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受了傷,但是卻不如何重。有鐵木盾擋下了大部分力道,他雖然被從空中擊落下來,十分狼狽,但是還保有著一定的鬥戰能力。


    大雨滂沱,一間毀壞嚴重的房屋之內,張崇透過已經垮塌的屋頂看著麵具大漢。


    其人那突然靠近的手段可謂犀利非常,一擊之力也是極為恐怖。張崇心知正麵對戰自己絕非敵手。


    眼見大漢飛來,他給自己施加了一層護身靈光,一頭撞破牆壁,往遠處逃去。


    熊山的雙目鎖定著張崇,見他逃得挺快,倒是有些小小的驚訝,他本以為張崇已經重傷,現在看來,他的判斷應該是出了些偏差。既然張崇要逃,那他也懶得追了,畢竟對他這種體修而言,飛遁之速大多較慢。再說他這迴夜闖柏家,目標本也不是張崇。張崇要跑,那便讓他跑就是了。


    他在空中掉了個頭,神識卻忽然察覺身後有危險靠近。他反手一錘,發現來襲的是一道劍氣。


    遠處,張崇手持定冥劍,另一隻手拿著一把折扇。


    “還敢來?”


    他當空立住,打算維持方才的戰術,先行守禦,再找機會一錘子結果了張崇。


    百丈之外,張崇站在塢堡最外圍的三丈高牆之上。他豈能拋下柏冬青獨自逃跑?何況眼下還未到非跑不可的局麵,張崇自然不會退卻。


    他想到:這戴麵具的大漢很像是個體修,飛縱之能明顯不精。他那眨眼間就能欺到近前的手段定然有其限製,而且距離也不可能很長,否則那人必然是一上來就動用了,不會立在原處挨打。


    張崇意在牽扯,拖住其人,免得他大肆屠殺柏家族人。如果能等到曲征道友來合力對付他自然是最好,即便曲征無力來助,張崇也還可以選擇讓柏冬青打開陣法,躲到大陣之中去。


    熊山和張崇隔著雨幕對峙起來。熊山擅近身搏殺,但是張崇隔著老遠,一直都不靠近。


    張崇也不動手,隻要對麵不動,那他也不動就是了。他手中法器難以對熊山造成什麽致命威脅,沒必要徒耗真元。


    熊山感受著張崇的神識在他周身巡弋,知道張崇一直鎖定著他。他見張崇並不敢靠近,也不出手。心中罵了一聲“無膽鼠輩”。他視線一掃,瞥見下方戰場之中,自己的一個手下正被一男一女,兩個柏家修士圍攻。他提了提震山錘,打算過去一錘一個,讓這一對鴛鴦共赴黃泉。


    他身形剛動,張崇立時刺出一道劍氣,劍氣極速飛至他身前。


    熊山隨手擋下。


    這種程度的攻擊,就算他隻靠肉身去接都受不了多大的傷,不過蟻多咬死象,下邊的雜魚死多少都無所謂,沒必要為此而受傷。


    不過張崇像個蒼蠅一樣在一邊騷擾,這讓熊山很是不舒服。然而“煞行”之術也是有代價的,況且距離也有限製,想要憑一次“煞行”擊殺張崇應當是不可能,不過試一試也是無妨。


    煞行!


    熊山勢若奔雷,下一瞬就出現在張崇身前十幾丈遠之地,身後留下殘影。張崇早有警惕,他抽身暴退,同時“啪”一聲打開手中折扇,朝熊山一扇。


    扇麵之上激射出百道木箭,充斥了熊山的視野。鬆林扇攻擊範圍極大,也不需如何認真掌控。


    熊山察覺這些木箭雖多,但威力不大。他不去管它,粗大的胳膊擋著額頭,另一隻手將震山錘一把揮出。一道道木箭打在熊山身上,造成了些許皮肉傷。


    大錘飛來,張崇的身板可是比鐵木盾脆弱多了,他背後雙翼激烈顫動,急速飛走。


    待到距離拉開,張崇飛出了熊山操縱法器的範圍之後,熊山冷哼一聲,招迴了震山錘。張崇鬆了口氣,隻要離得夠遠,震山錘是觸碰不到他的。


    連續用了兩次“煞行”,這對熊山的肉身是有一定負擔的。若是一日之內用了太多次,隻怕他的雙腿在一個月內都會處在報廢狀態了。


    “呸!”


    熊山帶著麵具,嘴巴是被麵具擋著的,所以也隻能在心裏“呸”這麽一下。


    張崇看了看手裏的兩件法器,心想:到底還是法器好用啊,也不用耗費很長時間修煉,威力也不見得比法術弱,還靈活多變。這迴要不是身上有幾件法器傍身,他張崇縱然是想遠遠糾纏,那也是有心無力。


    張崇目視熊山,正打算繼續跟他鬥上一鬥,但是熊山卻忽然折身迴了塢堡主院那邊,張崇不願放他輕鬆走脫,連發兩道劍氣出去。


    熊山以震山錘擋下一道,再一拳轟碎後一道劍氣。他對下方大喊一聲:“走!”


    下邊之人聽到大漢之聲,紛紛依言撤走。


    張崇掌握好百丈距離,不敢輕易靠近,他見大漢一行要走,有些不明所以。這些人很明顯是為了求財,如今尚未得手,主院陣法也還未攻破,為何要半途而廢?


    是因為他張崇的威脅?還是說曲征道友出手了?


    張崇掃視場間,分明是沒看到曲征的身影。熊山等人卻是不管張崇的疑惑,一個個消失在黑暗之中。張崇不是熊山的對手,也不敢去追。


    ......


    次日清晨,大雨初歇。塢堡之內遍布血水,空氣中沒有半點雨後清新。主院內空無一人,張崇和柏冬青等人都是去了堡內別處。


    柏冬青在戰後著人清點族人死傷、財貨損失。三十多個煉氣期族人的戰死已經足夠慘痛,但是另一個消息的傳來,卻令柏冬青險些暈厥。


    靈藥園中,藥圃內一片狼藉。無論年份多少,隻要是發了芽的靈藥,一棵不留。柏家苦心嗬護,好不容易才讓它發芽的一株紫花梨樹也被連根扯走了。幼樹還不到一尺高,根本沒有半點價值,賊人也一樣不放過。


    說起來,這棵紫花梨樹的種子還是柏冬青從張崇手裏買下了的,那也是張崇和柏冬青初次見麵。


    看守靈藥園陣法的四個族人屍體冰涼,柏家最好的靈植夫,一個有幾十年經驗的老修士也被順手殺了。


    張崇站在藥圃裏,心知這多半就是曲征幹的了,難怪昨夜那個帶著麵具的大漢會突然撤走。


    柏冬青麵色猙獰,“曲征!我誓殺汝!”


    柏夏鳴麵如死灰,本就壽元將盡的他一夜之間又蒼老了幾分。他垂著手,腰背似也有些佝僂起來。


    柏夏鳴:“冬青,是我的錯。唉,我引狼入室,以至於家中遭此大難。”


    柏冬青麵色緩和下來,說:“這也不能怪六叔公您,曲征包藏禍心,我們都沒看出來。”


    柏夏鳴說話時明顯加重了力氣,“冬青啊,現在最要緊是安撫住族人,不要讓我柏家就這麽散了。”


    柏冬青:“叔公放心,我不會讓柏家傳承在我手裏斷了的。”


    三人都知道,這場風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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