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見過黎戰這般衝動的樣子!即便是平日裏被他言語撩撥,也還是依禮數保持距離的!


    她清楚朋友之間不應太見外,然太靠近也易生得誤會!這兩年來,她一直在冷靜的拿捏著他們之間的關係!


    頃刻瞧他扭過頭來,還快速的朝她擠了兩步。一雙憂鬱深邃的丹鳳眼,瞬應她的眸前晃動。


    這是平日裏盯視的升級版嗎?


    瞧那麽近,不會用眼過力嗎?


    “你真的要去華陽宮?”


    “……”竟又重複著問了她!


    卿灼灼唯將眼珠微轉,低垂而去。感知此間氣氛不對,卻不曉得如何平複。這強烈的唿吸聲,確從未迎過。


    “你……真的要去他身邊……”


    “去華陽宮!我是要去華陽宮!”並不是誰的身邊,“我隻是想借此作為守護季家的籌碼!替瑾晴,錦天換一份安寧……”


    “難道我不能幫你守好季家嗎?”


    “……”抬眸逢上他炙熱的眸光,卿灼灼忽覺自己很是殘忍,竟如此脫口而出,傷及他心,“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她隻是不想瑾晴,錦天整日活於提防之中,時時準備麵對殺手的突襲。


    也不願,再讓他跟南風靖為護他們祖孫四人,揮劍染血。“你不是曾對我說過嗎?遇事絕不能一味的迴避!你退一步,敵人許會近兩步!所以,我該迎刃而上!”


    “可這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無法盯視他的目光,亦被他此刻的大聲所驚住。遂隻能顫顫的落音,將雙眸再次低垂。


    “你有我還不夠嗎?”


    “……”


    許因方才太過衝動,這瞬他便又迴了溫潤之聲。卿灼灼忽覺自己無法答複,故將腳下挪動,亦於同時抽出了手腕。


    “你還是要躲開我?兩年了,我以為……我能夠把你的心捂熱!”


    有些花常開不敗!


    有些花,未等盛開便會凋零!


    “曾經我也以為,我能將一個人的心捂熱!但現在我明白了,一個人的心若真的涼了,縱使你用真情聚火,也不可能將他的心暖過!”言罷,不做逢眸,僅將腳步退去,退離他的旁側,轉身離開。


    “他對你來說,真就這麽重要嗎?”


    腳下微頓,瞬迎他的話音入耳。這是多麽熟悉的台詞!然真的用在了她的身上,竟覺如此可笑!


    重要嗎?


    既然過往的事情已不重要!


    何須問心間答案重不重要!


    揚動的手指微顫,頃刻貼在胸前衣襟之上。


    ——————


    迴到南卿別苑,還未抬腳入門。便見一熟悉的身影於門檻跨過朝他俯身行禮,“王爺!”


    “雪刃?”這瞬,才漸從思緒中緩出,也不知這一路自己都在想著什麽。大腦似被占據,然他卻不清楚是因何!“不是叫你留在千都城嗎?”


    “迴主子話!太後一直來護國府詢問,屬下實在沒有辦法!就隻能說來柳城尋您繼續找灼灼的下落!”


    “還查什麽呢!”不由得垂眸,遮掩思緒。若她想見他,便是不論生或死,都會迴到他的身邊!


    若她,不想見他!縱然他跳進忘川冰湖,去到冥府尋她,她也不會出來瞧他。


    猶記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他躺在忘川冰湖旁,悲痛欲絕。第一次嚐到了淚水的酸澀!第一次感知了那愛而不得的心痛。


    不願迴憶,不是怕徹骨刺疼!而是因恨自己,變了麻木!她來人間一朝,他非但沒有保護好她,還讓她受盡苦楚,說來……他有什麽去愛她!


    想於此,便行步邁過了門檻。


    一身長袖擺動,更襯的他背影孤寂。


    ……


    深夜入夢,忽迎一白衣旋近身側。


    南風盞瞬於床邊坐起,凝眉盯視,“何人!”


    “當年在忘川冰湖阻你之……鬼!”晃晃脖頸,便落話語。雖然很不想在一個凡人麵前承認!但他怕這會兒自稱神仙……會被雷劈!


    “你……”眼前之時不得不叫他相信!亦如當年卿灼灼來她府上那般,若沒有法力,是如何躲過侍衛巡視的!


    “我是來告訴你!卿灼灼還在冥府受苦!因她辦事不利,被關進了龍岩地獄!若是不得補過!便會日日受那雷擊之刑!”


    “你說什麽!”


    他可沒提是冥王下的令!眼前凡人若是信了,也不怪他!


    霎時,就見南風盞激動的掀了被褥,正要起身站去他身旁。


    他當即擺手製止,“你先別激動!激動也於事無補!”扭扭唇,繼續想著欲要說的話。


    “你尋我,是要讓我做什麽嗎?”


    南風盞很是聰明!很快便知曉了他來此的目的。


    鬼差微微點頭,並盤起雙手朝他床邊走了兩步,“卿灼灼是因查案到的凡間!原定,她若是查不出來,便將她打去六道輪迴。可現在非但沒尋到季槿純的死因,還……你知近年死了多少無辜的小姑娘!”


    他清楚!他的確清楚!


    鬼差見他低了頭,便更加高抬了音色,“本來是給卿灼灼五日的時間查清楚!冥府五日,就是凡塵五載!這已為第三年了!還有兩年的時間!兩年後,若仍是現在這個狀況,她就會被扔去龍淵永世不得超生!”


    “……”


    “我想,你該知道!你要為她做什麽!”


    “……”


    “如果!你依然很愛她……”後麵的話,鬼差微做言明,隻因瞧他已入深思。


    凝眉一挑,便旋身離去。


    南風盞猛地睜眼,瞬於睡夢之中驚醒。


    他頓時坐起身姿,靜瞧窗外夜色朦朧。


    ——————


    季家大宅


    卿灼灼此間還在榻上輾轉難眠,忽然就聽得一陣重物墜地的聲音。而這重物,竟還會發出一瞬嗯嗯叫疼……


    側身轉過,隨即與黑暗中凝眉瞧看,直待他搖搖晃晃地爬起,她才眯眼看得清楚,“風畔?”


    卿灼灼順勢翻床而下,三兩步靠近,靜站他的旁側。


    “你就不能扶我一把嗎?”


    呆呆看著他,於麵前做著齜牙咧嘴!


    似是摔得不輕。


    “一個鬼差!還需要人幫嗎?”


    “你怎麽變得這般冷漠了!你我好歹是幾百年的同僚!”


    冥府百年,不比凡塵一朝!


    仙者無憂,然人終究是會變的!


    “你跟我鬧著玩呢?你的法術呢!”


    鬼差雙手扶腰,片刻才於她身邊挺直,當即撇嘴,擰眉落聲,“我的法術!我的法術都用在尋人托夢了!”


    “尋什麽人,托什麽夢?”


    “……”逢她此刻冷漠,當即覺了犯慌。


    這就是做了人之後的弱弱感嗎?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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