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是說好了是我們的黑道之夜麽?可我們在一間玩具店裏喝咖啡,還是速溶的,這是所謂庶民的咖啡麽?」愷撒喝著真衝泡的速溶咖啡,說道。


    「這不是什麽庶民咖啡,速溶***為泡起來很方便,所以其實喝這個最多的是社畜,可以說是社畜咖啡。」路明非說。


    「那就在這裏喝社畜咖啡好了。」愷撒說,「雖然這種飲料口感單薄糖分過多,但這樣的下雨天喝點社畜咖啡聊聊天也是放鬆的好時光。」


    愷撒說話的時候目光投向架上的一個模型,竟然帶著些懷念,他指了指哪個模型問真:「canihavealook?阿貝魯爾!阿貝魯爾!」


    那是《星之海洋3》遊戲中的角色阿貝魯爾的模型,這麽冷門的人物愷撒居然能認出來,路明非覺得這其中多半有什麽故事在裏麵。


    櫻從外麵走了進來,湊近源稚生耳邊說道:「夜鴉會和火堂組的人正向著這邊過來,可能會起衝突,為了不驚擾到貴賓還是先走吧。」


    「真衝突起來了?」源稚生皺了皺眉,「那就問問諸位貴賓的意見吧。」


    愷撒看了源稚生一眼,對著他晃了晃手裏的模型:「我在玩阿貝魯爾,這種小事本家能搞定的對吧?」


    「沒問題,你們在日本境內的安全由蛇岐八家全權負責,今夜我負責帶各位消遣,」源稚生迴答,「想做什麽都請隨意。」


    「去跟夜鴉會和火堂組說我陪貴賓在這間店裏聊天,讓他們克製一下。」源稚生摘下手上的龍膽紋戒指,連同佩刀蜘蛛切一起遞給櫻,「以源家家主的名義。」


    「明白。」櫻提著蜘蛛切出去了。


    沒過多久,外麵那些嘈雜的人生就消失了,隻剩下雨落的聲音。


    「少主還真是賞臉啊!」路明非給源稚生點了個讚,轉而對著愷撒道,「老大你居然還知道阿貝魯爾?」


    「嗯,我當年玩《星之海洋3》的時候,為了入手他那把「喜樂天的邪爪」反複刷過怪。」愷撒說。


    「哎我看老大你也不算什麽遊戲愛好者,沒想到還有那種童年啊?」路明非興致勃勃地道。


    「我確實很多年沒碰過遊戲了,那是我玩的最後一個遊戲,那之後我就再也沒碰過遊戲機。」愷撒聳聳肩,談起從前,「那時候我大概十二歲左右,發了瘋地想要一台ps2。但管家不許任何人把遊戲機帶進我的房間,因為我玩起遊戲來沒完沒了,我就賄賂了莊園的花匠,讓他從外麵幫我帶遊戲機和光盤進來,我就把它藏在床底下,夜深人靜的時候拿出來玩,玩累了就直接睡覺,清晨再把一切都收拾好。」


    「原來全世界的孩子都一樣啊,」路明非會心一笑,「我小時候想玩遊戲也是偷偷去黑網吧和遊戲廳去玩,有時候半夜爬起來偷偷開電腦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被發現就慘了。那時候有20塊錢就能去遊戲廳包夜了。」


    愷撒看了路明非一眼:「可惜我們那時候不認識,否則我就借你幾千塊,你今天就能加上利息把錢還給我了。」


    「唉老大,幾千塊對我這種家庭的孩子來說有點太多了,那我肯定不敢要的,其實我那時候也想要一台ps2來著,我還花了三年時間攢了九百塊錢,心想總有一天能攢到的。」路明非笑了笑。


    「那你攢夠了買ps2的錢沒有?」愷撒好奇道。


    「沒有,有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不提也罷。」路明非說道,「現在我可比以前有錢多了,但是也沒什麽心思再買遊戲機了,有些願望可能真的是過時了就不會再期待了吧?所以有什麽願望還是當場實現的好。」


