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皇上的話,這安神香隻能偶爾使用,倘若用的時間久了,皇上的很多感官都會失去效用,比如痛覺,味覺,觸覺。像昨日那種情況下,若皇上沒用安神香,麻藥就會對皇上起效用,但正是因為皇上聞了好幾天的安神香,所以即便臣用了麻藥,也和沒用一樣。”伊凡如實迴答。


    “如果朕停用,是不是就會像以前那樣,每天的固定時間就會行為失常?”這是鳳夜瀾最擔心的。


    “這個……”


    伊凡突然跪了下去說,“恕臣無能,皇上龍體的症結之處,臣還沒有找出來,至於病由,以及停用安神香的後果,臣都不敢輕易斷言。”


    “用安神香,朕日後就會成為一個什麽感覺都沒有木頭人;不用,朕就會失控……這還真是一個難解的題啊。”鳳夜瀾揉著太陽穴思量著。


    伊凡也安靜地跪著,他行醫多年,自認為見過無數疑難雜症,但皇上的病因他還真的查不出來。


    “伊太醫,朕今日便停用吧。”鳳夜瀾做了決定後,對狂刀吩咐說,“今晚,朕若再失常,你便將朕擊暈,或者用繩索將朕捆起來。”


    “屬下遵旨。”


    “就這樣,伊太醫,你下去吧。”


    讓伊凡退下後,鳳夜瀾問狂刀,“昨晚跟你交手的刺客,你可有什麽發現?”


    “屬下……”狂刀很為難。


    “說吧。”


    “屬下懷疑,昨晚那群刺客是九王爺的人,而且為首的刺客是……”狂刀猶豫了一下才迴答說,“魅影。”


    鳳夜瀾的手一下子攥緊,他昨晚就猜到昨晚那黑衣人一定不簡單,首先能隻身一人在宮裏進出自由,武功定是高強,再加上那黑衣人討要的龍脈圖,更是除了鳳夜瀾和鳳蓮澈之外,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更何況黑衣人不劫持皇後反而劫持一個妃子,這更說明那黑衣人對鳳夜瀾的後宮之事很明白,知道隻有劫持了秦碧落才能逼迫鳳夜瀾交出龍脈圖。


    可鳳夜瀾心中所懷疑的目標是攝政王的手下……


    “你確定?”


    “屬下認識那黑衣人所使的劍法,其中一招踏浪飛雪便是魅影的絕技,再加上昨晚伊太醫取出的那枚暗器,也是九王爺手下的暗衛們慣用的武器。屬下曾在交手時,砍了那黑衣人的手臂一刀,倘若皇上將魅影傳來,便能一清二楚。”


    “魅影……”。


    鳳夜瀾分析著整件事的前後因果,最後他終於想通鳳蓮澈為什麽要這麽做?


    之前,鳳蓮澈派人想要用一品紅害死碧落腹中的孩子,計謀被識破後便殺人滅口。這一次,他又派魅影來宮裏挾持碧落……要龍脈圖怕隻是一個為了混淆視聽的幌子,鳳蓮澈真正想做的應該還是除了碧落腹中的孩子,倘若那黑衣人最後投擲的暗器沒有被我擋住,一旦碧落被暗器所傷,她腹中的孩子勢必會保不住。而我調查兇手的時候,就會被龍脈圖幹擾,將懷疑目標轉移到一直對自己皇位有覬覦之心的攝政王身上。


    蓮弟,你這樣做是不是因為無法說服朕打消去西戎的決定,所以想要害死碧落腹中的孩子,讓朕沒了去西戎的理由?


    可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碧落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鳳夜瀾因為生氣而更緊地攥起拳頭,這樣的動作引發他的傷口又滲出血來。(.好看的小說)


    “皇上……”狂刀心疼不已。


    “狂刀,朕前些日子讓你辦的事,辦的如何了?”


