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巧兒帶著大夫來到內室,一陣寒暄之後大夫便隔著床簾替夏雨寒診脈。


    出乎夏雨寒的意料,在大夫來不久,夏將軍隨後就趕到了。之前她聽二夫人說,平時來了她們居住的地方,也隻跟二夫人說話。但是對她出奇的冷淡,隻有每次生了大病才會來看她。


    隔著床簾,夏雨寒看著夏將軍高大的背影看的有些出神:既然不喜歡她,冷落她。她對他來說應該是可有可無的吧?


    可又為什麽幫助她?上次他完完全全可以那次機會用皮鞭將她打死,可是他竟然沒有要處死她的意思!


    “雨寒你可好些了?”他問夏雨寒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肅穆,卻沒有人留意到夏將軍眸底滑過一絲柔情。


    夏雨寒在心中苦笑,原來是做做樣子來的:“爹爹請放心,雨寒好些了!”


    二夫人似乎早已經習慣夏將軍對待夏雨寒冷漠的態度,她見夏將軍來,心中暗喜,將軍果還是會心疼雨寒的!


    雖然平時將軍對她們母女很冷,不過對她來說,雨寒出了事,將軍沒有不聞不問,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想罷,二夫人激動地退居一旁:“將軍您來了,請坐!”


    夏將軍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走到床前神情複雜地看向躺在窗簾之後的夏雨寒:“雨寒,受委屈了!放心,本將軍會好好補償你的!”


    因為夏雨寒跟夏將軍之間僅僅隔了一層薄簾,所以夏將軍那抹負責的神情被嚇雨寒捕捉到了。


    對於夏將軍,雖然知道他性情耿直,為人剛烈,但此刻夏雨寒忽然捉摸不透他真實想法。


    既然猜不透,那就不用猜。誰對她好上一分,她會記在心裏來日慢慢地報答。但要是誰欺負了她,總有一天她夏雨寒會告訴所有人,她不是好欺負的!


    迴神夏雨寒乖巧的答話:“爹爹說哪裏話?爹爹來看雨寒就是對雨寒最大的補償!”


    她雙眸若離若即,溫柔的語氣夾雜著幾縷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冰之氣,讓夏將軍沒有辦法再接話下去,隻得轉移話題:“大夫,雨寒的身體怎麽樣了?”


    替夏雨寒診斷很久的大夫,見夏將軍詢問夏雨寒身體情況,連忙起身作揖,恭恭敬敬地迴應:“迴稟將軍,二小姐身上乃皮外傷,多加歇息幾日便可痊愈。不過一定要注意,舊傷千萬不能再複發了,不然不但對二小姐身子不利,而且日後恐還會留下疤痕。”


    “嗯,如此,本將軍就有勞大夫了!”


    “將軍客氣了!做這些隻是在下的本分……”


    大夫寒暄幾句便要離開,夏雨寒卻在這個時候叫住了他:“大夫請留步,雨寒身體還有幾處不舒服的地方,想私下詢問大夫,不知大夫方便不方便?”


    大夫即將遠去的身形止住,有些猶豫,遂看向夏將軍,征求他的意見:“這……”


    二夫人聽夏雨寒說身體不舒服,心一下子緊繃起來:“雨寒身體哪裏又不舒服了?怎麽沒跟娘講?”


    對於二夫人的過於熱心,夏雨寒有些為難:“娘,也不是什麽要緊的毛病,就是想私下問問大夫。大夫方便嗎?”


    夏雨寒表麵上在詢問大夫,實則看向夏將軍,征求他的意見。


    夏將軍意會,沉思一番點頭答應:“那小女就有勞大夫了!但小女要是三日後還有什麽毛病,本將軍唯你是問!”


    “小人遵命!將軍放心,小人一定竭盡全力來醫治好二小姐。”


    得到大夫的許諾,夏將軍這才起身離開。


    待所有人都走後,門窗緊閉,夏雨寒也不拐彎抹角,拉開窗簾,對大夫開門見山:“大夫,我體內的餘毒可全部都清除了?”


    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夏雨寒在看到大夫專注替她診脈的時候,一臉沉重的神情。


    大夫倒也快人快語,並沒有反駁他不知她中毒一事,無奈地看著夏雨寒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二小姐既然知道自己身子中毒,又為何這樣胡來?說實話,這餘毒還未完全清除啊!”


    這個大夫果然不簡單,夏雨寒淺笑而語:“如果雨寒連性命都保不住,再怎麽在意自己的身體也難逃一死。”


    大夫看了看夏雨寒慘白的臉色,不自覺地皺著眉頭,捋捋胡須:“那接下來還請二小姐多多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此毒在蒼龍國極為罕見,名為潰心。此毒,無色無味,與空氣接觸呈煙霧狀,殺人於無形。中此毒者,七日後會心髒潰爛而死,死時極為痛苦,且查不出死因。”


    “所以,此類毒藥解藥的藥材也很罕見,若不是老天保佑,神助在下找到解藥配方,在下就算是曠世神醫,恐也無能為力啊!”


