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洛明川想都不想,便一口答應下來了。


    她用帕子擦了擦滿是油的手,笑著說道:“到時候,我給你們帶好吃的。


    也不知道臨州府那邊有什麽特產?”


    “有萵絲餅,香香脆脆的,特別好吃!”紅姑姑邊啃著鴨頭,邊說道。


    隨意的語氣中透著懷念,還有一絲說不清道明的情緒在裏麵。


    洛明川點頭,“既然如此,我一定要去嚐嚐的。”


    紅姑姑抬眼看著專心吸取鴨腦的人,緩緩地垂下眼簾。


    腦海裏蹦出一句話“雖然兩個人離得這麽近,我卻是看不透她。”


    “哎呦,真是太過癮了!”洛明川捧著圓滾的肚子,一臉滿足地說道。


    紅姑姑手裏捧著菊花茶,好笑地搖搖頭,“就沒有見過你這樣貪吃的!”


    說得好聽是給她買的,可卻比她吃得還要多。


    洛明川抿了一小口兒菊花茶,“唉,紅衣這個沒有口福的,肯定是腸子都悔青了。”


    紅姑姑好笑地搖搖頭,“紅衣去原家赴宴,肯定是吃的比這好。”


    就衝著蘇州府首富的名頭,那席麵也不能差了。


    更何況,原老爺本來就是一個好吃、懂吃之人。


    洛明川卻絲毫不羨慕,“哪有我們這樣自在?!”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就不明白了,紅衣怎麽就那麽想不開呢?”


    紅姑姑手裏的茶杯頓了一下後,才繼續送進嘴裏,“這話怎麽說的?”


    洛明川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話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一般,“我就是一直都沒有想明白。


    李七雪她幹什麽不好,非得要選擇來紅衣坊呢?”


    紅姑姑不樂意聽了,不滿地白了她一眼,“紅衣坊有什麽不好的?”


    洛明川笑著說道:“我沒有說紅衣坊不好。就是不明白,她當初好容易從青樓逃了出來。


    如今,卻又心甘情願地迴來了。圖什麽呀?”


    紅姑姑:“這就不懂了吧?這叫從哪裏摔倒便從哪裏爬起。”


    洛明川歪頭想了想,“別說,這樣說也對。


    我以前還總以為是師伯要求的呢!”


    紅姑姑轉頭看著她,“要求的?這話怎麽說?”


    洛明川:“就是師伯讓她來紅衣坊,有什麽特別的吩咐。”


    紅姑姑輕輕地晃動著手裏的茶杯,緩緩地問道:“你為何會有這樣的說法?”


    洛明川:“也許是我以己度人了。以前的那些人和事·········


    算了,不說這些了,挺沒有意思的。


    姑姑,咱們說些開心的事情吧。你知道臨州府除了萵絲餅還有什麽好吃的?”


    ·················


    霞姑姑捧著油紙包兒,見紅姑姑坐在那裏發呆,不禁詫異地問道:“主子在想什麽?”


    紅姑姑隨口說道:“在想洛明川。”


    “她怎麽了?”


    紅姑姑低聲問道:“你說,她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問霞姑姑,也像是在問自己。


    霞姑姑歪頭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應該是不知道吧?!”


    紅姑姑:“可她為何會問那些話?”


    “這·········”霞姑姑被問住了,她覺得紅姑姑這是無病呻吟。


    那些話不過是一些尋常的聊天而已,沒有什麽特別的,“也許是她跟主子您比較熟。”


    無話不說,無話不講。


    紅姑姑輕輕地要去手裏的芭蕉扇,沒有再說話。


    至於霞姑姑說的理由,不知道她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


    ····················


    原老爺家宴會的排麵兒整的很大。


    水榭裏高朋滿座,而且來的都是蘇州府有頭有臉的人物。


    平靜的湖麵上倒映著點點燈光,像是被星星點綴的夜空。


    湖麵上突然皺起了波紋。


    漸漸的,波紋越來越大,一條畫舫從湖麵上駛來。


    畫舫上四周懸掛著各種彩燈,中間搭在一個巨大的舞台。


    舞台呈蓮花狀,各個花瓣上站著一個翩翩起舞的紅衣女子。


    忽然,花蕊張開,從中走出一個白衣女,此女麵罩輕紗,一雙眼睛水波瀲灩,燦若星子。


    水榭裏的人不由得看癡了,有人喃喃自語道:“這誰啊,怎麽這麽漂亮?!”


    也有人趁機拍馬屁,“原老爺不愧為我們蘇州府的首富,做起事情來,就是敞亮!”


    至於怎麽敞亮法兒,他雖然沒有說,可卻直接做出來了。


    就看他一雙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畫舫上的人,便知道他心裏想什麽了。


    其他人也有些意動。


    不由的將目光落在了原老爺身上。


    原老爺抬手捋了一把保養得當的胡須,嗬嗬笑著,“若想如願,那就要看你們今晚的本事了。”


    什麽本事?


    該如何操作?


    一個個如同那眼睛裏冒著綠光的野狗,靜靜地等著原老爺下麵的話。


    原老爺端起酒杯,笑眯眯地抿著杯子裏的酒。


    似乎根本沒有將那些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可她越是這樣,那些人的心裏越跟貓抓似的,癢得難受!


    一曲舞結束後,紅衣帶著其他人來水榭謝幕。


    至於為何不在畫舫上,而是巴巴地跑到這些的近前來,那是因為原老爺事先要求過的。


    原老爺:“幾位姑娘辛苦了,喝杯酒再走吧!”


    原府外麵有一棵百年杏樹,枝繁葉茂,樹幹粗壯。


    洛明川借著樹枝的遮掩,屈膝坐在一根樹杈上。


    從她的這個位置上,正好可以看到水榭裏的情形。


    待紅衣到水榭裏叩謝原老爺時,她腳下一蹬,身子如猿猴一般,跳到了另外一個樹枝上。


    她賤兮兮地說道:“你就能看得下去?”


    那些人笑得那樣寒磣,肯定是對紅衣心懷叵測的。


    鍾離沒有迴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水榭,“你不是也沒有辦法?!”


    嘿········


    洛明川的小暴脾氣呀!


    她擼了擼衣袖,不滿地喝問道:“你能跟我比嗎?”


    就你這樣唯唯諾諾的,什麽時候能抱得美人歸?!


    鍾離:“我們自己有什麽不同?”


    洛明川:“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鍾離終於轉過頭,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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