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若和何方彥晝夜兼程,挾著一身風霜,剛進了朔城就被士兵請進了宇文染的王帳中。


    秦若若看大軍氣氛沉重,要是顧言月知道了自己帶著小雲吞來了,一定會親自出來接自己的,現在卻沒見到顧言月的身影。


    心裏一急,二話不說就跟著那領路的士兵往宇文染王帳走去,恰好瞧見王帳前,不少將首站在帳門口來迴踱著步,都是一副愁容的模樣。


    秦若若心裏“咯噔”一下,都虞候恰好也瞧見了她,秦若若立刻上前,也沒跟他說別的,張口就問:“是陛下出事了,還是娘娘出事了?”


    都虞候早在京城中就聽過秦若若的大名,知道她是顧言月的好友,也是神醫在世,愁容滿麵的歎了口氣,把現在的情況都對著秦若若道了出來。


    “陛下與西域拓拔王子進行談判時突遭人暗算,那刀上還浸了毒,眼下陛下中了毒,軍中的軍醫都束手無策。”


    秦若若聽了二話沒說就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剛一進帳,便感到一陣濃重的血腥味,顧言月也在裏麵,沉默的在一邊擰著帕子,那盆裏的鮮血足夠令人觸目驚心。顧言月眉頭緊鎖,看見秦若若進來微微一愣,隨即便道:“若若你怎麽會在這裏?”


    秦若若沒答,快步走到床頭,見宇文染雙眼緊閉,臉色如紙,嘴唇正是蒼白。


    他上半身的衣裳被人拉開,腹部那一處卻是有層層疊疊的刀傷,最深的是襄王派來的副將新刺的一道刀痕,這刀痕一看上去明顯是新添的,卻因為恰好覆在了舊的那道刀痕上,幾乎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便深的很了。


    秦若若把了上了宇文染的脈象,頓時心頭發冷,搖了搖頭,對著顧言月道:“顧姐姐,這毒這不是一種毒而成,而是好幾種毒混在一起,就算是我要解毒,也得要先分清陛下身上到底是哪些毒,這需要花費不少時間,隻是我怕陛下可能撐不了那麽多的時間。”


    顧言月如遭雷擊,片刻過後,定了心神,“若若,你肯定是有什麽辦法能先穩定住阿染的情況的對吧?”


    秦若若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瓶藥遞給了顧言月,囑咐道:“這是我之前煉製的續命丸,顧姐姐你每隔三天就給陛下喂下一顆,這瓶裏麵還有四顆,還能拖個十二天左右。給我十二天我定能配置好陛下的解藥。”


    顧言月接過藥瓶後,就讓士兵去給秦若若騰出一處空著的大帳來,顧言月知道秦若若在配置藥劑時,一般都不會想身旁有人看著。


    準備好後,秦若若就轉身離開了。


    確認宇文染遇刺一事跟拓拔塵沒有關係後,拓拔塵就被顧言月下令從那營帳了放了出來。


    有人的腳步聲自耳邊傳來,拓拔塵從營帳裏放了出來後沒有馬上迴方城,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宇文染的王帳裏,瞧見顧言月坐在外頭的椅子上,也跟著坐了下來。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他是中原的皇帝,你們中原人不是常說皇帝會萬歲萬歲萬萬歲嗎?”


    顧言月沉默,但她眸光微微黯然,拓拔塵見了便覺得嘴裏澀澀的,心裏酸酸的。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模樣的顧言月,他不忍的開口:“阿月,若是宇文染他死了,你會跟著我一起迴西域嗎?”


    顧言月搖了搖頭,“拓拔王子我覺得我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之前你跟阿染在朝堂上賭約就由此可見你心中並不懂我。我很感謝你這次並沒有傷到阿染,不然的話你我現在怕是不能像這樣坐在這裏心平氣和的說話了吧。”


    拓拔塵聽出了顧言月說中的意思,要是自己再糾纏下去,以後不受控製又做了什麽不利於宇文染或者是顧言月的事,怕是跟顧言月之間的友情會真的到頭了吧。


    拓拔塵沉默了一會兒,把襄王求自己跟他合作一事前前後後都悉數道了出來,最後還問顧言月需不需要自己幫忙,幫宇文染清了襄王這個亂臣賊子。


    “不必了。”顧言月看向裏頭床榻上躺著的宇文染,“我們還沒有襄王意圖謀反的證據,暫時還動不了他。”


    拓拔塵聽了後完全放下了對顧言月的感情,顧言月說的對,自己絲毫不懂顧言月。


    迴方城前跟顧言月一茶泯恩仇了,從此之後他們隻是朋友,也隻會是朋友。


    秦若若進了大帳後後不眠不休十宿,總算是配置出了解藥從閻王那裏搶迴了宇文染。


    秦若若給宇文染喂下解藥後,宇文染第一次醒來的時候正是黃昏,眼皮隻能隱約感覺到一點從帳簾中透進來的光,可是還沒力氣睜眼,劇痛已經襲來。


    沒死,但宇文染不怎麽慶幸,先暗自心驚起來——阿月怎麽樣了?


    他在迷糊中掙紮了一下,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就這麽一點微不可察的動靜,成功地把顧言月一個大活人定在了原地。


    “若……若……”顧言月的嗓音都劈了岔,尾聲還在哆嗦,“若若……阿染好像醒了?”


    “是嗎?”秦若若懷疑顧言月是過度反應了,走過來道,“我看看。”


    顧言月從床邊站起來,打算給她騰出地方,手剛要鬆開,突然覺得指尖一緊,被人死死抓住了。


    “阿月……”


    那雙緊閉的眼睛睜開了。


    顧言月的眼圈刹那就紅了,她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了聲音,不可置信的道:“阿染……”


    秦若若不解風情的像那天上分開牛郎織女的王母娘娘一般,把顧言月和宇文染硬生生的分開了,衝上去給宇文染把脈,“你們兩個待會再牽,顧姐姐你先別急,我先給陛下把個脈。”


    “陛下有哪裏覺得不舒服的嗎?有沒有哪裏疼?”


    宇文染艱難的搖了搖頭,聲音微弱的說:“沒有……就是躺久了有點頭暈。”


    秦若若一臉難盡的放開了宇文染的脈象,她可以很確定,宇文染現在沒有什麽大礙了。


    但她還是盡心盡責地給宇文染全身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最後道:“陛下毒已經解了,現在沒什麽大礙了,迴頭我再開兩幅藥,陛下就能跟之前一樣活蹦亂跳了。”


    “多謝,”宇文染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對道,“秦小姐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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