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淩雲真人親來,送給阿呆兩部典籍,內裏是一部《逍遙遊》身法,連同一部《三十六式流雲劍法》。[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求書小說網.qiushu]阿呆千恩萬謝的收了,恭敬問道:“昨日那位前輩,弟子還未請教道號,還望仙長示下”。


    那淩雲真人笑道:“你還是直接問他吧,莫要負了人家囑托,好好研習也就是了。哦,對了,那位前輩說什麽,你最好照辦”。“那位前輩讓我叫他老頭兒,這也照辦嗎?”阿呆暗自腹誹,麵上卻是恭恭敬敬的應了,目送淩雲真人離去。


    這一日接下來的時間,阿呆手不釋卷將那部逍遙遊身法看完,來迴在石室內不斷演練,算是心中有了個大概。期間巧兒來看過他幾迴,見他用功也就沒做耽擱。


    黃昏時分,阿呆嫌室中促狹,幹脆來到昨日的演武大廳,衣帶翻飛練將起來。以他現在內息進境,已經不必擔心真氣不續的問題,這位爺又是一個得了新鮮玩意就樂此不疲的主,這一練直練到月彎高掛,方才罷了。


    一連三日,阿呆苦練不輟,將那套逍遙遊浸潤得頗有些瀟灑氣度。看著四壁映襯下,自己儼然有了些高手風範,阿呆心內也自高興。這套輕身功法,配合初雲決內息導引,身體著力更加沉穩精準,意念所致憑借身邊一切著力之處,推送身體彈向各方,或淩空飛撲、或揮灑滑行。巔峰時落葉飛花均可受力,配合典籍所錄步法,可任意起承轉合,隨心所欲,端的是詭變無方。這位爺興之所至,點床沿,借桌角翻身倒掛於穹頂,四肢伸開撐在牆角轉折之處。


    正巧此時,石門分開左右、巧兒手捧食盒,蓮步輕邁走將進來。阿呆趁巧兒不備,飄落巧兒身後,探手拂過巧兒鬢角,小姑娘一驚雙手食盒一鬆,堪堪跌落地麵。這位爺腳下發力滑至巧兒身前伸手接過,巧兒迴頭不見身後有人,複又轉身來看,正好撞人阿呆懷中,大驚失色。定睛一看、見是阿呆,雙手扶住心口嗔怪道:“哎呦,可嚇死了我,就知道欺負人家,看我還給你好臉色”。


    言畢,跺腳別過身去。阿呆見巧兒想走,嗖的一聲竄至她麵前,巧兒著惱迴身躲避,卻見麵前阿呆早到,攔住去路。此時阿呆臉上一副興奮炫耀之情,哪有一絲歉疚,巧兒伸手推他,阿呆心念一動向後飄出半尺,引得巧兒一個踉蹌。巧兒見他誠心作弄自己,心中更怒,粉拳如雨點般打來,阿呆見巧兒真的怒了,就任由她拍打在自己胸前肩膀。


    巧兒撲打一陣,初時聽阿呆口中嘻嘻哈哈,沒一點誠意,不覺出手開始有些力道,突然見到阿呆雙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就此不動。過了一會兒,盡管心中狐疑,巧兒還是俯下身去,口中嗔道:“莫要裝模作樣,快些起來!喂!再不起來,我這輩子就不理你了!喂!”巧兒伸手探向阿呆鼻息處,好似半點氣息也無,不禁慌了手腳,雙手不斷在阿呆胸前揉捏,盼他緩過一口氣來。


    正自絕望間,一隻手自背後環來,一把將巧兒擁入懷中,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巧兒心中這個後悔,筋疲力盡之下奮力掙紮。[..tw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隻聽阿呆笑得連連咳嗽:“好妹妹!我錯了,以後再也不騙你就是,好了好了!”見阿呆認錯,自己又正力竭,巧兒伏在阿呆懷中慢慢不動。


    阿呆輕拂巧兒背心,口中不斷安慰,此時巧兒滿麵通紅,嬌羞無限,隻想趕快逃離此處,可身上偏偏一絲力氣也無。隻感覺在阿呆懷中,有種說不出的慰藉包圍著自己,心中好像早就期盼此時此刻的到來,讓人好生依戀。一對小兒女懵懵懂懂,說了不少無關痛癢的傻話,直到巧兒驚覺、來時房門並未關閉,二人這才起身。


