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的騎兵急馳在山穀間,有如雨後經常聽到隆隆滾雷,在穀地中迴蕩。蹄聲激揚如戰鼓,讓人血脈為之沸騰。


    騎手們因為身上衣袍和甲胄的不同,明顯的分作了前後兩撥。跟隨李多多出城一眾騎兵,正處在被追殺的狼狽境地。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充斥在耳間,伴隨著西夏人的嗬斥聲,越發轉急起來。


    李多多押在隊尾。前麵是他所統率的幾百名漢家騎兵,而背後,就是被他的盯梢戰術弄得火冒三丈的西夏騎兵。


    自堂中仁撤退後,李多多便率領手下的騎兵,追蹤著撤走的西夏人。按照他的戰術,敵退則追,敵迴則退,始終保持著百步以內的距離。而且他們在追擊的過程中,一邊用著硬弩向前攢射,一邊高聲叫罵和嘲笑。


    盡管過程中並沒有造成什麽傷亡,但以李多多為首的這一群蒼蠅,他們的精神攻擊,已經成功的讓堂中仁的隊伍延緩了撤離的腳步。在這期間,西夏人幾次派兵來驅趕,都被李多多躲了過去,但等到他們迴到隊伍中,牛皮糖一般的漢人騎兵馬上又跟了上去。到最後,忍耐不住的西夏人終於派出了數千名精銳騎兵,氣勢洶洶向李多多他們反撲迴來,誓要把他們追殺到底。


    極速的奔馳中,迎麵而來的狂風在耳畔唿嘯,但李多多已經能模模糊糊的聽到身後追兵的喘氣聲。最多還有三十步的距離,便會被追上。在追逐狂奔之中,西夏人射來的箭矢漫天飛舞,卻沒有一支能命中他們的目標,不是遠遠的飛脫,就是被他身上的甲胄、還有搭在馬身上的防箭毛氈給擋住。


    頭頂上突然鐺的一聲響,一支長箭射中了李多多的頭盔。一陣衝力傳來,他的腦袋便是向前一低。緊跟著,從背心處又感受到幾次微不可察的衝擊。


    李多多的身體因為馭馬狂奔而變得火熱起來,唯有心頭保持著一片被冰凍過後的冷靜。察覺到身後的敵人已經近得足以瞄準好自己,他有著臨戰前的緊張和興奮,卻完全沒有半點恐懼的之心。


    雙手手持馬弓,急促的唿吸逐漸調勻,雙腿緊緊夾著馬腹,身體隨著胯下坐騎起伏不定,但拿著兩尺短弓的雙臂,卻慢慢穩定下來。李多多的唿吸越來越平穩,而眼中的神采也是越發的閃亮。


    李多多輕撥弓弦,他在騎射中的射擊精準度要比步射時差上許多,但如果瞄準的是戰馬的話,卻也照樣能百發百中。雙腿夾.緊坐騎,李多多突然擰身便射,一箭離弦而出,無巧不巧的紮進了追得最近的一匹戰馬的鼻子內側。


    如果僅僅射中了身體和頭麵,從六鬥上下的馬弓射出來的箭矢,隻能給皮厚肉糙的戰馬帶上一點皮外傷,讓戰馬受到一點很快就能恢複的驚嚇。但射中了鼻中最為敏感的嫩肉,情況那就截然不同。中箭的戰馬慘嘶聲中人力而起,把馬背上的騎手掀翻在地,甚至還路上團團轉著,將後麵的同伴給阻擋。


    雖然通向大來穀的道路至少有著三丈寬,但這匹傷馬在隊伍的最前方發了瘋般的亂竄,追擊中的隊形頓時連鎖般的亂成了一團。李多多的這一箭,就像把對方丟進河堤缺口,試圖擋住河水在決口處奔湧,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


    趁此良機,李多多瞬間勒馬止步。踩著馬鐙在馬背上站了起來,雙手中的馬弓在眨眼間,已經換成了步射用的長弓。有了還算穩定的立足點,李多多再一次展露了他冠絕三軍、出神入化的射術。


    受命追殺李多多一行的西夏軍官,正催著手下人將那匹發了狂的戰馬弄開,一支利箭便從張開的口中射入,箭頭射穿了軟齶,頂上了頸椎,雁翎翎尾摩挲著雙唇,把他的咆哮堵在了喉間。西夏軍官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他抬起顫抖著的雙手,想拔出嘴裏突然多出來的異物,但轉瞬間,他就從馬背上翻倒了下去。