    “屬下已經準備妥當,人也找到了。”


    “那好,今明兩日,你再去做出發前的最後準備。明晚,召九王爺進宮。在這之前,朕不想見任何人。”


    “是,屬下明白。”


    狂刀離開後,碧落才被叫去陪鳳夜瀾一起用膳。


    兩人剛落座,皇後便來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後來的正好,坐下陪朕一起用膳吧。”


    “謝皇上。”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碧落起身行禮。


    “平身。”冷玥兒扶起碧落,握著她的手說,“妹妹昨晚辛苦了。”


    “照顧皇上是臣妾份內之事,臣妾不辛苦。”


    “來,快用膳吧。”


    冷玥兒將自己帶來的滋補湯放在了桌子上,這是她天沒亮就起來親手熬的,想要給鳳夜瀾補補身體。


    當碧落還像以往一樣坐在鳳夜瀾的對麵自顧自地用膳時,冷玥兒卻又是幫鳳夜瀾布菜,又是親手喂他喝湯。


    鳳夜瀾傷在右肩背上,所以吃東西握筷子的時候還是會牽扯到傷口,冷玥兒察覺到這點,於是她才主動喂鳳夜瀾用膳。


    鳳夜瀾一開始也沒有覺察到什麽不妥,但後來看到一言不發的碧落,想到她或許會因此事吃醋,於是就拒絕道:“朕還是自己來吧。”


    冷玥兒笑著點頭,但心裏卻有些不舒服。


    皇上很明顯是不想在碧落麵前表現的和其他女人太親近,這一點冷玥兒可以體諒,但冷玥兒不能接受的是,一頓飯下來,碧落都沒有主動關心過皇上,甚至連頭都不抬?


    難道皇上每日在這墨韻堂裏,就是被這秦碧落如此對待嗎?


    這女人的心難道真是石頭做的不成?皇上對他如此好,如此寵愛,昨晚還甚至替她擋了暗器,可她呢?!!


    “皇上,妹妹她有了身孕,也不能太辛苦。不如皇上今日移駕坤寧宮,讓臣妾來照顧皇上?”冷玥兒建議道。


    “朕的身子已經無礙,隻是昨晚失血有點多,所以看起來有些憔悴。這墨韻堂朕待習慣了,也不想再動,皇後的好意,朕心領了。”鳳夜瀾迴絕了皇後。


    “隻要皇上開心就好。”


    “對了,兩日後朕便要動身去西戎,這宮裏的事皇後就多多操心了。”


    “皇上還要去西戎?”冷玥兒以為受了如此重傷的鳳夜瀾會取消去西戎的計劃,或者推遲日期。


    “朕已經答應了西戎可汗,豈能言而無信,再說朕的身子沒事,伊太醫也會一同隨行,皇後無需太擔心。”


    這個時候冷玥兒多想提出讓自己也一同去照顧鳳夜瀾,可鳳夜瀾剛剛已經說了,要讓她留在後宮主事,所以她隻能留下來。(.)


    ……


    早膳過後,鳳夜瀾便借口要休息,讓皇後和碧落都離開了。


    碧落來到偏房休息,青兒告訴她說,秦天歌進宮了,是來取秦茹蘭的屍體。


    碧落寫了一封信給太夫人,讓青兒交給秦天歌。


    “昨晚你可曾受傷?”


    秦天漠心急火燎地趕來問碧落,一大早當聽說昨晚宮裏進了刺客,挾持了瑞妃,傷了皇帝後,他便立馬進宮直奔墨韻堂。


    此刻狂刀不在,他便無所避諱地來到碧落所在的偏房問她昨晚的事。


    “沒有。”碧落搖搖頭,將手中的針線活放下來。


    “那皇上昨晚可有刁難你?”


    秦天漠進宮前,宮裏來人通知,讓秦府派人去宮裏領秦淑儀的屍首。太夫人向那公公打探消息,送信的公公卻不敢多言,隻說秦淑儀是死在墨韻堂內。


    秦天漠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時有種不安,認為昨晚他帶碧落喬裝離開墨韻堂嬉鬧的事被皇上發現了。


    “也沒有。”碧落又搖搖頭。


    “秦茹蘭是怎麽死的?”


    “皇上殺的。”


    “為什麽?”


    “因為我。”


    問到這裏,秦天漠便不再繼續問下去,“屍首已經被秦天歌領迴府了,二姨太會好好安葬她。”


    “為什麽不繼續問了?秦茹蘭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被殺的,為什麽你不問緣由?”