    巧兒欲走還羞,被阿呆強拉著坐在身邊,打開食盒,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來。石室中空氣旖旎,小丫頭語笑嫣然,阿呆在家時是個老幺,被兩位姐姐疼慣了,早就想有個妹妹陪在身邊。男女之事對此時的阿呆來說還太遙遠,隻是覺得這巧兒實在是可愛到極處,飲食起居皆善解人意,與她在一起自有一種家人般的親近,說不出的快活。可這位爺哪裏知道,此時的巧兒心底所思卻和他大為不同,仿佛一顆石子掉落深潭,碧波蕩漾開來又哪裏是一時半會兒就會平複的。


    佳人相伴,阿呆練功也不寂寞,偶有指點巧兒一些強身健體之法,初時不過玩鬧之心多些,不料這小丫頭悟性卻是好得很,短短半月二人已經開始拆解三十六式流雲劍法。那巧兒沒有內家功底,隻和阿呆見招拆招,盡管如此也讓阿呆多了一份做哥哥的樂趣。


    這一日,阿呆眼看那兩部典籍所錄自己已經牢牢記住,感念那老者贈經之情,按老者所言行至山巔那處院落。此處離頂峰已然不遠,空山悠悠,飛鳥難至,四下裏寂靜無聲。阿呆見院門虛掩,正想扣動門環,卻聽屋內傳聲道:“你小子總算是來啦,看來還有點良心。既然來了,還挫在那裏作甚?”。


    阿呆心中羞愧,這些時日自己玩得不亦樂乎,對這位恩人的確是怠慢的很,整整衣冠推門而入。院中一簇簇紫色小花叫不出名字,屏風奇石自有一番布置。阿呆不敢流連快步行至正堂,見那老者負手而立,正看向牆上一幅古畫。那古畫中一位仙人做文士打扮,正腳踏一柄飛劍,乘風而行,下方是一片山水,隱隱似飛來閣摸樣。


    那老者似感覺阿呆進來,也不迴頭,說道:“我傳了你小子功法,隻因你是內門弟子,可沒讓你傳給外人。按理這可是不小的罪過,不過那小丫頭倒是頗有靈性,一會兒迴去,你可以問問她,是否願意入青蓮峰上官仙子門下為徒。哼!宗門倒是不在乎多個有悟性的弟子。”


    阿呆就算再傻也知道這位肯定是宗門大有權勢之人,神態愈發恭敬的應道:“晚輩承蒙厚愛,不勝感激!您不責罰晚輩,已經是晚輩……..”。


    那老者仿佛頗為不耐,轉身打斷阿呆話頭:“又是這些繁文縟節,你才多大年紀,怎麽說話倒像七老八十似的。人生在世,什麽年紀就應該說什麽話,裝來裝去的好玩麽?要是早知你是這般迂腐,就不招你來了。”


    阿呆看那老者似乎動了真氣,也就不再端著,笑道:“可讓我一個愣頭青,口出不遜的叫您老頭兒,這總是不妥吧?”那老者哈哈一笑:“這仙劍宗十二峰上,背地裏叫我老頭兒的還少嗎?恐怕更難聽的都有吧。小子,聽人說你入門尚不足三個月?你那道無形劍氣是如何練就的,不妨說來聽聽”。


    阿呆感覺老頭兒似無半點架子,況且自己無師自通頗多費解之處,也願意多個人指點,也就坦誠相見,將自己入門心得連同水月斬得來的緣由和盤托出,唯獨未提那銅符之事。倒不是阿呆不願,隻是此時還不知那銅符究竟有多少妙用。


    那老者叫阿呆進門坐在榻前,自己也盤膝而坐,側耳傾聽。雖然不明阿呆進境神速的緣由,但阿呆過目不忘的本事倒是早就有所耳聞。看阿呆已經將兩部典籍帶來歸還,就更印證傳言非虛。阿呆緩緩背誦所學章節,運功打通諸脈關節,演示行功之法。老者頻頻點頭,不時出言點播關鍵所在,自與紫霞觀二老修為不知高明幾何。


    一老一小物我兩忘,這一番敘話不覺已近午時,期間道童將茶果換過數次,二人竟毫無覺察。那老者老懷甚慰道:“自開山祖師傳道於此,本門招徒從來都是不拘一格,才有本門此番興旺。小子,你可知這什麽水月斬在這仙劍宗有多少人眼熱心跳?這天下又有多少門派求之不得?”看見阿呆一臉迷茫,那老者複又鄭重言道:“小子,也別高興太早。你可曾知道,現在縱然是初雲決五層巔峰進境,說得好些也就是江湖中的絕世高手,與那飛升大道的仙人還差著十萬八千裏。”


