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於此時,南風盞已是入了沁雪院。幾步跨過門檻,就見床榻邊圍了一群奴婢,皆是自己母後的隨身宮婢!


    小丫頭還沒當上他的側妃,就已這般照顧,從今起,怕是不能欺負她了!不由得唇邊一揚,隻是在看到她臉上的傷勢後,就立刻褪了去。


    腳下頓步,擰眉漸起。


    太後於床邊,自是落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子,不管是不是小兒的錯,卿灼灼的委屈,都因他而受。她雖訓斥了孫兒胡言,但心裏亦是明白!


    “昨夜,你說為你皇兄去取酒!為何遲遲未迴弦犀園!害的灼灼……”


    “啊!太後!”她伸手撫了旁側手臂,在長輩麵前,露著乖巧,“湛雅園的酒,都是灼灼放的!王爺找起來,肯定會耽誤時間!”


    “灼灼……”


    “怪我!沒事先告訴王爺!灼灼把放酒的地方換了!給王爺添麻煩了!”眸光於他臉上繞了一圈,卻未久留。亦是因,不敢多和他對視。


    太後慈愛,瞬時抬手拍打起她的手背,“灼灼懂事!哀家知道!但往後,切莫再讓自己受委屈!別人不心疼!哀家心疼!”


    這眼神甩的也是可愛!


    卿灼灼靜靜瞧著,不禁抿唇微笑,甚感暖心。太後對她的嗬護有如親人一般,如此榮幸,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夠得到!


    想那方染汐也未有這般好命!然她可能並不在乎!畢竟已住某王心中歲歲年年,此等榮幸,亦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皇叔!你這是怎麽迴事?站那麽久也不說話?”南風靖側傾身子,小聲問話。順勢還碰了下他的胳膊,見他定在原地,已是好久。


    南風盞隨即福身,低眸落禮,在母後麵前,應下一拜,“這件事!十七會找皇兄說清楚的!”


    “哀家和你一起去!”太後蹙眉,順之不下的歎息,“好好訓訓你那端著皇帝架子的兄長!倒要問問他,是想幹什麽!喝酒無礙!把人灌醉是何企圖!”


    太後居然動怒了?一直用她手中握著的拐杖敲擊地麵!


    “太……”卿灼灼張著小嘴,本想落話,奈何此間插不上詞兒。


    “走!”太後起身,掌中拐杖又是一震,“這個方染汐!哀家亦跟她沒完!在國宮裏鬧騰就算了!這會兒竟還在護國府鬧騰開了!”


    雪刃立於門處,不由得往屋內瞧了一眼。自是盯了主子的神情!多年來,身為貼身屬下,他最為清楚,那西宮娘娘來護國府鬧騰,也不僅這一次了!


    “皇叔沒有看見!這西宮娘娘的確是下手狠了些!”南風靖繼續在他耳畔小聲。


    然他還用得著親眼看嗎?


    卿灼灼臉上的紅腫,已是說明了一切。雖然,她正用絹帕捂緊,但亦有漏出的痕跡被他瞧見。可想,方染汐身邊的那群狗奴才是使了多少力!


    太後行步於他的身側,輕聲細語,“盞兒!你且莫急!”瞬時給了他一個眼神,眸光落點恰是床榻之處,“母後等你一起去!”


    他明白!故,再次低眸應禮。


    眼瞅著太後就要離了屋去,卿灼灼即刻從呆愣中緩過,正要下床相送,卻見太後聞聲迴頭,慈愛之容一瞬又落,“你就別動了!老實在床上躺著!免得讓哀家擔心!”


    “……太後慢走!”她於榻上俯身,目送太後離開。


    待一屋子的奴婢隨太後出了屋去,南風靖便也於他身旁行步,隻是臨走時,給了他一句趣話,“原是想找十七皇叔下棋的!這下好了!十七皇叔的事,怕是要堆起來了!”


    南風盞撩眉靜視,自己的侄兒言談風趣,已不是頭一次了!


    居然又被這孩子尋了樂子!然,他還找不到話來說教,因心裏也很是明白!方染汐找卿灼灼的麻煩,不僅是因為她昨夜同皇帝喝酒!


    雪刃見其他人都離開了,就幫著主子關了房門。


    榻上呆愣,望著門處擰眉靜思。


    “太後剛剛說的那話是不是有些誇張了!皇上那歲數都能當我爹了!能有什麽企圖!”原是她做的不妥!這會兒好似把皇上也給圈進來了!


    不管怎樣,人家畢竟是一國之主!


    “昨夜你喝成那般!旁人若有企圖!你也不知!”


    卿灼灼聞聲一愣,雙眸迴旋至他的臉上。憶昨晚之事,卻是模模糊糊,記不太清楚了!


    她的衣裳是怎麽一迴事?自己喝多了脫得?


    “王爺!灼灼昨晚是喝多了!沒……沒耍酒瘋吧?”扯著皺巴巴的尷尬小臉,低聲試問。


    竟瞧某王麵色潤起,瞬時紅至耳垂之後!


    確是她眼睛看到的這般?不是她想多了?


    然他未做迴答,僅將手臂微抬。漸於她臉頰處輕撫,那手心貼至,忽落涼意,倒是冰的她傷處極為舒服。


    胸口應下顫動,繃不住的心慌。好幾次便要就此淪陷,被其輕而易舉的打迴原形!然她一想起某王的情之所向,就又默默地克製了。


    休要抱著幻想,去奢求南風盞的愛!


    他落下疼惜,不過是因為她是一個小丫頭!


    眸光晃晃,頃刻別了眸去,不再於他對視。


    “王爺!灼灼昨夜貪杯!給王爺惹麻煩了!王爺好心待灼灼,是灼灼錯了!”


    “你沒錯!是本王錯了!是本王沒能護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能不能別這麽對她?能不能少一點關心?她低著臉頰,忍的難受。“王爺!”順勢以絹帕捂臉,以此蹭去他的輕撫,“太後娘娘不是還在等你麽!大殿下也找您有事……”


    “你就這麽急著讓本王走?”


    “……”


    “就沒有別的話要同本王說?”


    “……灼灼臉上掛了傷!怕是要在府上多待兩日了!”眸光閃爍,不敢迎上,“等好了!我就走!”


    南風盞隨即起身,背對於她,頓下片刻。那神情她看不到,隻是覺了這瞬的氣息之聲,頗為不穩。


    “既如此!你就好好養著吧!”言罷,便行步走去了門口。


    敞開,卻不為她關上。


    卿灼灼坐在榻上,不禁抿唇靜瞧。瞬時見了雪刃探進頭來,居然還給了她一個自我體會的眼神!


    待他往院門處瞥了一眼,看著主子踏步遠去了,便又怒氣的瞅迴屋內,“卿灼灼你是有多笨!看把主子氣的!”


    又怪她?


    個個都於她麵前,甩膀子走人!


    她又哪裏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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