是其中一條,家裏已富貴的,不介意一個家族因為這個姑娘錦上添花,比如當初皇後的娘家富察氏,不富貴的,就更期望著以姑娘的寵搭上皇上的線,比如當初的高氏,雖然高家後來沒落了,可那是因為高家犯了錯,到了自家頭上,隻要不犯錯不就得了。


    所以,選秀絕對是富貴榮華的一條大好之路啊,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當今盛寵的嫻皇貴妃,以側福晉這身入府,後入宮進封皇貴妃,直到今日榮寵不斷,其哥那拉訥禮更是幾年時間裏一直在平步青雲,而且是看樣子還未停止,這活生生就是一例最佳激勵典範嘛,於是乎,筱黎也成了一把想富貴就進宮的範例。


    確定要為了一個家族的榮華富貴進宮後的路子後,就得開始接下來的,是什麽?


    你想進宮是說進就能進的?


    對了,那就是要如何進。


    選秀的規矩大家都懂,前麵的就不說了,什麽核實身份這類的,這些都沒問題,在得到皇上親見前最關鍵的一步是皇後,因為這次的選秀由皇後主持,所以皇後說留下的姑娘才能有麵見皇上的機會,所以,皇後這一關至關重要。


    一時間,隻要有讓家裏姑娘進宮榮寵的人家都是想著法往皇後麵前湊,還湊不了的,先不要緊,先往皇後娘家湊,隻要搭上了路子,總有辦法最後湊到皇後麵前來的,接著長春宮就熱鬧了,每天不知多少命婦的折子遞進了長春宮,無一例外的都是求見,求見的目的是什麽,已不用說,心知肚明。


    皇後這胎本就懷得不好,這下被擾得就更不好了,最後沒有辦法,隻能真正閉起了宮,這次是真閉了,什麽事都不管,順著也放出話來,不管什麽事,一切稍後再說,稍後是什麽時候,自然是皇後產子再出月子的事,到這裏,大家才想起來,對了,皇後娘娘這是懷著身孕呢,可問題是皇後娘娘不急,他們急啊,皇後娘娘產子出來是開始主持選秀,他們這是要為選秀做準備,哪能不急,去不了皇後的長春宮,隻能一堆往富察家湊,想想這情形,筱黎暗自拍拍胸口,幸好,幸好,她就從沒想著攬這事,否則,她娘家可不是富察家,怕是擋不住這些人富貴之心的熱情。


    不過這些人倒也算做了件好事,皇後本就不好,再這一折騰就更不好,現在,皇後在後宮,在她沒有生產前是真沒力氣想什麽做什麽了,總之,消息通吳運海探來的,皇後這一胎很是兇險,即便小心養著,所以在皇後沒有生產前,這個後宮暫時平靜。


    至於皇後生產後,後宮又將是一番如何的景致,筱黎覺得自己早就準備著了,真有那一天,那就來吧。


    而現在嘛,筱黎覺得最操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皇後,她如何平安產子再平安活下來,否則,筱黎敢拍著胸脯著,若是皇後真不在了,這摘桃子的人肯定是她,那她就更不要操心了,後宮都是她的天下了,她的境況還會比現在差?


    所以,筱黎都覺得自己有點矛盾了,雖然她不會在這種時候對皇後下手,可是想法總是有的,是希望皇後撐著呢還是撐不過去呢,想了許久,筱黎發笑,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了,都想什麽呢,還是平常心,看戲最好。


    筱黎心態放好了,於是開始抱手養兒開戲的日子。


    乾隆六年就這樣悄然到來,而後宮的平靜終於被打破了。


    乾隆六年四月,海貴人生五阿哥永珹,晉愉嬪。


    乾隆六年五月,嘉貴人生六阿哥永瑢,晉嘉嬪。


    一下子,紫禁城接連新有了兩個小阿哥,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長春宮上,前麵兩個都生了小阿哥,皇後呢?是最尊貴的中宮嫡子還是一個嫡公主,大家都在等著看著。


    “主子,長春宮那位發動了。”六月中的一日,筱黎剛用過晚膳,瑞香急匆匆進來。


    “奶娘照看好永玨,去長春宮!”海貴人,嘉貴人生子自然不需注意,最多生了來個人報個信就行,一個貴人而已,但皇後就不同,留下照顧兒子的人手,筱黎一刻不耽誤往長春宮趕去。


