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隔著篝火,二人相距不遠,可是也不近,張玲的這一掌就這樣遙遙隔著篝火,拍擊在了火焰上。


    “轟唿——”


    火焰中間頓時出現短暫的真空,一團帶著熾熱氣息的疾風便朝著景陽的麵門唿嘯而去,自遠處看去就像是火堆上的火焰吐出了舌頭。


    他猜不到張玲會突然出手,猜不到原本還在和平的交談,卻瞬間便是刀尖相向。但是所幸他反應很快,加上張玲本身重傷,身手便慢力量變弱了不知道多少,所以景陽很快的出手做出了應對。


    天子劍橫在自己的麵前,淡金色的元氣大放在劍上,形成一道屏障,抵住了張玲的這朝著他麵目的狠毒一掌。


    即便如此,景陽還是被打得朝後翻滾了好幾圈,滾得黑甲上都纏上了許多落葉。


    或許他在無際林初逢張玲的那一天,他有可能是張玲的對手,但是隨著張玲幾天的修養下來,張玲依然重傷,而他力量基本都具備,可是他已經沒有了戰勝她的可能。


    重傷未愈的劍仙,依然還是那個拔劍傲視蒼天的劍仙。


    隻不過這一掌雖然強勢,但就如同白天她宣泄憤怒時一掌擊飛巨石一樣,有太多的勉強。以至於她體內的傷勢再度發作,她的麵色再度浮現一抹病態的潮紅,如火。


    “你幹什麽?”景陽一撐地麵,一股勁力將他翻身而起,拔開了劍,指這個肥胖的女子怒聲道。


    張玲依然一臉的自若,潮紅之色漸漸消退,臉頰上恢複了依然如正常時候那麽的白皙而圓潤,她平靜道:“貪得無厭,該死。”


    景陽一怔,旋即輕唿了口氣,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有些無奈。他將天子劍收了迴去,然後對著張玲歉然微躬,不禁讓張玲的眉毛微微揚了那麽一絲。


    “我的意思是你也告訴我鈴鐺的故事,那麽日後就算你和衛劍叔交手,那麽至少在這一點上,是持平的。”


    景陽可以告訴對手信息,但是必然不能無償。


    張玲看著景陽臉上的歉然,然後又看向了火焰,麵無表情,也沒有絲毫的歉意,肥胖的身軀挺得筆直,露在外麵的雪白也顯得十分飽滿,以至於勾勒出一個有一個的肉圈,她直言道:“你的闡述有問題。”


    “嗯。”


    “不要有下次,這次是實力尚未恢複你才留到了性命,下次或許你就會屍骨無存。”


    景陽像聽話的小孩一樣點點頭,他的確有那麽一絲後怕,如果剛才張玲的實力再恢複一些,剛才那一掌他就算穿著有著絕佳防禦以至於數方勢力眼饞的黑甲,也必然要受傷,


    又再次迴到篝火旁坐下,紅紅的火焰給了黑甲一片幽色,他在坐下的同時看著她認真道:“你的傷還很重,不能夠再貿然出手,身邊的草藥也快用光,傷勢要是再度爆發我根本救不了你。在帶我見到南宮蝠前,你還不可以死。”


    見到之前不可以死,見到之後,我會第一時間想著如何殺死你。


    張玲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看了他一眼,而後緩聲道:“在打敗衛劍之前,我還不會死。”


    景陽輕笑了一聲,不以為然。他從來不認為張玲可以贏衛劍,他不認為這個世間有人可以贏衛劍,包括所謂的當今天下第一強者古淩,數百年第一天才南宮蝠,或者前前一任天下第一強者冰蟬子。


    衛劍在他的心目中其崇高地位隻怕沒有人可以理解。


    景陽很少和衛劍說話,兩人之間很少有交流,可是就是這個長發飄舞,一把簡陋鐵劍隨身的男子,靠著一己之力給了他現在的生命,給了武朝至深的威脅,無論說仁義還是說實力,衛劍都是世間無可匹敵的存在。


    景陽比任何人都清楚衛劍的低調,衛劍不需要任何人認可他,不需要任何人覺得他了不起,然而他真正的力量絕對是震鑠古今的,他看似冷漠卻又柔情,也正因如此,和他並無關係的冰蟬子才會不願奔赴千裏前來救他。


    所以景陽之前很難對張玲生出崇敬之意,張玲一向自封出塵,自認出塵,然而在景陽看來她始終攪和在凡塵中不能自已,又何談出塵。


    “我知道你這次出關,就是向著南宮蝠來的,不過現在看來你向南宮蝠而來卻不是為了武朝,也不是代表武朝,隻是為了自己,隻不過因為你要實現的結果和武朝要的結果是同一個罷了。現今你已經無法再向南宮蝠出手了,遺憾嗎?”景陽看了看天色,很快便要天亮,他們即將繼續行程,於是無需繼續休息,他便忽然開口道。


    他說得很自信,因為他斷定自己的推斷沒有錯。


    張玲並不想同他再繼續這樣好似閑聊的言語了,於是準備閉上雙目繼續調息,不過想到景陽還沒有訴說衛劍的事情,所以她又再度睜開眼,道:“不可惜,我和南宮蝠本無瓜葛,隻不過他年紀比我小,又被稱為數百年來的第一天才,還被稱為天下第一強者過,所以我希望打敗他,來為十年前慘敗的自己雪恥。邪杖不如南宮蝠,可是也是從來沒有輸過的人,我打敗了邪杖,結果相同,所以足夠了。”


