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派,觀星樓。


    紀先的雙眼已被白紗蒙上。


    自那日親眼見證氣運之星爆炸後,他的一雙眼睛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但瞎了眼後的他卻忽然得到了新的感悟,一場猝不及防的頓悟。


    也正是那場頓悟讓他的瓶頸有所鬆動,讓他隱隱的觸摸到了新的領域。


    “師傅!”與紀先一樣穿著黑色衣袍,其上描繪著繁複的星辰大陣的童文玥恭敬一禮:“七星連珠的日子徒兒已經算出來了,就在今年的六月十六。”


    童文玥是紀先收下的第八個親傳弟子,是他所有弟子中最出色的一個,向來得紀先看重。


    她觀星術的天賦遠超同一代裏的所有人,從沒有出過錯。


    而紀先對她下達的所有任務,每一個她都完成得很好,每一迴都能得到紀先滿意的讚揚和獎賞。


    不想這一次,她話音剛落,紀先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文玥,你的觀星術雖說遠超你的師兄師姐,但其實近些年來你遇到了瓶頸,沒有絲毫進益。而你的修為也停滯在元嬰後期多年,總也尋不到突破之法。就如同身陷迷霧,怎麽努力也找不到正確的方向,你可知為何?”


    童文玥屏住唿吸,雙膝下跪,俯首一拜,“請師傅指點。”


    紀先迴過頭來,似是能夠透過自己瞎掉的雙眼靜靜的看著她。


    “每一次我交給你的任務你都能做到盡善盡美,有時連我都挑不出錯處來。無可挑剔本應該是最好的答案,但有些時候的自以為是的‘完美’就是最大的缺陷,就是最大的錯誤。”


    童文玥微微抬起頭來,“師傅,您是指,徒兒算錯了?”


    “不,你沒算錯。”紀先道:“隻是你做的還不夠,遠遠不夠。觀星術能透過虛空觀測星象,推測天機。但虛空星象本就千變萬化,任何一顆星辰都有可能突然發生異變,從而導致其他星辰受到影響,再發生變化。虛空星象演變莫測,一時間的推演根本不算什麽。”


    童文玥:“徒兒明白了,徒兒這就下去繼續推算。”


    紀先微微頷首。


    童文玥起身,正要下去,忽而又頓住了腳步,抿了抿唇,“師傅,徒兒還有疑問。”


    紀先:“說。”


    “既然虛空星象本就演變莫測,有時候的推算也會因為某一個星辰的突然異變而導致推算結果出錯,那、徒兒若想推算出最後的正確結果,又該如何做到?若是這一時的推算結果本來就是對的,但下一刻,‘異變’驟然發生,導致又得開始下一個的推算……這樣無窮無盡的算下去,唯有等到最後一刻、事實發生後才能知曉‘最終的正確答案’。這、徒兒……”


    童文玥話語一頓,不敢再說下去。


    紀先:“你的心生了迷惘,如此一來倒不好再繼續去觀星了。”


    童文玥心裏難受,眼圈微紅,“師傅,對不起,徒兒讓您失望了。”


    紀先沒有說自己失不失望,隻道:“自今日起,你不許再使用觀星術,走出觀星樓,離開門派,到外頭曆練去吧。等哪日你覺得自己真的想通了,你再自行決定到底要不要繼續迴到這觀星樓來。”


    “師傅!”


    童文玥撲通跪地,麵色發白。


    紀先的親傳弟子總共有十三人,而他最後的傳承者卻隻有一人。


    如今,童文玥就是傳承候選人之一,若今日她離開了觀星樓,日後便再難迴來了。


    身為紀先的傳承候選人,玄機派內的各種資源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在門內的地位極高,就算是煉虛真一見到了都會給他們一個好臉色。


    作為傳承候選人才能登上這座觀星樓,而此後也隻能呆著觀星樓內,直到最終的傳承者真正落定的那一日,也就是最終傳承者出師的那一日。


    童文玥不是那種淡泊名利的人,也一直很喜歡呆在觀星樓裏,她一直都在努力,一心想要成為最終的勝利者,成為師傅唯一的傳承者。


    “師傅,求您別趕徒兒走,徒兒隻是一時迷惘,會想明白的。徒兒這就去閉關思過,求師傅別趕徒兒走。”


    童文玥雙肩發顫,大顆大顆的淚水砸在木製的地麵上。


    紀先的表情依舊淡然,沒有勸慰她,隻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但你實在不必,觀星樓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規矩本就是人定的。自今日開始,不止是你,還有你二師兄,你們兩個都要離開觀星樓,都去外頭曆練。”


    說著,紀先一道意念傳出,快速的將他的二弟子苟落從樓下喚了上來。


    “你們都是我的傳承候選人,我對你們給予了同樣的期待,希望你們能在外頭的曆練中得到新的啟發和感悟,去吧。”


    “是,師傅。”


    兩人不敢再反駁紀先的吩咐,當即就下了樓,走出了觀星樓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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