    “啊——!”剛進長春宮,筱黎已聽見了皇後的慘叫聲,滲得慌,筱黎皺了下眉,這算真正感受到皇後有多不好了,按理說皇後這是第二胎,要是順利的話是絕不會有頭胎的疼痛感的,可現在聽著明顯是皇後忍不了才慘叫出聲,筱黎不自覺得抓緊了搭著容嬤嬤的手。


    “主子,別怕,女人生孩子有的不愛叫,有的喜歡叫一點,沒事的。”容嬤嬤雙手扶著筱黎寬著她的心,對於容嬤嬤來說,她才不關心裏麵的皇後情況如何,甚至她比筱黎更明確,皇後沒了才好,這樣主子又可以少受一個人的氣。


    “進去吧。”筱黎唿口氣,才又搭著容嬤嬤的手繼續往前走,受得了受不了,她們這些居於皇後之位下的人都必須來這裏受著。


    “啊——!”待真正走進去,皇後的慘叫聲也越發淒慘,饒是你有多少的心理準備,臉色上也好不了,筱黎掃了眼先於她過來的純嬪還有剛出月子新晉的愉嬪,嘉嬪,三人臉色都有些慘白,怕是都嚇壞了,幾人都是有過生產經驗的,都能被嚇成這樣,隻能說明,皇後的情況真的很糟。


    “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三人見到筱黎仿佛是找到主心骨似的,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皇上還沒到,隻有她們三人先到了,可她們三個嬪真是挑不起這個擔子來,現在皇貴妃娘娘到了,好了,總算有人能主事了。


    “都起來吧,裏麵情況如何?穩婆都準備好了嗎?太醫到了嗎?”筱黎知道她們臉上鬆口氣的意思是什麽,也不計較,這時也隻能她來主事,不過,主事不是越事,該問的就問,不該管的絕不管。


    “迴娘娘話,穩婆是早就備好的,太醫也來了。”三人雖挑不起擔來,不過情況還是先了解了一下。


    “太醫怎麽說?”筱黎已在椅子上坐下。


    “迴娘娘話,太醫還在把脈。”說是太醫來了,可她們來了也沒見到,隻知道說是在裏麵給皇後娘娘號脈,現在也隻能這樣說。


    “跪著的是誰?”筱黎點頭也就明白了,長春宮這是上上下下都安排好了,不給別人插手的機會,這樣最好,萬一今天真出了事,怪不到別人頭上來,一抬眼,就見到個人跪在了皇後產房前,哭得唏哩嘩啦,當然這是筱黎的看法,如果換個人,比如換個男人來看就應該就是梨花帶淚了,有點意思,不過此時不是探究這個的好時機。


    “迴娘娘話,是魏貴人,居於長春宮偏殿,妾身幾人過來時已跪在那裏了,說是給皇後娘娘祈福。”純嬪算是筱黎的人,所以,這個時候她來說話比較妥當。


    “魏貴人?吳運海,去讓各宮的常在,貴人都過來給皇後娘娘祈福!”筱黎玩味地看了跪在地上紅著眼掉著淚的魏貴人,手指一敲,要祈福嗎,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一個人怎麽夠,去,把所有人都叫來,左右現在弘曆的後宮沒幾人,這屋子裝得下,啊不是,應該是這屋子跪得下。


    “嗻”吳運海心裏悶笑著領旨下去,一個小小貴人居然敢如此膽大,皇後娘娘在裏麵生產,兇吉未明也敢在此時作,想著皇後生產,皇上一定會來,一定能看到她的情真意切嗎,我呸!


    還是主子高,一個情真意切或許還能看幾眼,一堆情真意切,誰看呢?


    筱黎說話到現在一直看著這位魏貴人,果不其然,自己話音剛落,就見魏貴人晃了下,這是累了?還是驚了?


    “啊——!”皇後的慘叫聲又傳來,也拉迴了筱黎的注意力。


    隻是筱黎看了眼產房,心裏搖頭,皇後這是又養了匹白眼狼,又!


    “妾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吳運海的動作很快,沒用多會兒就把人全帶來跪在了筱黎麵前。


    “本宮來就見這位新魏貴人跪在了皇後娘娘產房前,說是為皇後娘娘祈福,本宮覺著既如此,大家都來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力量,三嬪就不用跪著去了,往日你們也是日日抄經念佛的,你們三人就為皇後娘娘多念一念經也是好的,總之,大家都盡自己一份力,日後,皇後娘娘是不會忘了大家的。”筱黎特意掃了眼魏貴人,如果誰心裏不滿,知道誰是罪魁禍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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