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之衍依舊是故作神秘,是牽著她往前走著,跟那些人是一個方向的,街邊兩旁都掛著許多形狀各異的花燈,皆是用紅線掛了起來,耳邊是人聲嘈雜,女子嬌笑著。趙青寧隻覺得自己已經被他攥著手心出了汗,可是他依舊牽得很緊,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秦之衍略微走在前頭,趙青寧朝他看過去,這人要比他高出一個頭來,從後麵看過去,是寬肩窄腰,看著便叫人心中無端生出安全感來,她隻覺得兩頰漸漸有了一些熱意,便慌忙收迴了視線。


    可是秦之衍這樣警醒的人,又怎麽不會知道,後麵的人在偷偷地看著他,他嘴角抑製不住上揚,隻當做不知道她的小動作,“你別急,就快要到地方了。”


    在以前的記憶當中,趙青寧隻記得自己都是在村子裏做農活的,連鎮子上都很少去,更別說縣城裏了,而七夕這一天,與她而言,比之平常是根本沒有什麽區別的。或許從此以後,都該有不一樣的時刻了。


    如秦之衍所說的一樣,他們走了沒有多遠,就已經到了地方,趙青寧一看,卻是秦之衍帶她來了潯水的上遊,隻見這裏有許多男男女女,都在河邊買了河燈,在河邊許了願,最後放進河裏,任由它飄蕩著。恍然間,趙青寧竟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記得不久之前,項雲墨帶著她往金陵去的時候,途中經過姚縣,記得那一晚,項雲墨便陪著她去了河邊放河燈。


    而秦之衍並沒有察覺到趙青寧的異樣,隻當她是在發呆,捏了一下她的手,雖然她掌心是有一些繭子的,但是手指修長,很是柔軟,他笑著道:“你在想什麽呢?我們去買一盞河燈去放。”


    記憶中的場景,已經都翻篇了,趙青寧輕微地甩了甩頭,想將那些東西給丟掉,抬頭對著秦之衍笑著,“好,那便一起去看看吧。”


    潯縣的河燈雖然不如姚縣做得那般精細,但勝在形狀各異,做成了各色花朵的形狀,不僅僅是蓮花燈,趙青寧便挑了一個薔薇形狀的。見她喜歡秦之衍也沒有再挑了,隻說與她選一個,又找攤子上的老板借了紙筆來,在紙上寫著一句話:沅有芷兮澧有蘭。


    隻聽得腦海中“轟隆”一聲,像是被什麽陡然擊倒,趙青寧清晰地記得這句話後麵是什麽:思公子兮未敢言。這是屈原《湘夫人》中的一句話,她詫異地看著秦之衍,他寫下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而秦之衍隻當趙青寧並不知此,將那一張小箋卷了起來,最後藏進河燈中央,“走吧,我們去河邊,將這河燈給放了。”


    趙青寧神情有些複雜,她這時才察覺到,秦之衍那看似不羈,將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模樣,卻是將真心全都交付於她了,她又是何德何能,能叫他如此真心相待呢。她甚至都沒有做好準備,去全心地接受他。


    見趙青寧步伐卻是沒有動,隻低頭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秦之衍又隻得迴來繼續拉著她的手,柔聲問道:“怎麽了?”他抿了抿唇,“你要是不願意的話,那就先在這裏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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