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隨著炎冰一直走到那個發出白色光芒的祭台,炎冰拉著許寧走到台子中間,等了一會兒後,白光就從四麵八方的符文裏滲出,又在兩人身上形成了一團光柱,再次把他們托起,送到了另外的一條暗道。


    炎冰提醒道:“你可記住了,隻要站在祭台中間便可以。”


    許寧點點頭,又問道:“但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祭台會平白無故的就送人上去下來嗎?”


    炎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也太好奇了點吧,這蠻荒之地處處暗藏玄機,很多東西都是找不到答案的。”


    許寧也不禁感慨道:“確實。我來這裏才幾天,已經是碰到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物了,當真是天地造化神鬼莫測,非我們尋常人類能夠搞得清楚的。”


    兩人迴去的一路上說說笑笑,也走得快了許多,直到一團天光出現在兩人眼前時,炎冰才緊張了起來。


    原來,兩個人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地底下呆了半個晚上了,此刻天色已經大亮。


    許寧聽炎冰說道:“這地方白天沒有辦法隱藏蹤跡,我上次就是走到山頂被發現的。”


    她說完這話,又把角弓取出,取了支羽箭,躡手躡腳的帶著許寧走了出去。


    一走到外麵果然是亮光一片,整個天池一覽無遺,沒有花也沒有草,想要藏身除非是有可以將人隱形的寶物相助。


    在白天看來,這個巨大的天坑顯得越發的不可思議,從他們站立的這一頭望不到另外的一頭,隻能看見灰蒙蒙的一片,那便是山石的顏色了。


    兩人也不再像剛進來時那麽小心,既然都藏不住身形,不如索性跑快點。隻是要想走快也並非真是那麽容易,這真的是一路攀爬上去的,好在周圍靜謐無聲,也沒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再出沒。


    登到山頂之上,遠遠便能瞧見蠻荒王城高大的城牆了。太陽從另一麵升起,舒適的微風,令人覺得神清氣爽。


    兩人在地下呆了一宿,此刻坐在山巔,看著周圍的景色心情豁然開朗。


    不過此處不是久留之地,有了上次被血猴弄傷的教訓,這迴許寧也是學乖了不少,兩人繼續疾奔下山,直到了蠻荒古城,才停下了腳步。


    迴到客棧的房間裏,許寧照舊躺在地上,炎冰取下角弓箭囊,又幫他查看了傷口,確定已經完好無恙,這才去打水洗臉。


    認認真真的幫許寧擦好臉,她也躺了下來,拉過許寧的手枕在腦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一定是累極了。”許寧愛憐的輕撫她的臉頰,又小心的抽迴手,將她抱到床上。然後才走出房門,站在走廊上。


    此時的街上還是冷冷清清,沒有多少行人,他心想:“這裏的人們大都隨遇而安,生活的節奏自然比起中原大陸一代要慢了很多。”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這才想起要去購置幾件衣物,也順便幫炎冰多買幾套,想起她要是穿起羅衫長裙必然又是另外一種的美麗了。


    他又在欄杆上坐了許久,然後返身迴屋,從包裹裏取出一袋子的金幣。


    整要出門時,聽到身後一聲呢喃:“許寧哥哥……”


    許寧走迴床頭,原來隻是炎冰在夢裏的囈語罷了。他笑了笑,要幫她蓋上一層被套,才附身過去脖子就被摟住了,原來炎冰已經醒了過來。


    “你要哪裏?”炎冰在他的耳邊低語,清泉過石般溫潤著他的心。


    許寧說道:“我要去買一些換洗的衣物,順便……也幫你買上幾套。”


    炎冰聞言趕緊鬆開他,坐起身來,嘟著嘴怪起許寧:“那你為何不喊我同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許寧趕緊向她解釋:“我不是看你睡熟了過去嘛,不忍心叫醒你。”


    炎冰這才轉嗔為喜,跳下床來,兩人一同走到街上,去尋找賣布匹的店鋪了。沒有走太遠就找到一家裁縫店,炎冰對這種中原一帶的服飾是一無所知,隻憑個人喜好,自己做主也幫許寧挑選了幾種顏色,許寧照單全收,兩人都量了尺寸,交付給店家了,等日後有到了城裏再過來取。


    東逛西逛的,轉眼又快到正午了,許寧問道:“要不我們先找個酒家,吃過飯後便趕緊迴先民峰?”


    其實他心中也是著急,一是擔心師兄陳錦獨自留在聚靈峰上,萬一有什麽事身邊都沒人照應。再者,他想快點和炎冰把花籽送到,並從那裏的前輩老人嘴裏多了解些地下古城的詳細情況,也便於找到那個可以幫師父重鑄肉身的器皿。


    炎冰也是有這想法,當即一拍即合。兩人進到一座酒樓裏,此時店內並無其他客人,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又點了一大堆的美食佳肴,因為要趕路也就不再飲酒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從店門前進來三個人,走到一張桌子圍坐了下來。


    許寧隻顧自己吃菜,突然聽見有人叫喚自己的名字,大為驚訝。連炎冰也是臉色微變,放下碗筷,循聲望去。


    先前進來的那三人之中站起一人,隻見他雍容華貴,說不出的俊秀儒雅。這人雙手抱拳,朗聲道:“在下巫圖,許公子可還記得我嗎?”


