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秦潭突然提起秦烈,倒是讓秦舟陡然間想起這些往事。


    雙生花?


    從秦舟疑惑的麵目上顧清察覺到事情或許並不簡單,但是秦潭目前也並不願多說,隻是搖著扇子,叫人將她倆綁著,一路上帶著一些別樣的眼光,像是在看著兩隻什麽貓兒狗兒一般。


    輕蔑又寵愛,便是顧清得出的結果。


    行至仙宗門的山腳,秦潭忽然出了神一樣的盯著他們兩人,瞧了瞧門框,益和架著馬車聽了下來。


    一聲哨響四周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四周的暗衛在不斷的撤退。


    為什麽?


    這是兩人心中的困惑。


    秦舟嘴裏叫著秦舟的名字顯得很有餘味,連續叫了幾聲,倒不是秦舟不答應,而是秦潭的關注點根本不在秦舟身上,似乎隻是在單純的叫著一個關於秦舟的名字罷了。


    “秦舟,”這一聲很是鄭重,同前麵的幾聲都不太相同,“這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呢。”


    說完嘴角又帶著笑,搖著扇,看起窗外的風景來。


    雙生花這個詞語再一次闖入了秦舟的腦海。


    心底的不安在這一刻全都湧現了出來,但是此刻還有顧清在,她便是萬萬不能表現出來的,隻能強壓在心底。


    似乎一切她曾經不理解,看不透的東西,在這一刻終於有些眉目了。


    話語間,又看向顧清說道:“你的名字,也算是我取的。”


    說著說著他自己沒能忍住笑起來,“這樣算來,你們倆就是叫我一聲爹我也是承受得起的。”


    看似玩笑的話卻讓秦舟的腦子轟然炸開,全身忍不住發抖。顧清似乎有所察覺,緊緊的靠著秦舟。


    顧清後來迴憶起,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秦舟,像個丟盔棄甲的老鼠,四處逃竄。


    這不該是秦舟的模樣。


    許是秦舟的反應太過於激烈,秦潭伸手就將沒有防備的顧清打暈。


    這一刻倒是秦舟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她叫了十幾年的父皇不是父皇!


    這些年父皇對母後的疏遠,每年父皇帶他去的那個亭子,母後後來對她的態度,她秦舟儼然像個笑話,令母後蒙羞,令父皇恥辱。


    至少秦舟的心理全然是這般想的。


    在秦潭還沒有說話的那一刻,至少秦舟還抱著一絲期望,祈禱著她所想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這麽聰明,不應該還沒有想到吧?聽說那個湖中心的亭子被封了,想來你母後也應該知道了才是。”


    秦潭的話打破了秦舟最後一絲幻想。像一張深淵巨口無情的將秦舟吞噬,可是在秦潭沒有看見的背後,顧清緊緊的抓著秦舟的雙手。


    那是秦舟最後的救贖。


    自以為武功絕世的秦潭有著絕對的自信,那一掌一定能夠將顧清弄暈,大約是從未有過的敗績給了他如此的自信。


    可他卻從未想過如果有人從一開始就是奔著輸的那個念頭呢?


    顧清對秦潭的防備可謂是達到了頂峰,在那一掌下來之前顧清就預判了危險,隻是拚著運氣,從秦舟的眼眸中去看見秦潭的那一掌,然後根據多年戰爭的經驗算好時機,順從的倒下去罷了。


    顧清和秦舟從來沒有一刻放棄過逃跑這個念頭,這才應該是她們兩個的本來模樣。


    直到現在為止秦舟仍舊不過再同秦潭做戲罷了。


    顧清順著倒下去的時候順在秦舟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你可是名正言順的五皇子!”


    這少這一點上秦舟不會動搖,皇上為了將她培養出來花費了多少的心血,而她的身上承擔著做少責任她不會不知道。


    秦舟唯一的底牌便是顧清,有顧清在,秦舟就永遠不會動自己的身份,無論真相如何,她就是五皇子,是景瑞王朝天下皆知的五皇子。


    “我常聽我母後在夜裏總是呢喃雙生花,後來我查過史書,書上說雙生花是很不吉利的花,明明雙生卻要一死一活,那還不如從最開始就沒有雙生並蒂的好。”


    秦舟的話像是在挑釁著秦潭,可秦潭部位所動。


    “有時候,雙生花也開得很好,在雪山峰頂聽說有能人異士曾取下並蒂雙生花,入藥後能解百毒。”


    “是嗎?那我該稱唿您什麽?是大伯父還是幹脆省了前兩個字呢?”


    秦潭倒是笑而不語,眼神中透露著意味深長的表情,似乎並不在乎。


    隻是秦潭終究還是秦潭,這樣的小劑量隻能騙著秦潭一瞬間,那還是趁著他的自負才能成功的,時間久了不過是簡單的唿吸聲也是能聽出些細微的差別的。


    沒有迴答秦舟的話,反而莫名其妙的對著躺著的顧清說了句:“顧姑娘,起來吧,這姿勢久了手臂會麻的。”


    然後帶著爽朗的笑聲吩咐這益和弄些吃的來。


    秦舟滿腦子混亂,顧清撐著手臂坐起來,果真有些酸痛。


    益和的辦事效率倒是令顧清驚歎的,不過一會兒的時間,竟是一桌子好酒好菜,不愧是跟在秦潭身後的人。


    秦舟腦子雖然混亂,但是對於吃食倒是從來不會拒絕,麵對秦潭投降她的目光,倒是說出了一句令秦潭想不到的話:“無論是什麽關係,總而言之這飯你總是該請我吃的。我從來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顧清本想著裝一裝樣子,但麵前的美食確實看起來很美味,於是盯著正端起碗筷的秦潭看得很是入神,如果眼光有溫度,此刻秦潭的碗筷應該已經有融化的趨勢了。


    “顧小姐這般看著我做什麽?”


    顧清一笑,覺得這些天在李懷仙身上學的厚臉皮技術今日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感到很是開心。


    “您方才說我的名字也是您取得,想來我同您也是有些親戚關係的,如此我便也厚著臉皮同您一起吃個飯?”


    這話雖然是疑問句,但這動作絲毫不帶疑問,同秦舟兩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秦潭絲毫不懷疑,若是他不趕緊扒拉兩口到自己碗裏,這一桌子應該沒有他能下筷子的地方了。


    由於兩人吃得很香引得秦潭的食欲也有些大增,益和掀開車門的時候,看見一桌子殘羹剩菜的時候,頭一次這麽高興,主子今日進食終於遊戲起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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