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櫃跟後麵的小廝吩咐好了事情之後,便往前堂走去,一掀開簾子,就見項雲墨手裏握著一本醫書,但眼神卻是飄忽在外麵街道上,不知是在看著什麽。他歎了一聲,走到他旁邊,開口道:“少東家怕是得病了。”


    項雲墨聽著聲音,才稍稍迴神,麵上露出淡然的笑意,“周掌櫃怕是多慮了,我現在身子好得很,並沒有什麽病症,還是說如今周掌櫃醫術已如扁鵲了,能防患於未然了?”


    外麵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熱鬧,尤其是隔壁的那條巷子裏,才是上午的時間,就聞著那酥糕的香氣飄散過來。聽著項雲墨的打趣,周掌櫃哂笑了起來,“我周某醫術並不精,卻能看得出來,少東家你所得的,大概是相思病。”


    相思二字一入耳中,項雲墨恍然大悟,明白過來自己為何一大早就來了這邊,又為何一直盯著外麵看,隻希冀能像以前一樣,能看到那人背著竹簍,過來吆喝一聲,“周掌櫃的,我又來賣藥材了。”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他眼底漸漸有暗色染上,無奈垂下眸子掩飾了起來,又一邊應付著周掌櫃的話,“周掌櫃你想多了,我如今心無旁騖,隻想鑽研醫術,別的不敢多想。”


    周掌櫃心裏跟明鏡似的,也不多說什麽來拆穿他了,隻是忽然想到了一樁事情來,“哦對了,少東家,今天趙姑娘那邊差人送藥材過來了,是一批石斛,我不過瞧著那成色一般,不比之前送過來的藥材。”


    以往趙青寧的藥材都是她自己雇了馬車親自送過來的,今日卻是找了人來,周掌櫃也沒多想,隻當她是有別的事情要忙,雖然那藥材一般,但他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也還是收了。


    可是趙青寧手底下,從來都沒有出過太差的藥材,況且現在又不是收石斛的時候,項雲墨微微斂眸,開口道:“那批石斛在什麽地方?帶我去看看。”


    既是他要看的,周掌櫃也沒問什麽,便親自帶著項雲墨往後院庫房裏去了,庫房裏倒還涼爽,那通風的開口還有陣陣涼風吹了進來。那一大袋子的石斛被周掌櫃的給拆開,迎麵撲來的,不是屬於石斛的醇香氣息,反而是有一些黴味,聞著便有些作嘔。


    隻是這石斛上麵一層,看著還能過得去,項雲墨伸手稍微一翻,卻是發現,藏在底下的石斛,有些都已經發黴了,一看便隻是受了潮的,這種石斛,不管是送到哪家醫館,恐怕都沒人要的。剛才周掌櫃說的還算是輕的,這何必是成色一般,和以前趙青寧送過來的藥材相比,這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了。


    看到這情景,周掌櫃的也是一愣,因為是趙青寧那邊差人送過來的,他便沒有多問,連著這石斛,也沒有仔細去看,沒想到下麵竟是這樣的,他當即便道:“少東家,等過了中午,我便將這藥給趙姑娘退迴去吧,這樣的石斛,也沒法給病人入藥啊。”


    項雲墨卻是抬了手,“這事先不要急,你剛才說,是有人遵了青寧的話,過來送藥材的,那過來的人可有說是什麽人?”


    當時周掌櫃也沒有太在意,想了一想之後,才有了一些印象,“過來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說是趙姑娘的二叔跟堂妹。”


    周掌櫃不清楚趙青寧家裏的情況,所以隨便收了他們的藥材,還算是情有可原的,但是項雲墨卻是知道個大概的,便道:“周掌櫃,這事你先別說出去,這袋子的石斛也先別丟,先留在這裏,以後我自有用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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