    見這小子滿眼熱切,老者又道:“豈知?那些仙人可踏劍禦風飛行,可撥雲弄日,掌控風雷;可股掌間搬山填海,可暴怒之下傾覆城郭,操控十萬人生死,不過一息;”言道此處,那老者目光炯炯,望向阿呆,“凡人壽限窮極一生不過百年,那些仙人卻可逍遙千年。想我仙劍宗悠悠千載,門下弟子何止萬人,得成此道者不過我開山祖師一人而已。你既然下定決心追尋修真之路,就莫要虛度了大好光陰,紮紮實實淬煉自身才是正道,這可是一絲一毫分心不得的。小子、你可牢記了”。


    阿呆從悠悠神往中迴過神來,恭恭敬敬、肅然起身應了。心中思量:想那些仙人俯視蒼生的法力何等強大?搬山填海肉身如何承受?練就不死之身還有多少路要走?可心中感悟越多就疑問越多,真想向這老頭兒問個究竟。


    那老者仿佛看出阿呆心思,微笑言道:“我知你心中還有很多要問,可有些事非親身經曆是不會明白的。況且,我之境界與仙人之境界亦不可同日而語,很多情形別說是我,整個天下又有幾人能夠解答,隻有你自己去尋找曆練了。去吧!今日與你說得已經夠多,今後福禍自知”。


    阿呆心有所感,知道方才老者所言句句赤誠,害怕老頭兒不喜多禮,麵露感激之色,辭別而去。那老者目送阿呆背影,心中自有一番思量:祖師有言、歲二十甲子自有得道之人。掐指一算正是我這一輩,眼看老夫壽限過半,但願此人有所成就,否則有生之年又哪裏尋那人去?


    三日後,淩雲真人親來,將阿呆玉符印信交割。阿呆忙問:“掌教等諸位長老尚未召見,這內門弟子之物如何可得?”淩雲真人看向阿呆頗有深意,答道:“掌教他老人家,你不是已經見過了麽?況且,他老人家吩咐過了,繁文縟節都省了,從今日起一切既成事實。一應所需連同門內資源按常例發放,如有特殊要求,可以直接來找我。待秋試,自會正式告知宗門人等知曉”。阿呆會心一笑,腦海中浮現那老者風采,不禁又多了一分感激。


    轉眼來到七月,天氣卻愈發炎熱,連日來滴雨未下,天上驕陽似火,池塘中的青蓮卻開得正豔。小橋流水,瀉湖假山之間,施施然的蕩過幾隻輕舟,泛舟的是幾名年輕女子,不時探芊芊玉手撈起一簇菱角,或撥弄下一隻青翠欲滴的蓮蓬。一隻紅尾蜻蜓靜靜落在花瓣尖角,引逗少女躡手躡腳伸出兩指,欲掐住蜻蜓翅膀,不料那蟲兒振翅飛走,落得周遭一片惋惜之音。時光若是停在這一刻,體態婀娜的少女,如花笑顏與池中青蓮爭豔,軟語嫣然配碧波蕩漾,倒是足以引動那些江南才子們大大感慨一番。從此這世間又多出幾幅詩書畫三絕的作品,也說不定。


    上官婉兒一手扶欄,一手拖著下顎,正自心不在焉。一旁蓮兒手握一隻精巧的銀錐,低頭默默剝著蓮子,那銀錐輕挑苦線翻出,指尖捏落間,順帶著環繞一周,綠色的外皮應手而落,一枚潔白如玉的蓮子叮咚一聲丟進一盆清水之中。


    天氣悶熱,蓮兒鬢角鼻尖微微滲著細汗,眼神專注而清澈,絨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地,如蘆葦拂動一汪春水。上官婉兒雙手托腮,小嘴嘟著不滿地說:“師姐————,說好陪我散心聊天,到了這兒就知道幹活兒,早知道還不如我自己下山了”。


    蓮兒頭也不抬,輕聲迴應道:“你看人家師姐、師妹的都在忙活,也就你個大小姐好意思自說自話。再說了,小小年紀哪有那些心好散。你心裏翻來覆去還不就那幾件事,我說婉兒,你心眼忒也小了”。


    “死蓮兒,你才比我年長幾歲,一天到晚就知道教訓人。這倒好,蓮兒剝蓮子,你這是自殘骨肉懂不懂。瞅你還樂此不疲的”。


    “我大小也是你師姐,你敢這麽編排我,看不縫上你這張小嘴,我看有兩針就夠了”。那蓮兒手上霑了清水,彈了婉兒一臉,那婉兒踨上前來,雙手伸進她腋窩搔癢,二女頓時鬧做一團。


    忽聞身後一聲輕咳,二女連忙停了打鬧,蓮兒掙紮起身,躬身道:“宮主,您怎麽來了”。那婉兒咧嘴一笑,歡聲道:“娘,您來了。師姐她又欺負我,這次你可不許偏袒她”。不待話說完,柔身撲入麵前一位婦人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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