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戈居河灘。


    一員羌族將領掙紮著衝到典虎跟前,淒聲道:“將軍,衝不出去,官軍地長槍兵太密集了,衝上去沒一會功夫就被戳成了篩子,根本殺不出去啊~~”


    “還有,官軍的弓箭手太多了,弟兄們沒有盾牌,躲都沒有地方躲啊。”另一員漢族將領大吼道,“將軍,弟兄們已經傷亡過半,再這樣打下去可就全完了~~”


    “那也得打下去!衝不出去也要接著衝~~”典虎憤怒地咆哮起來,“你們睜大眼睛看看,左右都是冰冷地河水,後麵、前麵都是吳越的賊兵,不打、不衝還能怎麽辦?告訴弟兄們,拚了,跟他娘地拚了,殺~~”


    “唆唆唆~~”


    又是一波箭雨從空中無情地攢落,數十上百名山越兵慘嚎著倒了下來。


    “哈哈哈~~”


    無語吳越軍後陣,張橫仰天長笑起來,眼看著吳越兵的衝鋒一次又一次地被自己地軍隊擋了迴去,而躲在長槍兵身後的弓箭手卻給山越兵帶來持續的殺傷,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馬騰地叛軍


    軍覆沒了,斬殺山越猛將典虎的榮譽也很快要落到他了。


    “呃啊~”


    “***,你瘋了?”


    “你們這些羌狗。嗚哇~~”


    幾聲淒慘地咆哮忽然詭異地響起。竟然近在張橫耳側,張橫霍然迴過頭來,刀光閃爍中,隻見數百名士兵正在揮刀砍殺自己人,原本嚴謹整肅地陣形頃刻間一片混亂,許多弓箭手措不及防。紛紛慘嚎著倒了下來。


    “怎麽迴事?”張橫厲聲喝問,“他娘的這是怎麽迴事?”


    “將~~將軍。”一名小校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厲聲道,“黑鷹寨的幾百羌狗突然陣前倒戈。揮刀砍殺自己人。”


    “可惡!”張橫大怒道,“傳令。把黑鷹寨的羌狗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報~~”張橫話音方落,又有小校匆匆而來,疾聲道。“將軍,小寒山的羌狗也反了。”


    “什麽?”


    張橫吃了一驚,轉頭往另外一個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大軍的右翼也開始騷亂起來,更遠處,侯選地軍隊也同樣騷亂起來,慘烈的喊殺聲、咒罵聲響成一片,馬嘶人沸聲中,情形逐漸形開始失控。


    吳越軍突然間自相殘殺、陷入混戰,原本被困在河灘上怎也殺不出去地南唐軍卻反而袖手旁觀起來,便是典虎也感到措手不及,不過典虎終究是久經沙場,也算是死人堆裏打過滾的,一眼就看出,現在是突圍地最佳時機。


    “弟兄們,機會來了,殺~~”


    “殺殺殺~~”


    最後剩下的一千多殘兵殘將追隨典虎身後,向著騷亂不休地物業u吳越軍發起了最後也是最迅猛的攻勢,董卓軍中射來的箭矢明顯變得稀稀落落起來,原本密集如林地長槍也變得稀疏不少,馬騰從亂軍中撿起一杆長槍,一招橫掃八方,將三名擋在身前的敵軍士兵磕飛,緊隨身後的涼州兵潮水般衝了上來,終於衝出了河灘。


    “典虎將軍,這邊走~~”


    亂軍中陡然響起一把炸雷般的大喝,典虎霍然抬頭隻見前方亂軍中,一名羌族豪帥正率領四、五百名羌族勇士在艱難地抵擋數倍董卓軍的圍攻,馬騰看得真切,疾聲喝問道:“前麵可是小寒山的雷大當家?”


    “正是小人。”那羌族豪帥迴應道,“黑鷹寨的野狗子已經戰死了,小人也快要支撐不住了,將軍快走~~”


    典虎心頭一顫,迴頭喝道:“弟兄們,撤~~”


    羌族豪帥率領族中勇士讓開去路,任由馬騰的千餘殘兵從中通過,待馬騰軍的最後一名士兵穿過,數百名羌兵迅速又圍攏起來,堪堪擋住了窮追不舍的董卓軍,那羌族豪帥一刀挑飛一名敵軍,迴頭向典虎道:“將軍快走,小人斷後!”