    還沒有等周圍的西夏人反應過來,弓弦再次鳴響,李多多竭盡全力,一口氣連續射出了十一箭。穿頸、破喉、鑽心,爆發般的射擊,讓李多多的雙手差點都麻痹,但一箭箭無不命中要害,一片慘叫聲過後,讓他又多收獲了十一份戰績。


    三軍可奪帥。


    當作為全軍的箭頭,追在最前的一隊人被李多多一人斬滅,而原本逃竄中的漢家騎兵又兜轉了迴來。兩方對峙山穀中,尤擁有著數倍兵力的西夏人卻反而是弱小膽怯的一方。


    不過李多多對於衝擊數倍於己的敵陣還有些猶豫,而西夏人也是因為顧忌著被少數敵軍給逼退,而進退兩難。


    兩邊都是猶豫不決,看起來最後的結果當是失去戰意之後,各自掉頭迴返。但煙塵飆起,地麵在顫動,從晉州城的方向傳來的動靜,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眾西夏騎兵終於退了,追著他們的主力而去,慌張的仿佛在逃命。


    “是援軍!”


    “是援軍來了!”


    麾下騎兵們的歡唿聲中,李多多終於明白,堂中仁究竟是為何而匆匆撤退。


    幾刻鍾後,李多多迎向了領兵來援的將領。


    “薛某拜見大帥”薛幫主在馬前躬身行禮,端端正正的擺出了下屬拜見上官的態度。


    “很好,你來得正是及時啊。”李多多高興地道。這次苦守孤城這麽多天,都是自己的失誤才會導致限於這種被動的境地,本來也隻有孤注一擲得拚命,沒想到終究盼來了援軍。別看這援軍隻有六千多人,但是薛幫主他們武藝超群,手下那些人也都是武林好手,加上精心**的結果,足以是個個以一當十。所以雖然隻有六千人,卻足以稱得上是幾萬大軍。


    在這個時代戰場上,將領對戰局的掌控有很大一部分得依靠猜測和推算,而戰事的成敗,甚至更多的還要倚重於運氣,這些日子雖然情況危急,但是在此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勇猛與才幹,卻是讓人敬佩不已,就連薛幫主他們聽了都敬佩不已。


    “李哥,你沒事吧。”看著李多多這些日子以來,略為顯得清瘦,秦霞就知道李多多一定受了不少煎熬,心裏有些不忍地道。


    李多多哈哈一笑:“多謝妹妹關心,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嘛。”說完,還特地比了比身上的肌肉。


    李多多又道:“隻是你怎麽好端端地不呆在長安,來這種戰火紛飛的地方,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秦霞臉上現出一陣紅暈,低聲道:“那還不都是因為你嗎?”


    看著秦霞那嫵媚嬌柔的樣子,要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真想狠狠地親他一口。


    幾人一陣寒暄之後,薛幫主問李多多道:“大帥,現在我們該怎麽做?”


    李多多看著薛幫主明白他的意思,此時他的手下正經曆過一場酣戰的勝利,個個精神抖擻,有意對敵人窮追猛打,李多多則保持著冷靜,“牽製住堂中仁就夠了,不讓他們走得太快,援軍來了再說。”


    戰場之上,戰機十分關鍵,他想要等到其他地方傳來的捷報之後,等到何九送來的增援以及大部隊的增援之後,再痛打一番,那時候就是給堂中仁致命的一擊。


    這時有部將從前方轉了迴來,這位部將正是他先前命去追蹤堂中仁的,他要盡量拖延他撤退的速度。對於李多多的吩咐,他們自然現在是如奉綸音,不敢有半點違抗,都精心盡力的去完成。


    現在他從哨探口中聽到了到了堂中仁的消息,就立刻他恭恭敬敬的跑過來,對李多多道:“啟稟大帥,堂中仁已經在大來穀口處停了下來。好像是要構築營壘的樣子。”


    “在大來穀口築壘?!”


    李多多頓時都吃了一驚。堂中仁又不是漢人,他是西夏人。西夏人的營壘都是以脆弱著稱,跟紙糊似的玩意兒,一衝即破,毫無守禦的價值。不比唐朝的軍隊,在軍事工程方麵的能力獨步於世,造出的營壘,比起一般西夏人小城都要堅固得多。再加上李多多的水泥,更是固若金湯。


    堂中仁臨時修造營壘,而且還是位於大來穀口,如果不是突然變成蠢貨,那麽就是他別有一番心思。不過不論堂中仁的本意為何,他的這番行動,分明是在邀請李多多去攻打他。


    李多多首先冷靜下來,下令道:“盯住大來穀,如果他們是真的要築堡,立刻迴來通知我。”


    這段時間的訂閱又有所下降,是過年了,大家都跑去玩了,沒有空看書了嗎,還是大家已經拋棄達人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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