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大娘安慰起他來:“老爺,您就放心吧,他也就在我們麵前還是孩子性子,像之衍這樣聰明又乖巧的孩子,可沒別的地方找得到了。”


    秦老爹話是這樣講,但是將秦之衍養到這麽大,他的確是給自己爭氣不少,學業方麵,從沒有叫自己擔憂過的,心裏還是欣慰和自豪頗多。


    這一天夜裏,吃過晚飯之後,秦之衍又去洗了個澡,等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後院裏的一間屋子裏,還亮著燭火的。他斂下眸子,不必想,也知道這個時候誰在裏麵,他抬起步子,往那邊走去。


    隻見不大不小的一間屋子裏麵,打掃得是幹幹淨淨的,卻是沒有人住過的痕跡,隻見屋子中央擺著一個牌位,香案上供奉著瓜果和香灰爐,而秦老爹正站在案前,手裏捏著檀香,朝那牌位拜了拜,將檀香插進香灰中,此時聽得後麵的腳步聲,便猜出了來人是誰。


    “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你娘就跟我說,想你日後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該是怎樣的。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你說長大就長大了,過來跟你娘說說話吧。”


    說起來,秦之衍的娘肖靜雲當初可是美名遠播的,看著弱柳扶風,卻有著沉魚落雁的姿色,但是誰能想到,她後來竟是嫁給了長相不怎麽樣的秦家的那位,叫許多人都驚訝不已。


    隻是向來都是紅顏薄命,肖靜雲在嫁到秦家之後,不久便生下了秦之衍,隻是因為她在生產的時候落了病根,沒過多長時間就病逝了。但是秦老爹對肖靜雲是一往情深,若不是為了還在繈褓中的嬰兒,或許那時候就跟著一起去了。


    秦之衍拿著一炷檀香,跪在蒲團之上,又閉目許久,最後插上那檀香,站在秦老爹旁邊,他對自己娘親的印象,全都是他爹告訴自己的,她當年有著怎樣的美名,又是如何的嫻靜多才,但是這些年,他爹也一直就一個人過著,身邊一直都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他沉聲說道:“爹,要不你還是再娶一位續弦吧。”


    他話才說完,就頭上遭到一頓暴打,“臭小子,我看是最近對你太好了,膽子竟然這樣大,在你娘麵前,說什麽瞎話呢。”


    秦之衍揉了揉腦袋,被打得生疼,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爹才舍得對自己下狠手了,不過他也不在乎,隻是說道:“爹,你也自己過了二十多年的日子了,早就該再找一位了,況且我娘那般溫柔賢惠,是肯定不會與你吃醋計較的。”


    不知道是他的哪句話戳到了秦老爹的痛點,秦老爹又抬手,在他腦袋上打了幾下,臉色很是嚴肅,“你這話若是再說,日後也別再叫我爹了。”


    見他爹這般嚴肅,秦之衍雖然心中不滿,但卻是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的,畢竟他爹總這麽著也不是事,等到時候,他若是進京去趕考了,沒個貼心的人來照顧,他實在是不放心。


    他心中歎著,隻好應道:“是我錯了,日後不會再說了。”


    秦老爹抿著唇不再說話了,隻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當初他還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能娶上靜雲,也算是癩蛤蟆吃上了天鵝肉,遭到不少人的豔羨和嫉妒,可是誰能想到,她就拋下自己和孩子,走得那樣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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