    夏雨寒聽罷有些吃驚:“這毒這麽厲害?”對方還真是下足了本來對付她!


    “既然這樣,那大夫為何不將雨寒中毒一事說出來?”


    大夫幾番欲言又止,有些為難。


    “對了大夫,是他讓你來救我的吧?”若夏雨寒猜的不錯,“他”應該就是那個神秘人,不過她不敢保證,大夫會迴答她的問題。


    大夫一番深沉之後,警惕地看向四周,見沒有任何異常之外,這才將自己的聲音再次壓低,低的夏雨寒勉勉強強才能聽到:“是的二小姐,是我家主人讓我救二小姐的。這解藥也是我家主人辛辛苦苦,替二小姐尋來的。這中毒一事,我家主人不讓說,所以還望二小姐不要為難。”


    “不過二小姐要是想知道我家主人為什麽這麽做,二小姐盡管問我家主人便是。對了,我家主人還有一句話想轉達給二小姐。”


    “是什麽?”夏雨寒很好奇這個神秘人會對她傳達什麽話。


    “想辦法讓以樂王爺名正言順的留在都城,我家主人說,這是救你,應付的酬勞,不得推辭!至於其他的,我家主人自會跟二小姐交待,若沒什麽事情,在下就告辭了!”


    臨走前大夫留了一劑藥,並且附上食用方法讓夏雨寒調理身體。


    看到大夫留下的食用方法,讓夏雨寒想到上一次從窗外飛來的,提醒她已身重劇毒,及時服下解藥的字條。


    連忙起身,將藏於房間暗處的字條尋了出來,兩者相互對比,發現字條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難道那個神秘人一直在暗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神秘人為什麽要這樣做?動機是什麽?


    還有他到底如何篤定她就能夠讓以樂王爺名正言順地留在都城繼續做他的王爺?太看得起她了吧?


    一連串的問號在夏雨寒心頭閃過,她下定決心,看來有必要見見這個以樂王爺了!


    沒準從他的身上能夠找到突破的口子。


    隻是神秘人和以樂王爺之間又有什麽關聯?


    想不通……


    身在夏府的蒼以樂得知夏雨寒完全蘇醒過來之後,方才放下心中那顆石頭。作為一名王爺是不能隨意在大臣家中滯留太久的,而且是呆在護國大將軍的府邸,搞不好就被扣上私結黨羽,謀權造反的罪名。


    就在他準備辭行離開夏府的時候,夏將軍出現了,兩人又是一陣寒暄。


    “以樂王爺素來跟小女沒有交集,這次怎麽在皇宮門口替小女挺身而出?”夏將軍默不作聲地打量這個剛剛迴都城的王爺。


    任誰也猜想的到,他這番做,表麵上是為了幫助夏雨寒,幫助夏府,實則私下裏是為了攀上夏將軍這跟粗枝。


    而夏將軍這樣問,就是想讓蒼以樂承認他的用意,他也好還夏以樂這份恩情,從此兩清。


    夏以樂聽罷,豪邁大笑:“哈哈哈……將軍為何如此說話?蒼龍國右相大人素來也跟二小姐沒有任何交集,將軍怎麽不問右相大人為何要對二小姐出手相助?反倒過來問以樂呢?”


    不給夏將軍任何說話的機會,夏以樂繼續說道:“將軍的用心,以樂不是不知道。隻是以樂想說,將軍多心了!以樂相助二小姐,並不是因為夏將軍,而僅僅是因為二小姐!”


    他說的邪氣魅惑不可一世。


    他迴都城這段時間,被他的老頑童師父追得滿都城跑,想必從他師父口中很多人都聽到了“采、花大盜”這樣的話,他拈花惹草的名聲,隻怕傳的人盡皆知。


    所以他這麽說一點也不會擔心夏將軍的懷疑。


    若不是他蒼以樂剛迴都城,不小心中了歹人的計策,中了迷、藥,也不會有後來跟夏雨寒發生那一幕,自然更不會刻意來關注這個夏雨寒……


    忽然間,蒼以樂意識到這麽長時間下來,他幾乎每夜翻牆進夏府的後院,好像已經成了習慣!


    他從來都是很討厭女人的!他認為女人都是做作!玩心機!表麵上看著人畜無害,天真純潔,實際上背後使著陰毒的手段。所以應該也是很討厭夏雨寒的!


    可是他卻找不到理由去討厭她!因為他覺得夏雨寒不是這類人,雖然有仇必報,但卻是女中豪傑,若是旁人不惹她,她也絕對不會去惹別人。


    蒼以樂刻意逼著自己收迴自己的神思,他不能因為一個夏雨寒破壞了他整個計劃!


    自然幫助夏雨寒,拉攏夏將軍隻是他計謀的第一步。


    如果他連第一步都走的不好,往後的計劃就更難實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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