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愣了愣,看著凍兒一臉怒容,這才想起前些天無奈給凍兒的承諾,現在的他怕極了這個小丫頭再度生氣,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沒有下次了。”


    景陽很認真地說道。


    認真的樣子感覺很搞笑。


    心頭暗罵了一聲笨蛋之後,凍兒轉過身,又裹著躺了迴去。


    想姑奶奶我前不久也還是山賊頭目,惹怒了我的人哪有這麽便宜就被原諒?


    雖然心中如是想,但是轉身躺下的時候嘴角卻偷偷勾勒起一絲笑容。


    她的想法其實和景陽一樣,先別理會那些未來的事情,先按照心意走好現在的路,畢竟人是活在當下的。


    景陽看著凍兒再度縮迴了被子,先前的歡喜漸漸降下,但是也因為剛才的對話讓他敞開了嗓子,於是他看著凍兒的後腦勺,說道:“凍兒,我去給你端魚過來。”


    船下的水波因他的起身晃動而蕩漾著,驚走了數隻肥魚,一雙黑色的靴子踩過江邊淺淺的積水,到達了石灘上。


    本後鬱鬱蔥蔥,沙灘色彩斑斕,天色的抑鬱奪不走此地的生機,這處平凡之地的美麗景色就像景陽那來得極其平凡的微笑。


    活潑遊走的魚就像景陽現在歡快的心。


    景陽走到火堆旁,拿著湯勺,小心地攪拌著,確定魚熟了之後,又加了一些早就準備好的作料,再擺弄木柴控製了一下火候,一瞥發現山峽周圍有不少的野菜,連忙摘了一些,飛快的清洗之後把菜擰爛丟進了鍋裏。


    看著翻騰著白色水泡的魚湯,嗅了嗅沒有糊味,這才放鬆下來。


    魚香味漸漸彌漫開來,清新的空氣以及潮濕的水汽中央總算是多了一股誘人濕舌的香氣。


    大布江並不湍急的水麵上過往的商船依然不少,獨自在石灘上煮魚的他顯得很突出,經過這處山峽的船隻上不時有人對他拋以好奇的眼神,景陽尋思著下次要找一個安靜的小支流停船。別人並沒有惡意,但是這樣被人看著總感覺怪怪的。


    很快魚就熟了,由於凍兒不喜歡魚刺的緣故景陽刻意把魚煮的有些爛,讓肉盡可能融在湯裏。聞著鮮嫩的魚湯,景陽滿意地點了點頭,小心地盛了一碗,再仔細地用竹筷挑出了許多魚刺後,才端著熱乎乎的湯走上了小船。


    “凍兒,魚好了。”


    當他勾著身子掀開垂下的簡易帷幔,進入蔑篷之後,看見凍兒依然整個人蒙在被子裏,但是與先前不同的是,被子一旁有亂亂的衣服,正是剛才凍兒穿在身上的那一套。


    景陽輕唿了口氣,不禁微笑起來。


    這已經證明了原諒,或者說開始原諒。


    他心情變得更好起來,都忘記了馬上就要到茂林陵麵對強大風雨的事實。他把魚湯放在了凍兒身邊的一張小桌子上,柔聲道:“魚湯凉一點了再喝,喝完了叫我一聲,我幫你添。”


    說完景陽彎身拿起自己買給凍兒的花哨衣服,準備趁著火還旺去江邊洗好,好烤幹。


    蒙在被子裏的凍兒,睜著眼睛看著被窩裏黑黑的一片,聽見景陽的話,覺得他好蠢。前麵的傷心歸傷心,現在兩人還是有隔閡,以後痛苦似乎注定不會少,不過此時她還是知道且在意景陽對她的好。憋了這麽多天,她本身已想和景陽說話,於是把頭伸出來準備罵他幾句。


    就像以前罵他那樣。


    給凍兒洗衣服這樣的事情景陽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拿得也很自然。凍兒很懶,但是又為了避免尷尬,於是把貼身的衣物夾在了外衣的中間,景陽一直也知道,但是小女孩的麵子他還是要給的,所以也沒有說些什麽,也沒什麽好說的。


    不過巧合這種事情沒人說得準,景陽這次拿的時候一下沒拿緊,或者說是沒有握到裏麵的貼身衣物,夾在外衣裏的**一下滑了出來,朝著船板上落去。


    衣服本身是放在船頭方向,景陽又是從船尾過來的,所以拿衣服的時候衣服就從凍兒上方經過,這一落又恰好砸在了凍兒剛剛從被窩裏伸出來的臉上。


    “……”


