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遲疑了一下,搖頭道:“從他們身上,沒有找到一絲線索。”


    丁希希哦了一聲,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


    洛明川眼睛微眯,盯著不遠處的樹林。


    “是狼!”司墨寒低聲提醒道。


    也許是這裏的血腥味兒太濃了,樹林裏走出來幾匹狼。


    它們靜靜地站著不遠處,像是在權衡著,是否該繼續向前。


    “怎麽辦?!”薑軼嚇得破音了。


    他從小被鄰居家的大黑狗咬過,所以對這種長著像狗,比夠還要兇猛的動物,有著本能地懼怕。


    肖春隻覺得頭皮發麻,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看樣子,像是路過。”


    我們不要驚動它們,過了一會兒,便會離開的。


    羅禮帶著羅熙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肖春的旁邊。


    他知道,他身上有傷,又沒有多少戰鬥力,這個時候還是應該找個大粗腿抱著。


    洛明川遞了兩個瓷瓶給夏露,自己手裏也扣了一個。


    薑軼雙腿打顫,可為了男人的尊嚴,他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哼出聲兒。


    看著一匹匹毛發光亮的狼,心裏不住祈禱著:迴去吧,迴去吧,趕快迴你的山林裏過逍遙日子吧。


    狼爺爺,狼祖宗,求你了!


    隻可惜,他的狼祖宗沒有聽到的祈禱。


    不僅沒有離開,還越聚越多,足足有二十幾匹。


    “這怎麽迴事?”薑軼小聲問道。生怕自己的聲音大了,驚動對方。


    “嗷········”


    打頭的那隻狼突然抬起頭,對天長嘯一聲。


    這像是衝鋒的號角,所有狼聽到後,一改先前悠哉的狀態。


    目露兇光,張開血盆大嘴,直衝過來。


    “哎呦我的天哪!”薑軼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肖春站在一旁,下意識地將人拉了起來,“挺住!”


    薑軼抬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手還沒有來得及放下,便握緊拳頭,對著奔過來的狼頭就是一拳。


    “嘶········”


    他疼得齜牙咧嘴,甩了甩手,顧不上手上的血痕,拔出腰刀,朝著撲麵而來的灰狼砍去。


    “不能用刀!”看著又有幾匹狼朝這邊圍過來,燕尋大聲提醒道。


    話音落下,手中折扇並攏在一起,用力地對著眼前的狼頭一敲。


    那匹狼頭一歪,便倒在了腳邊。


    王吉的腿受傷了,對付狼群有些力不從心。


    不過,他的位置好。


    兩邊有春草和夏露。


    她們兩個人雖然力道上比不過男子,可手中的藥瓶兒不是吃素的。


    “迎風倒”還真是應了那個名字,無論多麽兇猛的狼,隻要聞上那麽一點兒,便會乖乖地倒在地上。


    洛明川也用同樣的辦法,放倒了許多匹狼。


    司墨寒則簡單粗暴地用拳頭砸。


    洛明川抽空看了一眼,隻見他出拳和收拳時,手腕處有一道亮光閃過。


    司墨寒轉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


    隻是,這笑容雖然好看,卻安撫不了洛明川那顆緊張的心。


    “這狼越來越多了。”她擔憂地說道。


    即便她手裏有迷藥,可早晚也會用光的。


    司墨寒的眉頭也皺得緊緊的。


    看著滿山遍嶺,黑壓壓的狼群,心裏不由得有些擔憂。


    “小心!”


    洛明川稍一遲疑,便讓一匹惡狼撲到了近前。


    司墨寒嚇得心差點蹦出來了,“累了就站到我身後。”


    洛明川低聲問道:“你可聽到什麽聲音?”


    “什麽聲音?”司墨寒低聲問道。


    洛明川:“說不清楚,偶而能聽見。聲音很小,似乎離得很遠。”


    司墨寒動了動耳朵,“好像是木魚的聲音。”


    “這荒山野嶺的,誰在敲木魚?”春草好奇地問道。


    所以,這才古怪。


    “燕尋,你聽到了嗎?木魚的聲音。”洛明川揚聲問道。


    燕尋仔細聽了一耳朵,“好像是。”


    燕尋轉頭看了司墨寒一眼,揚聲喊道:“不知道那邊的是哪位朋友?”


