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盞的身體,幸被一棵水中生長的大樹攔住。而她,也幸自己能夠選準方向的尋到。


    終是沒有像電視劇裏那般曲折,謝天謝地…讓她可以用僅剩的力氣,將他拽至岸上。


    這裏的法術便是高深一些招數,她學之未成,就隻能用盡蠻力!


    所以…感恩!


    上天沒有讓她倒下!


    他還活著,還有氣息。


    隨之緩歇,勻速唿吸。擦去額間水珠,拍打皮麵不受浸。


    她試著輕喚了他兩聲,然而並沒有什麽用!此刻撫在他身上的手掌,恰離心口三寸。縷縷血跡,早就被河中急湍的水流所清洗,隻是傷痕難去,鮮紅難褪。


    於是不由自控,垂眸落下淚水。顆顆凝珠,打在她的手背,打在他的衣襟。


    “你說!咱們兩個人是不是八字不合?從相遇開始,就遇了那麽多事!不是我因你而傷,便是你為流血!”憶往昔,曆曆在目,太多的不解,太多的悲痛,此刻也隻能閉上眼睛,化作淚水顆顆滴下,“我該恨你的!從你丟下我的那一日,我就該一直恨下去!至此,你死你活,都應與我無關!”話講到這,不禁抿唇笑起,迎著腮前淚水,自覺諷刺,“可我還是掉進了你精心設計好的陷阱裏!明知,你心裏愛的是方染汐!明知你是因寂寞,想要找一個依偎在身邊的伴兒!你至始至終都未將卿灼灼放在心上,如今,卻對季謹燭這般好!”


    那日,風畔走前,曾交給了她施命氣的法術。不管怎樣,她都要救他!


    他必須活著!活著看到她…向方染汐複仇!


    雙臂瞬時揮起,兩掌翻動,慢慢屏住唿吸,緩緩俯身貼近。一手捂著他的心口,一手撫上他冰冷的臉頰。


    都說兩個人相擁,應是快樂的,幸福的!可為何……她覺自己的心……竟是無法言喻的痛!


    試圖穩住自己的情緒,然她根本做不到!獨自一人埋緊心間事,堅強了三載,卻在這一刻,這一瞬徹底崩掉。


    恍然迎了他的手掌,攥上臂彎。她還未來的及撐起,就見他睜開了雙眼。


    纖長的睫毛一彎撩動,深邃的眸子,一閃情動。


    心間瞬生慌顫,當即直起了腰身。他的手掌明顯無力,很快便從她的臂彎滑下。


    “你不要誤會!我隻是怕你死了!我一個人離不開這裏!我一向方位感不好!”


    他將帶血的薄唇微張,幾次欲出聲喚她。眼眶愈加潤紅,自與他此刻的麵色,呈鮮明對比。


    滑落在心口的手掌,正緩緩撫向領口。


    一塊沾染血紅的絹帕,瞬時顯在她的眸前,伴著他那越發顫抖的動作,漸漸抬高。


    絹帕上方忽而抖落,珠釵晃動,頃刻灼眼刺疼。


    她記得,是那年千都燈會上,他於攤位前,射箭所得的獎品。


    他曾將它親手插在她的頭上……


    “我們……不要再誤解下去了好不好!我一直……都以為……你離開了!可當我知道……你真的再次迴到我身邊的時候,你知……我有多開心!”


    “……”原來,他已知她是卿灼灼!所以,他做的這些,皆是為了卿灼灼?


    “我知你恨我!恨我當初……沒有救下你!我亦……恨我自己!”眸光顫起,從她的臉上,移向珠釵,又從珠釵移向她,“這支珠釵,我一直都帶在身上,亦如你……一直都在我的心裏!”


    “……”於此間,不由自控,唯伸手攥緊裹著珠釵的絹帕。


    南風盞恰在這一刻,上抬手掌,撫上她的臉頰。


    卿灼灼思緒漸亂,未能做擋。迎了血手的皮麵,瞬時消去。


    那張深印於心的容顏,隨即顯現,額角的疤痕也逐漸清晰。


    她愈加慌起,迅速別過臉頰。便使南風盞撫在她臉上的手,迅速滑去,擊在染血的衣襟處。


    “我就知……那日在柳城河畔見到的……就是你!那日在祈緣閣同我擦肩的……亦是你!我沒有認錯……也不會認錯你!”


    “可縱然是見了!你我也迴不去從前了!”她冷漠迴之,卻是將唇齒繃的甚緊,“待從這裏出去後,我就迴離開!”


    “若是這樣……還不如留在這裏!起碼……在我死之前,能夠看著你。”


    都這會兒了!說什麽惡心人的情話!


    卿灼灼轉瞬扭迴,卻見他再次閉目昏去。


    “南風盞!南風盞?”晃了他幾下身子,發現他並沒有迴應。


    她明明為他輸了命氣,為什麽沒用?


    ……


    北月溟很快就找到了他們。


    趕到時,發現小丫頭正跪在南風盞身邊靜靜發呆,似連睫毛眨動的力氣,都省了。


    當即歪著頭,俯身一問,“丫頭!沒事吧!”


    眸光晃晃,瞬時移向身側,見了北月溟立馬伸手拽了他的衣袖,“師父!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北月溟隻是盯著她這張沾了血的臉,稍稍愣了會兒!轉瞬蹲去,圍師弟周身細細瞧看。


    “放心!他還死不了!”


    “師父!你能說點人話麽!”


    “怎麽跟師父說話呢!”當即伸手叉了半邊腰,但見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深做唿吸,也就消了火,“他傷的是挺重的!我也不會醫術!還得你讓你師公來!”


    “師,師公?”逢北月溟一個挑眼,卿灼灼緩緩迴頭,就見一個長胡須的白衣老者靜站身後。


    應是站了很久了。


    看他的裝扮,仙氣十足!然她此刻,心間頗亂,也再尋不到別的詞兒來讚美他。


    隨即起身,同北月溟跟白衣師公離開這涼氣甚重的山腳。


    才幾步,就到了師公身邊。然而,師公竟一直盯視著她,似都沒想過扭頭迴走。


    那雙眼睛,暗藏深意。


    隻是她這會兒,還琢磨不出來。


    “站穩了!這就上去了!”


    本想點頭示意,奈何,這個頭,剛剛抬起些許,還沒點下,就已被拽到了方才同黑衣殺手交戰的山上。


    唯愣片刻,便瞧著賈晟軒,謝航笙迅速迎來。隻是他倆沒走幾步,就停下了。臉上的笑容一瞬失去,氣氛確是有些尷尬。


    無疑,是因她這張臉!


    她也不知,要怎麽跟他們訴說!她一直都在以一張不是自己的麵容,欺騙著他們!


    這是朋友間,最不該出現的情況。


    “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在騙大家!我也不叫季謹燭!我的名字……叫卿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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