    「對了,老大你說你之後就沒過玩遊戲了,為什麽?」路明非轉開了話題。


    「因為


    我的那台遊戲機在他們清潔地毯的時候被發現了,管家當著我的麵把它砸掉了,他還說隻要讓他再看到我在玩遊戲,他就砸爛我的遊戲機。」愷撒說。


    「這麽囂張?」路明非驚訝,「那你就炒他魷魚啊。」


    「雇他的是家族裏的老東西,又不是我。」愷撒說,「就像請家教這種事情,家教對家長負責,誰會在乎一個沒有財務權的孩子高不高興呢?」


    「這是什麽鼇拜行為?」路明非神情嚴肅,作苦大仇深狀,「老大你當時是不是跟康熙想的一樣?朕親政之後必誅此逆賊!」


    「有句話你說得很對,有什麽願望還是當場實現的好,所以我當場就想到了報複他的辦法。」愷撒搖搖頭,得意地笑了起來,「我把家裏的一幅馬蒂斯的真跡掛到網上賣了,搞到了一筆錢,然後打電話給電器店,訂購了2000台ps2,讓他們直接把貨拉到我家的莊園裏來,那一卡車ps2放在草坪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然後我就拿了一把斧子遞給管家,對他說我現在要開始玩遊戲了,你要砸就砸吧。那傻瓜氣得要死,我坐在草坪上玩遊戲,他真的開始砸了,他砸掉一台我就拆一台新的繼續玩,最後他提著斧子站在我旁邊看我拆包裝盒,累得氣喘籲籲,氣到眼睛都紅了,活像個精神變態。家族裏的老家夥們趕來的時候嚇了一跳,覺得管家看上去精神有點疾病,讓警衛把他拖出去了。後麵管家就被解雇了,新任管家希望對我妥協,允許我每天玩兩個小時的遊戲。」


    「你就這樣贏得了玩遊戲的權利?」楚子航坐在了愷撒的對麵。


    愷撒沒料到楚子航會進入話題,還主動跟他搭話,愣了一下:「算是吧,可那天晚上我突然就沒什麽玩遊戲的興趣了。」


    「為什麽?」路明非不解,「這麽精彩的複仇,理應慶祝一下通宵砍怪才對吧?」


    「大概是因為沒有那種偷偷玩遊戲的刺激感了吧,」愷撒說,「我後來也想明白了,其實跟管家對著幹也是我遊戲的一部分,失去這部分樂趣,遊戲對我的吸引力也就沒那麽大了。」


    「這就是得來太輕易的東西就不會懂得珍惜嗎?」路明非感歎,「不過老大你這腦後的反骨原來是從小生的啊。」


    楚子航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愷撒皺眉:「你有話要說?」


    愷撒對楚子航有點成見,總覺得楚子航有話不說朝他一直看的時候是在嘲諷他。


    「我也想找點童年之類的事情聊一聊,但是想一想我好像沒什麽童年。」楚子航說。


    「沒有話題聊的話可以不用強行表現得合群。」愷撒說。


    楚子航聽到這話也不生氣,而是平靜地說道:「我隻是想跟你說幾句話,不想我們到執行任務的時候還彼此防範。我知道我們不算朋友,在調查組的聽證會上你支持我我表示感謝,不過我也清楚,你並非是要對我表達善意,隻是借機對加圖索家示威。」


    愷撒點頭:「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一想到家族那些老東西得意的樣子就犯惡心,你在我「不喜歡的東西」列表裏隻能排到l,遠不如我家裏的那些老東西。」


    「其實我是想說,雖然我們很不同,以前的相處也不能說是和睦,但彼此之間也許並能不完全算是水火不容。」楚子航說。


    路明非一臉驚詫,麵癱師兄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委婉了?難道說愛上一個人真的能產生這麽潛移默化的改變?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合作,至少在這個任務裏?」愷撒挑起的眉頭裏透露出他竭力掩飾的驚訝。


    楚子航微微點頭:「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路明非心說這可真是直球克傲嬌了,在愷撒的中二病徹底治愈之前,這套指定管用


    ,一直針鋒相對的對手突然放低姿態求合作,絕對能對愷撒打出暴擊,這下狠狠地滿足他的虛榮心了。


    果然,愷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們要當朋友是不可能的。」


    路明非覺得這個問題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但我們可以成為夥伴,」愷撒盯著楚子航的眼睛,「在這個團隊解散之前。」