    典虎無心戀戰,率領千餘殘兵倉惶撤往彭陽,當典虎的殘軍剛剛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裏,那羌人豪帥和他族中的數百精兵便在張橫、侯選和成宜殘兵的三麵夾擊下全軍覆沒,一千多羌兵全部戰死。


    典虎殘軍奔行到半路,忽見前方火把通明,一支兩百多人的騎兵洶洶而來,兩軍在官道上撞個正著,典虎哀歎一聲,正欲打起精神率軍死戰時,卻忽然瞥見這支騎兵的主將居然有些眼熟,借著火光仔細一瞧,竟然是龐德。


    “令明!”典虎大吃一驚,嘶聲道,“你怎麽會到了這裏?”


    “將軍?真的是將軍!”龐德翻身下馬,疾步奔到典虎跟前仆地跪倒在地,泣不成聲道,“將軍,末將無能,彭陽城~~丟了!”


    “啊?彭陽丟了!”典虎心頭一沉,急問道,“那是大海、王怔怔呢?”


    “在軍中。”


    “唿~”典虎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


    “將軍不好,戈居河灘上的敵軍追來了!”


    “彭陽方向也有敵軍追過來了。”


    典虎話音方落,忽然親兵倉惶大喊起來,那親兵話音方落,又有別的士兵大叫起來,馬騰驚抬頭,果見戈居河灘方向和彭陽方向同時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火把,正向著這邊猛撲過來,看那架勢。少說也得有好七八千騎兵。


    靠著兩名羌族豪帥的陣前倒戈,馬騰地千餘殘兵雖然殺出了重圍,可也失去了所有的戰馬。原本的鐵騎現在成了拐腳地步兵。僅靠龐德地兩百多騎兵,如何抵擋董卓的數千的虎狼騎兵?


    典虎搶過一匹坐騎,急翻身上馬向龐德道:“令明。”


    龐德一挺身軀,厲聲道:“末將在。”


    “率兩百騎兵斷後。”


    “遵命。”


    “其餘的弟兄,隨本將軍撤~~”


    典虎一聲令下,千餘殘兵向著東邊北地郡方向倉惶奔逃。龐德跨馬橫刀率領兩百騎兵留了下來,堪堪擋在了官道中央。冰冷的夜風蕩起了龐德破碎的披風,在夜空下啪啪作響。龐德地神情一片清冷,眸子裏更是流露出一抹決死的神情。


    龐德悶哼一聲。緩緩舉起手中長刀,兩百騎兵在龐德身後一字排開,兩百把鋒利地斬馬刀緩緩出鞘。前方幽暗的夜空下,火舞地長龍洶湧而來,足足八千多騎兵從南、北兩個方向猛撲過來。


    以兩百硬撼五千,此戰斷無幸理!迴頭望著馬騰殘軍撤走的方向,龐德嘴角忽然綻起一絲蒼涼地微笑,下一刻,龐德手中的長刀已經向前重重地壓了下來,一聲清厲的大喝在夜空下炸雷般響起。


    “殺!”


    龐德雙腿狠狠一挾馬腹,一騎當先、如飛而前,兩百涼州騎兵策馬揚刀、誓死追隨龐德身後,戰刀地利刃映寒了黝黑的夜空,決死的殺意在每一名


    中激蕩,生逢亂世,男兒何惜命乎?


    ……


    安邑,錢弘左官邸。


    錢弘左據案而坐,李儒、李肅、攀稠、楊奉、徐晃、牛輔等文官武將齊聚一廳,可謂人才濟濟。


    李儒捋了捋頷下柳須,向諸將道:“剛剛探馬迴報,公孫瓚已經從遼東、遼西各郡調集了八千精兵,以麾下大將、遼西太守嚴綱為主將,往上穀、代郡方向集結,看樣子也準備南下河東、參與討伐。”


    楊奉凝聲道:“如此一來,討伐主公的敵人已經多達七家,集結在河東郡周圍的聯軍計有高順軍兩千,呂布軍一萬三千,其中騎兵三千,張合軍騎兵五千,張濟軍五千,王匡軍三千,馮芳軍八千,再加上嚴綱的八千精兵以及韓馥、馬躍隨時可能調集的至少四萬大軍,參與河東之戰的聯軍很可能多達八萬四千餘人,可謂聲勢浩大!”


    大將牛輔道:“我軍原有兩萬精兵,楊將軍麾下也有八千精銳之眾,再加上郭將軍正率四萬精兵晝夜兼程往河東急趕、不日可到,聯軍雖眾,單以兵力而論,我軍雖然略有遜色,可我軍皆為百戰之師、可以一擋十,又何懼之有?”


