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一縷晨光衝破夜的束縛,緩緩地明亮起來。


    司墨寒靜靜地坐在屋脊上,一直保持著洛明川離開時的姿勢。


    “公子!”兩個身穿夜行衣,頭戴鬥笠的人來到他的身後。


    司墨寒沒有說話,他盯著洛明川房間的窗戶看了好長一會兒,轉身融入到晨霧中,“走吧!”


    明川,分離便預示著下一次的相聚。


    若是可以,我還是希望我自己能夠默默地守候在你的身邊。看著你哭,陪著你笑,給你做你喜歡吃的栗子糖。


    可我現在還不夠強大。


    你不願意離開蘇州府,不願意離開安然居都沒有關係。


    我可以過來。


    待我將事情處理好後,便拋開一切過來找你。


    洛明川站在窗前,看著三個身影在眼前一閃而逝,感覺心裏好像空了一塊兒。


    她捏了捏荷包裏的栗子糖,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早點離開也好,免得自己陷入泥潭中,無法自拔。


    真是的,從小到大,自己對糖是最沒有抵抗力的。


    ························


    “姑娘,興順出事了。”洛明川喝下碗裏最後一口粥,春草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怎麽迴事,你慢慢說。”洛明川拿起旁邊的帕子擦擦嘴,溫聲問道。


    春草灌下一杯茶,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是起火!旁邊是個筆墨紙硯鋪子。


    因為老鼠打翻了燈台,鋪子起火了,連帶著興順雜貨鋪子也起火了。”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洛明川擰著眉頭問道:“燒得嚴重嗎?”


    春草點頭:“裏麵的貨物全部燒沒了,房子也塌了。”


    “這麽嚴重?”洛明川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人怎麽樣?”


    春草:“已經送去醫館了。都是皮外傷。”


    洛明川:“那其他鋪子呢?”她記得那一條街上相鄰的,不止那兩個鋪子。


    春草仔細迴憶了一下,“其他鋪子沒事。因為驚動了街上巡邏的衙役,他們及時將火撲滅了。


    可惜那兩個鋪子,卻沒有來得及救下。”


    洛明川用帕子仔細地擦拭著手指,“既然如此,那我們便早些啟程離開吧。”


    “可是········”夏露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說。


    洛明川轉頭看著窗外的槐樹,“去街市上雇一個車夫吧!”


    “是,姑娘!”夏露沉吟了一下,便點頭離開了。


    “姑娘,您看!”春草百無聊賴地趴在窗口,突然朝洛明川招手。


    “那個穿黑色短打,頭上戴著鬥笠的人,便是楊閑。我昨天見過的。”


    楊閑不知道跟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麽,兩人便並肩走進了客棧。


    春草不由得瞪大眼,“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居然進了我們這一家客棧?!


    洛明川倒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這個小鎮不大,能看上眼兒的,也就這家客棧了。


    隨後,王吉便出現在剛才兩個人說話的地方。


    春草吃驚地瞪大眼睛,壓低聲音道:“姑娘,真讓您說著了。”


    洛明川帶著她離開窗口,輕聲說道:“飛雲穀又是鬼娘子,又是刺殺,還有狼群,最後來了一場比試。


    人力、物力搭上那麽多,總得聽到些響動吧?!”


    春草:“姑娘的意思是········”


    “這事跟我們沒有關係。”洛明川擺手,“待夏露迴來後,我們便離開。”


    “是,姑娘!”春草低聲答應道。


    以前多一個人沒有覺得有什麽,可這冷不丁走了,還覺得有些不方便。


    ······················


    二樓盡頭的房間裏,楊閑對著屋裏的男子拱手行禮,“三公子。”


    那男子穿了一身黑色繡著萬字不斷頭的錦緞長袍,頭頂白玉簪,腰紮黑玉帶。


    未語先笑,“楊當家的,請坐。”


    提起手邊的茶壺,親自給楊閑倒了一杯茶。


    楊閑連忙雙手接過,“多謝三公子。”


    抿了一口茶後,輕聲問道:“不知道三公子找我過來,所謂何事?”


    那個人笑著說道:“倒也沒有什麽事。我身邊的下人昨天看到楊當家,我便想著請楊當家過來敘一敘舊。”


    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說的?!


    楊閑心裏腹誹不已,麵上卻絲毫不顯,“三公子抬舉了!


    我是奉了我們大當家的命,過來采買一些東西的。”


    你若是有事的話,還請快些說,我急著趕時間呢!


    那個人像是根本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一般。


    提起茶壺,緩緩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昨天,東大街那邊有兩個鋪子著火了,楊當家的可知道此事?”


    “聽說了!”楊閑淡淡地說道。


    那個人饒有興趣地問道:“可知道失火的原因?”


    我上哪兒知道去?


    楊閑輕輕地搖頭,“不清楚!”


    那個人:“你沒有過去看看?”


    楊閑有些無語,“三公子想說什麽,便直說好了。”


    這繞來繞去的,得繞到什麽時候?


    那個三公子一臉得意地說道:“我知道是誰做的。”


    那又怎麽樣?!


    那個人抿了一口茶,輕聲說道:“是天雪宮的人。”


    “天雪宮?”楊閑詫異地瞪大眼睛,“天雪宮不是在大漠嗎?”


    什麽時候來中原的?


    當然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燒兩個不起眼的鋪子做什麽?


    那個三公子晃了晃手裏的茶杯,“這件事情,我也是蠻納悶的。”


    楊閑:“多謝三公子告知。在下還有事,便告辭了。”


    “楊當家的,就這樣走了嗎?”那個三公子挑挑眉,滿臉詫異地看著他。


    不然呢?


    “嗬嗬!”楊閑嗬笑一聲,“三公子,在下記得,欠公子的情誼,已經還完了。”


    那個三公子也不惱怒,“那又如何?!即便是我們互不相欠了,我們還是可以繼續合作的嘛!”


    楊閑搖頭,“三公子抬舉了。在下何德何能?”


    那個三公子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惱意,“我說你能你便能!”


    楊閑:“請三公子莫要為難在下。”


    那個三公子勾了勾唇角,“難道你就不想聽聽我想跟你合作什麽?”


    “我倒是想聽聽三公子有何高見?”燕尋手搖折扇,緩緩地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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