    楚子航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說話,隻是向愷撒伸出了手。兩隻有力的手交握,四目相對,握手力量都用得恰到好處,充分讓對方體會到自己的誠意。


    路明非摸出手機,眼疾手快地拍下了這值得紀念的一幕。


    愷撒笑了笑,向源稚生比了個手勢示意可以走了,他把幾張鈔票塞在咖啡杯下帶走了阿貝魯爾的模型,麻生真和野田壽連連鞠躬,恭送本家幹部離開。


    愷撒叼著雪茄走在前麵,其他人跟在後麵,五個人都撐著一柄黑傘。


    「我覺得自己開始老了,」這位二十一歲的學生會主席吐出了一口煙霧,「看著年輕人為了愛情那麽拚命。」


    「準備結婚的男人有這種想法很自然。」源稚生說。


    愷撒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起來。


    「少主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路明非偷笑道,「愷撒好幾次求婚都失敗了。」


    「還有這迴事?」源稚生有些驚訝,隨即打趣道,「那還是有為愛情拚命的機會的嘛。」


    轉過前麵的街口,傾盆大雨裏有數百人正默默地站著,涇渭分明地分成左右兩撥,都提著鋼管或者球棒之類的,氣氛是劍拔弩張,隻要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會吼叫著將手裏的家夥往對方身上招唿。但街道中央插著一柄日本刀,那是源稚生的蜘蛛切,它以一種不可撼動的姿態強硬地斬斷了夜鴉會與火堂組的械鬥,兩方人馬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源稚生走到街道中間拔起蜘蛛切收入刀鞘,夜鴉會與火堂組是幾百個男人同時向著這位本家少主鞠躬。


    「走吧。」源稚生說。


    「他們真的要打起來?」路明非問道。


    「是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兩家幫會都越做越大,幾百張嘴都靠著物流吃飯,但物流的地盤終究有限,喂不飽每一張嘴。必要的時候隻能用武力解決問題,也許對你我來說他們爭奪的利益不算大,但對他們來說是生存大事,到了不動武就沒法解決的地步了。黑道是不可能根除暴力的,相比起來誰都會更喜歡真小姐和野田壽的那種故事,可要是野田壽繼續在黑道裏混下去,也許有一天也會帶人提著刀上街。」源稚生說。


    「我問過政宗先生說,本家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來管理黑道麽?也許能有更高效的手段也說不定。但政宗先生說他已經很老了,維護組織已經很勉強,沒有改革的餘力,如果真想改革這個組織,我可以試著繼承這個家族。」


    「所以你這隻象龜還不能爬向自己的泥坑裏打滾?」愷撒說。


    「是啊,」源稚生的聲音裏掩藏著一絲疲倦,「家族真正期待和需要的人大概是龍那樣莊嚴強大的東西吧?可我隻是一隻象龜而已,一隻象龜要承擔龍的責任,真是疲倦啊。」


    身後的街口裏,震耳欲聾的怒吼混雜著無數紛亂的腳步聲令街麵都在震動,夜鴉會和火堂組被強行壓製下來的矛盾終於爆發,遠處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想來是密切關注局勢的警視廳。


    愷撒遞給源稚生一隻鋁管裝的雪茄:「多謝。」


    「為什麽謝我?」源稚生一愣。


    「接待得很不錯,食物很美味,購物也順利,飯後餘興節目挺有意思,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放鬆下來發呆了,還買到了阿貝魯爾。」愷撒掏出打火機給源稚生點上,「還見識了日本黑道,今天過得蠻


    不錯的……說實話在之前我感覺你跟楚子航一樣叫人惡心。」


    「嗨嗨!老大,這話過了,體麵,體麵一點!」路明非說。


    哪有當麵罵人的。


    源稚生倒是不生氣:「有這麽惡心?」


    「那種神色冷淡自以為了不起不肯和人交流的人我都不喜歡,不過現在看來你是個例外,」愷撒拍著源稚生的肩膀,「不過你酒量很好,有個漂亮的助理,對車的品味也很好,更重要的是有男人的責任感,男人就要像我們這樣,即使背上背著山也要輕描淡寫地說話,承擔責任就是男人的天職啊!」


    壞了,路明非心裏咯噔一下,強者語言這一塊也給他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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