    他在聲音中加了內力,不僅蓋住了木魚的聲音,還震動了整個山穀。


    看著眼前的狼群動作遲緩。


    司墨寒接著喊道:“能夠以木魚來操控狼群,看來閣下在江湖上不是無名之輩了。”


    燕尋接著說道:“司兄說得沒錯!這樣的人物在江湖上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那你知道是誰嗎?”


    “我來猜猜看。嗨,對麵的朋友,我若是猜對了,你答應一聲可好?”


    “你還沒有猜,就讓人家答應,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這叫什麽話?!我雖然在江湖上沒有太高的地位,可對江湖事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是嗎?你說說看!”司墨寒一拳將眼前的狼頭打爆,扯著嗓子喊道。


    洛明川看著狼群沒有繼續壯大,心裏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效果還是蠻明顯的嘛!


    隻是,自己的內力不夠,便不參與了。


    她灑藥粉時,特別顧及了司墨寒一下,免得他的內力不夠,無法支撐下去。


    司墨寒心裏一暖,喊得更大聲了,“怎麽樣,你想到對麵的那位朋友是誰········”


    最後一句特意加了更多的內力。


    燕尋也不甘示弱,“我想到了一個人。對麵的朋友可是飛雲穀的楊閑楊老前輩。”


    “竟然是一位前輩?!”


    “當然了。而且,還是一位資深的前輩!”


    “那可要好好見識一番。”


    “咳咳·········”


    斷斷續續的木魚聲中,透著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沒有了木魚聲的引導,狼群不再具有攻擊性,有的狼的目光裏出現了迷茫。


    漸漸的,木魚聲消失了,狼群也漸漸地消散了。


    薑軼一屁|股坐在地上,“肖大人,你快看看,我的頭還在嗎?”


    肖春沒有好氣兒地說道:“在!”


    薑軼覺得她在敷衍自己,“你都沒有摸,怎麽知道還在的?”


    肖春懶得跟這個二貨說話,“愛信不信。”


    洛明川、燕尋、司墨寒三人縱身一躍,便向剛才木魚響起的地方奔去。


    “咳咳·······咳咳········”


    一個穿著灰色披風,頭戴破舊鬥笠的人,蜷縮在大樹下,不住地咳嗽著。


    看著停在麵前的三雙鞋子。


    他緩緩地抬起頭,稀薄的頭發已成花白,臉上也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他抬手抹了一把嘴邊的血跡,咧著嘴笑了,“真是後生可畏呀!”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像鋸木頭一般,讓人牙酸。


    燕尋:“真是沒有想到,飛雲穀居然摻和進來了?!”


    他的聲音溫和無任何起伏,可卻不難忽略掉這其中的冷意。


    楊閑嗬笑一聲,“沒有辦法,老夫當年欠了人家一個人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麵色平靜,仿佛已經看淡了人間生死。


    燕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以後便不用再為難了。”


    話音未落,手中的扇子已經拍了過去。


    “住手!”一個五十歲左右,臉上留著絡腮胡,雙眼瞪大如銅鈴般的男子從樹上飄落下來。


    他轉頭看了楊閑一眼,擔憂地問道:“楊叔,您沒事吧?”


    “老了,不中用了!”楊閑低聲歎息道。


    低沉的聲音中,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洛明川突然問道:“飛雲穀是什麽地方?”


    燕尋沒有想到洛明川為何會突然這樣問。


    可還是迴答道:“飛雲穀在江湖上,隻能········算得上一個很有名氣的幫派了。”


    當然了,這話還是客氣的。


    飛雲穀小門小派的,知道的人沒有幾個。


    洛明川繼續追問道:“那它是因何而出名的?”


    “這········”燕尋突然卡住了。


    他眼睛轉了轉,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這個人。


    飛雲穀在江湖上雖然名氣不大,可能讓人記住名字,那肯定有一些他們的長處的。


    可他卻發現,自己對飛雲穀竟然一無所知。


    洛明川好奇地問道:“那你為何會猜到眼前的人便是飛雲穀的楊閑。”


    燕尋:“因為,我曾聽人說話,楊閑楊老前輩的兵器是木魚。


    以前曾經好奇,這木魚該如何用來禦敵。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他記得有人嘲笑道:“那個楊閑該不會遇到敵人時,便坐在那裏給人念一段佛經,來勸對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吧?!哈哈········”


    “不戰而屈人之兵!哈哈········”


    話音落下後,便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自己有多愚蠢?!


