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以往一樣快步行走的速度已然不夠,容闕改成小跑--快步--小跑--快步的模式,先是小跑一段路程,再變成快步行走來調節氣息恢複體力,待氣息平穩下來之後又改成小跑,這樣的行走速度確實提高不少。


    容闕在山中行走了兩日過後,心中的恐慌逐漸浮現,不知追捕之人行動速度如何,不知其武藝如何,不知來人有多少,不知其已經追到何處,一切都不可得知,這加劇了容闕的擔憂,生怕身後突然飛來一支箭,直接將自己射個透心涼。


    “會不會根本沒有人在追捕我?”容闕凝眉自問,而後趕緊搖頭摒棄這可怕的念頭,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樂觀的想法會使自己鬆懈,“不管有沒有人在追捕,我都得視為有人。”


    容闕提心吊膽地走在山林小道上,突然有幾人說話的聲音入耳,這聲音如同索命焚音,將容闕嚇得冷汗直冒,一陣續著一陣的涼意從心坎向全身擴散。容闕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追捕之人已經追上來了。


    容闕被嚇得頭暈目眩,四肢無力,差點癱坐下去,茫然四顧,看到不遠處有幾人坐在石塊上休憩。容闕用衣袖拂了拂額頭的冷汗,手臂在哆嗦。


    石塊上的人個個身穿道袍,有五人,四名為年輕道人,一名為白發蒼蒼的老者,容闕一眼便認出這些道人身上的道袍是玉虛宮的道袍,玉虛宮在昆侖山,是大名鼎鼎的修道正宗,常以天下第一宗自居。


    “難道追捕我的人為玉虛宮道人?”容闕凝眉思量,“不對,玉虛宮乃大宗門,道人實力非凡,可上天入地,禦劍縱雲,若是他們乃追捕之人,我不可能至今安然無恙。”


    想到此處,容闕這才稍微放心,打量著在不遠處休憩的玉虛宮道人,又迴頭看了看身後,不知追捕之人到了何處,他們一旦追上來,自己必死無疑,容闕不甘坐以待斃,產生了向這些道人尋求幫助的念頭,仔細思量,又覺得不可行,自己與這些道人素不相識,人家憑何出手相助?人心隔肚皮,被追殺之人也有可能是江洋大盜,作奸犯科之輩,人家總不會因為你被追殺就幫你。若是說出奸細一事,自己無憑無據,空口無憑,同時這些修道煉氣宗門一向不願卷入世俗的你爭我奪之中,這樣一來,玉虛宮道人出手相助的可能性便十分的小。


    容闕不禁氣餒,正要失落歎氣,然而腦海中靈機一動,眼前一亮,心中有了一計。容闕猶豫了半刻,一咬牙,決定一試。容闕自地上撿來一石塊,一咬牙,忍痛將石塊往自己胸口砸去,石塊重重地砸在容闕的胸口,容闕隻感覺自己胸口一悶,緊接著吐出一口猩紅的血。


    容闕深深地喘了兩口氣,而後往玉虛宮道人跑去。容闕往白發蒼蒼的道人而去,去到那兒之後,容闕撲通一聲,直接向老者跪下,哭喊道,“神仙大人,求求你救救我,我從樹頂摔下,一直在吐血,快要不行了。”


    眾人見此也不見怪,世間見識短淺的尋常人都會將修道之人當成神仙,不足為奇。


    老者是修道之人,心地善良,瞧見容闕嘴角帶有血跡,主動從石塊上站了起來,說道,“莫急,我替你把把脈。”


    老者將左手食指與中指搭在容闕的手腕處,仔細感應容闕的脈搏,片刻以後,老者皺了皺眉,沉思了片刻,而後伸手摸了摸容闕的筋骨。


    “神仙大人,我怎樣了?是不是快要不行了?”容闕焦急地問道,眼淚都要掉了出來。


    老者說道,“傷情並無大礙。”


    容闕急忙磕頭道,“懇求神仙大人施救。”


    “足下可知,你筋骨奇佳,是個修煉的好苗子。”


    容闕雙眼微微一眯,心中暗喜,計劃順利,趁機說道,“還請神仙大人為其指一條明路。”


    “不知足下可願意加入玉虛宮,日後定有所成就。”


    “玉虛宮?我…我…我…一個凡人,可以去玉虛宮?”