    “聯軍雖眾卻不過是群烏合之眾。”部將徐晃不以為然道,“末將隻需本部三千精兵,便可替主公擊退南麵弘農、司隸之兵。”


    “徐晃將軍稍安勿躁。”謀士李肅微笑道,“南麵之敵其實不足為懼,馮芳隻是一介草包、麾下八千司隸兵更是不值一提,出屯平陰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肅料定馮芳不敢驅兵北上!至於弘農太守張濟,卻是在下舊識,在下隻需輕衣而往,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張濟前來投效主公麾下。”


    “哦?”錢弘左聞言欣然道,“子嚴(李肅表字,杜撰)真能說服張濟來投?”


    李肅微笑不答,李儒卻出列說道:“子嚴兄能言善辯,辯才冠絕於世,若能屈身前往弘農,十有**可以成事。”


    “好!”錢弘左一拍大腿,喜道,“本將軍賜你山越從事的身份,即刻動身前往弘農。”


    雖然朝廷還沒有正式複文,可錢弘左儼然以湖州刺史牧自居了,任命李肅為涼州從事更是眼睛都不眨一眨。


    李肅彎腰一揖,朗聲道:“敢不從命。”


    “哈哈哈~~”淺紅合作錢弘左大笑道,“馮芳不敢出兵,張濟若能投降,河東之南可無憂矣,本將軍當親統大軍北拒諸賊,定要擊破賊軍、痛殲來犯之敵,方消我心頭之恨。”


    部將徐晃鏘然抱拳道:“末將願為前部。”


    “好!”董卓顯然極為欣賞徐晃的勇氣,撫髯欣然道,“本將軍與你八千精兵,明日五更起兵,出白波穀、進駐平陽,扼住南唐軍南下之路。”


    “末將遵命。”徐晃鏘然道,“但教末將有一口氣在,任南唐大軍驅十萬雄兵來攻,亦令他灰頭土臉、無功而返。”


    ……


    吳越,天色已經大明。


    “籲~~”


    龐德喝住戰馬,輕輕拔轉馬頭,前方不遠處,黑壓壓的敵軍騎兵正匯聚成一片浩瀚的汪洋大海,就像一片陰雲沉重地壓在龐德心頭,令他喘不過氣來,兩軍陣前,空曠的官道上,橫七豎八地倒臥著上千人馬的屍體。


    龐德手下的兩百騎兵已經全部陣亡,他自己也已經身受重傷、疲不能興,龐德終究是人,也是血肉之軀,也有力氣耗盡的時候!從昨日深夜戰至天明,龐德已經整整廝殺了好幾個時辰,長刀卷刃了,搶奪敵軍的斬馬刀繼續廝殺,又卷刃,再搶……龐德已經記不清總共砍卷了多少把斬馬刀,更記不起來總共斬殺了多少敵軍。


    一股粘稠的血液從額角滑落,順著眼角滑入眼眶,龐德不由微微眯眼,旋即感到眼前一陣陣地眩暈,就在剛才最後一次衝鋒時,一名羌族豪帥的狼牙棒在他的額角狠狠地砸了一下,龐備險些栽落馬下。


    吳越軍陣前,徐榮勒馬緩緩出陣,雙目牢牢鎖定渾身浴血的龐德,眸子裏流露出不可遏止的敬佩,大聲道:“龐德,本將軍敬你是條漢子,不忍相害,何不棄刀棄刀投降、投效我家主公?”


    龐德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橫過手中的斬馬刀,說道:“將軍不必多言,請放馬過來便是,龐德唯有死戰而已。”


    徐榮喟然長歎,說道:“好吧,隻要你轉身離開,不再阻止大軍追擊馬騰叛軍,本將軍就任你離去、絕不相難。”


    龐德淡然道:“要想過去可以,不過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踏著龐德的屍體過去!”


    蒼天寂寂、平靜無風,莫名的悲壯和決然在龐德的語氣中激蕩,龐德微微側首,遙望馬騰逃離的遠方,眸子裏掠過一絲淡淡的遺憾,將軍,這是龐德最後的衝陣了,龐德所能做的也僅止於此了~~


    下一刻,龐德手中的斬馬刀再次舉起。


    徐榮落寞地歎息一聲,舉手往前輕輕一揮,部將胡軫頓時策馬而前,揮刀厲聲大喝道:“弓箭手~~準備!”


    不遠處,龐德輕喝一聲,胯下戰馬沉嘶一聲甩開四蹄向著徐榮的大軍衝殺過來,大漠沉沉、長天灰暗,天地間陡然間充滿了異樣的蒼涼,一騎孤騎策馬揚刀,無所畏懼地向著成千上萬的大軍衝殺而去~~


    雖千萬人~~吾往矣!


    “殺!”


    龐德目露猙獰之色,手中的斬馬刀越舉越高。


    “放箭!”


    胡軫一聲斷喝,密集如蝗的狼牙箭向著龐德攢射而來~~


    未完待續~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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