    洛明川歪著頭,一臉好奇地問道:“那前輩還能駕馭其他的動物嗎?”


    “不能了,老了,不重要了。”楊閑搖搖頭,一幅十分無奈又無力的樣子。


    洛明川笑了,“老當益壯,老驥伏櫪。楊前輩您不過才三十出頭。


    正當而立之年,哪裏就老了呢?”


    “哈哈········”楊閑笑得鼻涕都出來了,“哈哈,可笑死我了!


    你這丫頭,還真是有意思。”


    洛明川搖搖頭,十分嚴肅地說道:“是你太有意思了!


    人人都喜歡青春永駐。你可倒好,卻要扮成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


    “哎呦,小姑娘,你這真是·······真是·······嗬嗬,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楊閑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這一會兒鼻涕,一會兒眼淚的,說實話還真是讓人受不了。


    可是洛明川沒有轉頭,更是沒有走開,“你今天扮這個,明天扮那個,是不是都已經忘記你自己長什麽樣了?!”


    楊閑靠在樹幹上,閉著眼睛裝死,真是懶得聽洛明川這死丫頭說話了。


    那一雙眼睛,可是毒得很!


    洛明川卻是更加好奇了,“你們飛雲穀有多少人?


    有多少像你這般會禦獸的?那其他人有什麽一技之長?”


    巴拉巴拉········


    洛明川像一個好奇寶寶一般,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沒玩沒了。


    “咳咳·········”楊閑咳出一大口血。


    他身邊的那個人沒有好氣地白了洛明川一眼,“若是姑娘想知道,那就當麵問我們穀主吧。”


    話音落下後,便抱起蜷縮在地上的楊閑縱身躍走了。


    “穀主?!”洛明川輕笑一聲,“難不成,那穀主也來了?


    我倒是想要見識一番,這穀主是一個怎樣的風光霽月的人物?”


    燕尋:“你眼睛沒有毛病吧?”


    這普天之下,若論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有誰能越過我燕尋?


    洛明川上下掃了一眼,撇撇嘴,走遠了。


    “唉,你什麽意思?!”燕尋不樂意了,“司墨寒,你說,她這是什麽意思?!”


    ···············


    春草往火堆裏添了一把柴,“姑娘,你們為何要將那個人放走?”


    夏露從火堆裏扒拉出一個紅薯,拍掉上麵的灰,遞給洛明川,“姑娘,來,吃點東西。”


    “你別打岔!”春草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夏露:“你這腦子怎麽這麽笨呐?!當然是放長線釣大魚嘍!”


    春草:“你說的那個大魚是飛雲穀主?那他真的會出現嗎?什麽時候出現?”


    夏露:“你就不能多想想?”


    春草擰著眉頭,“我都已經想出三個問題了,還不夠多嗎?”


    唉!


    夏露歎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還是吃紅薯吧!”


    “總算是雨過天晴了!”洛明川靠在樹幹上,仰頭看著夜空上的繁星。


    看著司墨寒手心裏的栗子糖,笑著問道:“不生氣啦?!”


    “你········你還知道我在生氣啊?!”話雖然如是說,可心裏的鬱氣一下子便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洛明川將糖放進嘴裏,笑著說道:“你的臉拉得那麽長,想不知道都難呐!”


    司墨寒收斂起臉上的笑容,隨她一起看著夜空,“浩瀚的星空下,有多少美景是我們沒有欣賞過的?”


    “肯定有很多啊!”洛明川笑著說道,“煙雨江南,北國風光。這些都是值得一觀的。”


    司墨寒輕聲說道:“還有大漠孤煙。”


    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認真而執著,仿佛是那無盡的深潭,讓人一旦陷進去,便再也無法自拔。


    洛明川垂下眼簾,淡淡地笑了,“可我隻想待在安然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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