    老者和藹可親地扶起容闕,點頭說道,“你天生靈骨,隨我迴昆侖,入我座下,日後必成大器。”


    容闕撓撓頭,小心翼翼地說道,“神仙大人,我可不可以先完成自己的私事再去昆侖?”


    “這自然可以。”老者微笑點頭,“你完成自己的私事過後,前往昆侖山,向接引道人表明求見玉陌真人,還有,日後稱我為真人即可,不可再叫神仙。”


    容闕點了點頭,而後急忙說道,“不瞞真人,我在這山林裏迷路了,已經在此耽擱數日,又有十萬火急之事需做,不知真人能否送我離開這片山林。”


    “你要去何處?”


    “騰雲城。”


    玉陌真人衣袖輕輕一揮,一陣風卷席而起,容闕竟已在半空,落在一把飛劍之上,玉陌真人扶住容闕,說道,“從這裏去騰雲城,步行需數日,我送你過去,你早日完成私事,早日到昆侖來。”


    “多謝真人。”


    飛劍飛行速度極快,容闕看著白雲簌簌地往自己的兩耳流去,心中默默考慮要不要將奸細一事與玉陌真人說,容闕深思熟慮過後,最終放棄,主要是不想讓玉陌真人為難,讓修道之人卷入朝廷之事,這嚴重傷害到修道之人的威望名譽。


    玉陌真人將容闕送到了騰雲城城外,容闕重迴到地麵,與玉陌真人告別過後,玉陌真人飛走了。


    站在騰雲城外,容闕終於鬆了一口氣,本該數日的行程,有玉陌真人相助,隻花了幾個時辰,此時進山追捕自己之人,定然想不到自己已經離開山林,到了騰雲城,想必他們還在山裏尋找自己,尋得焦頭爛額,容闕不禁冷冷一笑,得意地自語道,“這班蠢貨,要是我,我直接在騰雲城守株待兔就好,要見種師道,不管從哪裏走,終點都是騰雲城。”


    說著說著,容闕的笑容慢慢地僵硬起來,得意的神態被嚴肅取代,心中升起不妙的念頭,“要是他們也想到這些,在騰雲城埋伏好人手,我進城不就是自投羅網?”


    容闕不禁焦急起來,自己能想到的東西,對方難道就想不到?種師道在騰雲城內,容闕此時卻不敢貿然進城。容闕料定對方很有可能在騰雲城布下自己的人,守株待兔,這是對方最後的一道防線,也是最有效的防線,近乎銅牆鐵壁,任憑自己在外頭如何翻雲覆雨,也對此袖手無策。


    千辛萬苦才來到這騰雲城,自然不會轉頭就迴去,若是當初怕了,便不會來騰雲城了,容闕左思右想,最後先是尋一塊隱秘之處,用油紙將種師閔交予的種家玉牌包好埋了起來,這是唯一可以證明自己是受種師閔所托的信物,若是丟失,種師道難以相信自己所言,這是其一;其二對方對自己的樣貌並不詳解,如何判斷自己是種師閔所托之人,便是靠自己身上是否有種師閔的信物,這玉牌太過明顯,容易引火燒身。


    埋好玉牌容闕鼓起勇氣入了城,入城的時候守城的衛兵仔細搜身,把身上的財物昧去一些才肯放行,這是身外之物,容闕不放在心中,他身懷岐黃醫術,到哪裏行醫救人都能換口飯吃,不至於餓死街頭。


    進城之後,不敢刻意打聽種師道的將軍府位於何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一旦暴露便是九死一生。不知城中是否有對方的眼線,亦不敢在城中隨意走動,於是假裝成江湖郎中,遊於大街小巷給人看病,由於醫術高明,一時間名聲躁動,這是容闕不願發生的,這會更容易暴露自己,但麵對前來求醫之人,醫德不容許自己有所保留,定當竭盡全力救治,左右為難,卻不知自己又陷入危機之中。


    ※※※


    “將軍,眼線迴報近日城中來了一個郎中,醫術頗為高超。”


    蔡田坐於書房內,手下向其匯報。


    “郎中?”蔡田疑惑問道,手也沒有閑著,玩弄著扳指。


    “是的。”


    “派人盯緊他,不要打草驚蛇。”蔡田冷冷一笑。


    “是。”手下領命出了書房,並把門帶上。


    黑幽幽的書房內,蔡田想起了之前在種師閔身上的金創藥,尋常人家不會隨身帶著金創藥,這說明種師閔所托之人乃郎中或者刀口舔血的江湖刀客,那一日在路上遇到的那人,分明不是練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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