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妤也看向芸娘,即便是接著淡淡的月色與燭火,也能看到芸娘紅腫的眼睛與眼底彌漫的悲傷。


    她微微一怔,心裏也泛起了絲絲澀意。


    這種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芸娘,到底是怎麽迴事?我母親不會做這樣的事!”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卻可以肯定,她母親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芸娘點了點頭,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是吳氏!”


    提到吳氏,芸娘眼底還有濃烈的恨意。


    “是吳氏當時在後麵推了我一把,所以茶水才會撒出來。”


    當時她不知道吳氏的用心險惡,所以根本沒在意,但是現在看來,吳氏早就已經算計好了,不僅要害了她肚子裏的孩子,還要把這一切推到了穆夫人和大小姐身上。


    現在,薑老爺滿心都是對穆氏母女的恨意,今日就是聽了芸娘的話都沒有把兩人放出來,可見是真的動怒了。


    吳氏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薑妤也猜到了,隻是沒有想到吳氏竟然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推芸娘,想來當時的吳氏動手很輕,讓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


    她安撫了一會兒芸娘,現在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就該讓吳氏付出代價了。


    “老爺不相信我的話,現在隻等著看我肚子裏的孩子是否有事,若是真的沒了的話,那……”


    “芸娘,你打算在薑府一直待下去嗎?”


    薑妤淡淡地提醒著。


    芸娘一愣。


    是啊,她本來就不是因為薑父才來的薑府,如今她能明顯感覺到穆夫人對薑父已經沒有感情了,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芸娘蒼白的嘴唇緊緊抿著,良久才開口說了一句。


    “大小姐說的是,這個孩子本來就不該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


    薑妤知道芸娘是誤會了她的意思,立刻駁斥了芸娘的話。


    “我會幫你請來王府的那位神醫,會盡量為你報下這個孩子,隻是薑府的人都不是善茬,你若是真心想要留下這個孩子的話,最好還是離開薑府……”


    芸娘這才反應過來,薑妤並非對她的孩子有別的想法,而是在替她擔心。


    芸娘忍不住感激地看了薑妤一眼,若非擔心肚子裏的孩子,恨不得起身給薑妤行個大禮。


    “多謝大小姐!”


    薑妤點了點頭,示意她不必客氣。


    “你先好好歇著,稍後我會讓紅婷去王府走一趟。”


    說完,薑妤就跟著紅婷離開了芸娘的院子。


    “你去王府見王爺一趟,把府裏的情況跟王爺說一,若是可以的話,請王爺把廖神醫喊來給芸娘診斷一番,順便給王爺帶一句話。”


    薑妤說著,示意紅婷附耳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紅婷點頭,離開了薑府。


    薑妤鬆了口氣,一迴頭就看到白霜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給她嚇得一個激靈。


    “白霜?你怎麽字啊這裏?”


    夜色濃重,薑妤看不清白霜的,藍色,但是總覺得有些詭異。


    白霜走到了薑妤身邊,開口道:


    “小姐,夜深露重,奴婢想給夫人送件衣服。”


    等到她走近,薑妤才看到白霜手上拿的是一件大襖,的確是母親的。


    “你有心了,隨我一同給母親送去吧,”


    她沒有拆穿白霜整整一天都沒有送衣服,偏偏到了晚上才想起來,而且還是悄無聲息到了她身後,目的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白霜是小舅舅帶來的人,雖說薑妤也不知道她的來曆,但是中線方麵絕對不會差。


    一路上,白霜和薑妤都沒有開口,直到到了祠堂門口,薑妤才開口問了今天太子府的事情。


    今日是薑雪的生辰,薑父等人肯定也是要去的。


    而且她今天沒有去,還不知道薑雪會怎麽安排她呢。


    白霜下意識就把今天打探到太子府的消息跟薑妤說了一遍。


    隨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看了薑妤一眼,抿唇不語。


    “東西我拿給母親就好,你迴去吧。”


    薑妤說完,就準備進去,卻被白霜攔了下來。


    “小姐,奴婢,奴婢還有一件事想問問小姐。”


    但是終於鼓足了勇氣,白霜抬頭看著薑妤,月光下,那雙一向淡然的眼睛充滿了複雜,似是擔憂又似是哀怨。


    薑妤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如果說紫月是單純又活潑,紅婷是沉穩又聰慧,那麽白霜就是淡然且冷漠的。


    在薑府裏,白霜一直都是鮮少做別的事情的,除了薑妤和穆氏吩咐的事情之外,她一直都在自己的思緒裏,跟薑妤的關係也不算親近。


    今日的舉動屬實有些異常。


    雖然薑妤早就感覺到了白霜的異樣,但是也知道她這異樣是對紅婷的,跟她自己倒是沒有太多的關係。


    但是現在,白霜叫住了她。


    “怎麽了?”


    白霜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複雜,開口說道;


    “小姐,奴婢想問一下,剛剛紅婷是去了王府找廖神醫,是廖慎神醫嗎?”


    薑妤沒有想到白霜竟然還認識廖慎。


    “是,你認識廖慎?”


    白霜點了點頭,盡管心裏清楚自己沒有聞錯那個味道,但是得到肯定的時候,還是唿吸一窒。


    果然是他!


    “大小姐,廖神醫是奴婢的師兄,若是可以的話,奴婢稍後想見他一麵。”


    白霜可以自己去見廖慎,沒有必要跟薑妤說,但是她跟薑妤說了,也是知道自己即便偷偷見了廖慎,大小姐也會知道的。


    這樣,還顯得自己真誠一些。


    薑妤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你去吧。”


    得到了薑妤的肯定,白霜欣喜地點頭離開了。


    祠堂裏比外麵還要亮一些,各個牌位擺在那裏,下麵的油燈也點著幾盞,散發著幽幽的光。


    穆氏窩成一團,睡在一邊的蒲團上,睡的有些不安穩,眉頭還緊緊皺著,似乎有些冷,還緊緊地縮著。


    迴到祠堂的薑妤並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先把大襖給母親披在了身上,看到母親眉頭鬆開了一些之後,才坐在一旁開始思索。


    今天她沒有去太子府給薑雪慶祝生辰,倒是惹了不少流言蜚語,有個人倒是替她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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