    “十年前你們三人聯手大戰衛劍叔卻全部重傷,那一戰世人皆知,可是這次無際林你與邪杖的大戰,想必黑甲軍為了掩蓋自己疏忽的緣故,會封鎖這些消息,隻怕天下會沒什麽知道你打敗了邪杖這一事。”


    張玲不屑一笑,道:“我又何須天下人知道,我打敗他們,隻是證明給自己看罷了。”


    景陽意料之中的答案,所以並不意外。


    “我有一個問題。”


    景陽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正準備講述衛劍故事的他,沒有想到張玲居然會主動提問題。


    “你和邪杖的結盟如何?”


    景陽蹙了蹙眉,張玲和自己的對話少之又少,也就今天因為衣服的事情開始了交談,而越是交談,張玲所說的東西就越是讓他頭疼。


    “這是我和金蒙的秘密,我不可能告訴你。”


    張玲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其實結果如何根本不重要,因為我和他見過這件事情武朝已經知道了,無論我們結盟與否,又或者有有其他什麽事情發生,在神武帝眼中都是有的。不過事實如何,要我說也可以,我需要做一個交易。”


    張玲又看了他一眼,道:“我隻是隨口一問,你不需要告訴我。”


    景陽並不理會他的迴答,道:“邊際集結的兩萬黑甲軍,什麽時候開始挺進?”


    張玲緩緩睜開水波不興眼睛,因為不染塵埃而無比清澈的雙眸中浮現一抹帶著疑惑的異彩,她道:“你不知道?”


    “事實上我連這裏有兩萬黑甲軍都不知道,下船之後便一路趕向了無際林,可能是運氣好的緣故,走進來什麽人都沒有遇到,直到在邊際某處發現了邪杖破壞後的痕跡,才知曉駐紮得有黑甲軍大隊。”


    “果然是閉著眼睛朝著無際林來,這麽莽撞的領袖,如何領導你大寅殘餘?”


    “我隻知道把握最好的機會做最對的事。”景陽淡然道。


    誠然,那個時候的他必須離開,因為神捕唐國宗來了,他來辦案的時候自己再離開顯得太過刻意,他會成為懷疑的對象,而且當時唐國宗下鳳陽鎮調查案情的事情消息封鎖嚴,若是沒有毛國景,景陽也斷然不可能知道這個消息,所以那個時候他離開,以闖蕩同時給凍兒找個好人家為由離開,無疑是唯一的選擇。


    張玲有些讚同這句話,所以迴答道:“外麵集結的黑甲軍其實是在等,正六軍在無際林南邊沿,正七軍在北邊沿,無際林浩瀚無邊,想要找到一個人無疑大海撈針,所以他們有人從龔從龍一進入中州開始便開始秘密監視,從他進入無際林開始便派了人秘密跟蹤,隻能依靠前來接南宮蝠的龔從龍,來找到南宮蝠。”


    張玲說得極其簡單,並且省去了很多很重要的信息,但是信息量依然十分龐大,景陽蹙眉細細思考了片刻,才說道:“龔從龍沒有發現?”


    “從前些天的情報上看,自然是發現了有人跟蹤。”


    “被發現了他還會繼續去接南宮蝠?”


    張玲看了景陽一眼,沒有什麽表情,但是景陽能夠感受到一股鄙薄之意。


    “從南炎方麵偷傳來的信書上看,南宮蝠閉關十年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不過具體是哪天很難說清楚,不過像南宮蝠那樣的人,十年便是十年,多一天,都不算十年。”


    “你的意思是南宮蝠會在特定的一天出關?”


    “不單是特定的一天,甚至是特定的時辰。”


    “所以龔從龍無論如何都要在哪一天接到自己的大哥?”


    張玲點頭。


    “你的意思是龔從龍發現了有人跟蹤,那麽現在已經甩開了?”


    “軍書上來看,他以為自己甩開了,實則沒有。”


    “所以兩支黑甲大軍沒有輕舉妄動,就是在等待哪一天南宮蝠現身,而後再傾巢出動?”


    張玲點頭。


    “我們需要快些趕路。”景陽蹙眉道。


    張玲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說道:“其實很簡單的道理,黑甲大軍不動,隻是因為位置沒有確定,而且大軍有派遣前去跟蹤的隊伍用鐵鷹傳書在聯係,那麽那個位置一定是在逐漸清晰著的。我要是沒有記錯,當年武朝擊敗南宮軍,南宮軍揮師南遁,被擊敗的那天是神武一年五月初,南宮軍南遁到中州腹部大約是七月中旬,南宮蝠也可能是那個時候離開的南宮軍,孤身跑到了無際林來閉關,按照南宮軍南撤的路線,南宮蝠到達無際林,大概是**月,今天是七月二十八,黑甲大軍還沒有開始動,那麽也就是最近便要開動了。”


    ps:今天是二月從寫歎生死以來狀態最糟糕的,寫得最慢又還最爛的一天,隻有一更,哎,難過。另外,我在26號之前會來一場小爆發,看看自己的小宇宙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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