    這是很滑稽很尷尬的一幕。


    雖然是自己的衣服,凍兒又經常和景陽黏在一起,但是**始終是**,凍兒也十分要麵子,所以一直都將其夾在衣服中間,至於景陽拿去洗的時候她就躲開,兩個人也都不說什麽,也就裝作什麽都沒有。這樣的事就算發生在以前凍兒都會尷尬,此時兩人的關係本來就還沒完全緩和過來,這樣的事情發生無疑就是尷尬到了極點。


    景陽還好,因為凍兒是小孩子,他也不覺得有什麽。不過凍兒從來沒把自己當小孩子。


    所以現在對凍兒而言真的是羞到了極點。


    景陽怔了幾息之後,立馬一把將還留有凍兒體溫的**從她臉上抓到了手裏,往外衣裏麵塞了塞。


    “哈哈。”


    大概是心情很好的緣故,像是為了化解尷尬一樣,他傻笑了兩聲。


    不過真的是很傻。


    這樣的動作讓凍兒的臉紅成了一片。


    為了掩飾自己的羞,所以就自動轉化成了怒。她躺著,怒瞪著景陽,讓景陽愣了一下,“你衣服都拿不穩嗎?!誰準你拿我衣服的?!”


    景陽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準你拿我衣服了嗎?”


    “……”


    景陽一下不知道說什麽,以前都是看見凍兒換下來的衣服就拿去洗,這次也沒想那麽多,對於凍兒這番口是心非的說辭他還真找不到話反駁。他仔細想了一下,道:“你放在那裏的意思不是……”


    “我放在那裏的意思就是讓你拿?我人還放在這裏的你怎麽不拿?你就這麽喜歡碰女孩子東西嗎?你以為本姑娘原諒你了?你不覺得你想太多了嗎?”


    景陽啞口無言。


    這才是凍兒的本性吧?哪裏像魔了?


    景陽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不過心裏還是挺開心的,這樣無理取鬧給自己找台階下的凍兒才是他認識的凍兒,這樣明明是自己的錯非要說成是別人的錯的人才是凍兒。


    一個有很多缺點,但是本性不壞的凍兒。


    景陽用空出來的手摸了摸鼻子,“好吧,我的錯,你不生氣就好了。”


    景陽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怎麽有股怪怪的香味。


    凍兒臉紅得更深了。


    景陽那隻手剛剛才抓完她的**。


    她轉過頭,羞惱地罵了一聲:“死變態。”


    “我又怎麽了?”


    “沒什麽,我想罵你而已!”


    景陽無奈地笑了笑,看著凍兒那可愛的生氣樣子,覺得那張紅撲撲的臉像蘋果一樣,很想上去親一口,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倒不是他介意什麽,隻是怕凍兒這個思維恐怖的丫頭亂想。


    “那衣服還洗不洗?”


    凍兒怒道:“我就兩套衣服,不洗以後穿什麽?”


    景陽看著她說道:“我也想給你買衣服的,你不是總說什麽鎮上的衣服很難看嗎?”


    “我是看你吃個麵還隻放鹽!有時候連油都不放,覺得你窮,才這樣說的!”


    景陽抱著衣服,繼續說道:“你來的時候那套衣服爛了,這兩套不也是我買的嗎?”


    凍兒咬咬牙,不知道怎麽這個男的變得喜歡跟自己嚼舌頭了,以前自己總纏著他的時候他怎麽沒這麽多話呢?


    “好好好,你把衣服拿去!我不穿了!”


    “別生氣呀,我的意思是衣服都是我買的,包括剛才掉在你臉上那件,你幹嘛在意我當著你的麵拿它?”景陽很平靜地問道,就像在很認真的講述道理。


    凍兒羞惱得微微發抖。


    “你個豬啊?”


    “那個,你先把湯喝了,我去洗衣服,喝完了我幫你添。”


    看著凍兒徹底生氣起來,景陽連忙離開。


    “你個豬!你不知道直接把鍋端過來嗎?這樣反複添不累啊?!”


    烏篷裏傳出明明很憤怒,但是又非常清脆的聲音,讓一艘經過的商船上的人不由紛紛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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