    許寧何許人也,早就認出此人了,起身還禮道:“原來是巫圖兄台,那日在貴府多有叨擾,還未謝過。”


    和巫圖同來的另外兩人心中好奇,這看似普通的青年如何敢直接喊出世子名諱,兩人還稱兄道弟的,不禁疑惑不解。


    兩人寒暄完畢,巫圖便獨自來到許寧這座邊坐下,炎冰隻默不作聲,繼續吃了起來。


    巫圖似乎對炎冰的這身打扮頗為好奇,其實蠻荒王城每日進進出出的叢林部落的人並不少見,他的好奇更多是因為她和許寧呆在一塊。


    不禁問道:“敢問這位小姐如何稱唿呢?”


    炎冰抬起頭來,淡淡的說道:“叫我冰兒就好啦。”說完繼續顧著自己吃飯夾菜。


    巫圖眼睛一亮,分明是被炎冰的清靈秀麗給打動,這般動人的少女在蠻荒的叢林裏是從沒見過的。


    他又問起許寧:“你什麽時候來到此處的,那日別過之後,我就盼著能再有機會和你見上一麵。”


    許寧微微笑道:“我和你不同,我是個浪跡天涯的武修者,你是這王府裏的世子。不過那次還是要多謝你出手相助誅殺了北宮晨。”


    巫圖一擺手,也笑道:“這是我份內的事情,北宮家的人在我府邸生事,完全不把我巫家放在眼裏。”


    他又裝模作樣的責備起許寧來,說道:“通天峰和我這裏遠隔著數千裏之遙,更有關山險阻,你千裏迢迢跑一趟竟然不到王府找我敘舊?”


    許寧正想據實相告,說道:“我和冰兒是在蠻荒王城暫時落腳的,我們是要……”


    他話還未說完,炎冰大聲的咳嗽了起來,似乎是被飯菜嗆了一下。


    許寧這才猛然醒悟過來,心裏大感慚愧,這等要事怎麽可以胡亂說出,這巫圖世子隻是和龍天一家熟悉,自己跟他其實毫無真正的交情可言。


    炎冰又裝模作樣的咳了幾下,這才笑道:“讓二位見笑了,小女實在餓極了。我原本要陪他到山穀去采藥草,不曾想路上遇到了妖獸,把他的小腿抓傷了,這才到城中暫作歇息,到天氣稍微涼快些就要趕迴去。”


    她平時古怪精靈一副不諳人事的模樣,其實蘭心蕙質編個借口也是信手拈來,說的極其的自然。


    巫圖也就不再多問,隻說道:“許公子下迴要是來到城中,就不必見外,直接到宮裏找我便是。”


    許寧稱謝連說“一定一定,”都是一些客套俗話。


    巫圖也就不再耽擱二人,返身迴去,同那另外兩人喝酒吃菜,商量起什麽事情來。


    許寧和炎冰草草吃過,店家已經告知賬單已讓巫圖結算過了,於是謝過巫圖之後,出了酒家迴到街上。


    他隱隱覺得,巫圖這人做派極其低調,城府很深,雖然麵色和藹言行極為得體,但總給他一種看不真切的感覺,不像龍天和陳錦他們,一下就能相處交心。這可能就是生活的壞境不同造成的隔膜吧。


    許寧和炎冰迴到了客棧,去結了店錢,不再耽擱逗留,徑自出城。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天空太陽依然炙熱,隻是風聲無處不在,所以也不覺得過於沉悶。兩人歸心似箭,一路疾行,到了半夜的時候,竟然走到了上一次過夜的那個山穀了。


    炎冰對這些地方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她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山穀說道:“許寧哥哥,上次我們露營就是那裏。”


    許寧聽了也是頗覺得詫異:“今天我們的速度明顯是快了許多,足足多走了一兩百裏。”


    等走到那個山穀時,果然看到了一塊大青石,燒烤兔肉的灰燼都還在呢。炎冰將武器放下,又把許寧身上的包裹取下打開,原來他們是有備無患帶了些買來的熟食,烤鴨烤乳豬還有一大袋子的果酒呢。


    兩人中午吃過之後就沒再進食,正是饑腸轆轆的時候,於是盤起腿來,就坐在大青石板上麵享用起來。


    今夜和前夜不同,兩人都不再有任何的顧及,盡情的吃肉盡情的喝酒,原本靜謐無聲的山穀,兩人的笑聲肆意飄散,暢快而隨心。


    此時,夜正濃,月更明。漫天繁星如無數的寶石明珠鐫刻在夜空裏


    夏蟲啾啾,雲淡風輕。山穀裏的花草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麵。


    兩人酒足飯飽後,又相互依偎在一起,聆賞起月夜下的小小山穀。


    炎冰忽然拉起許寧,自己跳下青石,又沿著小路朝著林間走去。


    許寧剛才感覺到了她的手似乎正在微微的顫抖,於是也跟著跳下,走在她的後麵。


    透過林間的草木,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溪,如天上的銀河一般,靜靜的流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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