    “不想問。”


    “為什麽?怕知道真相後對我失望?”


    “秦碧落,你到底怎麽了?從昨晚開始,你就總是要暗示我什麽!我說過,無論你變成怎樣,無論你做過什麽,三哥我都支持你,都相信你!所以,不要再懷疑這點,也不要再問我為什麽?我隻在意你的事,其他人的任何消息,我都不想知道!”


    “三哥,是我錯了,對不起。”


    “我沒生氣,你好好歇著,昨晚一定沒有睡好。”


    秦天漠說完後就要走,碧落卻叫住他問,“三哥,後日我便要和皇上一起出發去西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你想三哥跟著嗎?”


    “想。”


    “那我就去。”秦天漠笑了下,轉身走了出去。


    三哥,如果殺了鳳夜瀾之後,我要你跟我們一起離開時,你也會這樣迴答我那就好了。


    越是臨近要出發的日子,碧落越是有種莫名的擔憂。


    初一的這天夜晚,鳳夜瀾用完晚膳後就忽然失控地在屋裏發狂起來,狂刀害怕他再弄傷自己,便將鳳夜瀾擊昏了過去。


    碧落假裝不懂地問狂刀為什麽要這樣做,狂刀告訴他,伊太醫說安神香不能長時間點,於是今日便要停一天。


    知道了這個消息後,第二天伊凡來宮裏請脈時,碧落便問他為什麽皇上不能長時間聞安神香?伊凡沒有防備地告訴了碧落緣由。


    “皇上的病也太奇怪了,伊大哥還沒沒有查出來病因嗎?”


    “皇上讓狂刀交給我兩個香囊,這香囊裏倒是有些線索。”


    “什麽線索?”


    碧落的緊張讓伊凡有些訝異。


    “香囊內雖然裝的都是普通的香料,但其中有一種細微的味道卻不是那些香料所散發出的。因為發出那味道的實物已經完全揮發,所以查不出來究竟是什麽。”


    “皇上這麽信任伊大哥,相信伊大哥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碧落的心慢慢放下來。


    “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救皇上。”伊凡忽然想到一點,於是想什麽就說什麽的他便對碧落直言不諱道:“四小姐,有句話,伊凡不知當講不講當?”


    “伊大哥有話直說。”


    “皇上昨日為四小姐擋暗器一事,讓我觸動很深。昨日皇上又讓我對他的傷勢守口如瓶,原因就是皇上要去西戎為四小姐取‘七彩花’。其實,逝者已逝,四小姐不該再拘泥在過去的迴憶裏,皇上他對四小姐真的不錯,倘若小師弟他泉下有知,也一定希望四小姐今生能有一個可以依靠和信賴的人照顧。”


    “碧落知道伊大哥是為了碧落好,但平安才剛剛離開兩個月,碧落的心真的無法接受他人。”


    “哎……希望時間能治好一切……”


    午膳後,鳳夜瀾提出要去禦書房處理奏折便離開了墨韻堂。


    碧落想起自己忘記了通知公主明日出發西戎的事,於是和青兒一起去了公主殿。


    禦書房裏,鳳夜瀾將堆積了幾天的奏折全部批閱晚後,又寫了一道密旨吩咐狂刀:“此去西戎,如果朕有任何不測,你便迴宮裏宣讀這道聖旨。”


    “皇上?”


    “別擔心,朕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但事前做好準備,總是好一些。這聖旨是朕的傳位詔書,朕將它放在暗格內。”


    “屬下記住了。”


    “狂刀,你要記住,無論朕的詔書裏怎麽寫,你日後都要效忠大祈的新皇帝。”


    “屬下隻生死效忠皇上一人!”


    “朕不需要你陪葬,你隻要效忠新皇帝,便是對朕的效忠,你可明白?”


    “屬下,遵旨。”


    “好,現在去傳召九王爺進宮,朕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九王爺蓮澈被狂刀找到時,他正在忘憂園裏和從宮裏迴來的秦天歌喝酒。


    “天歌來,再陪我喝一杯!”


    “好!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即多官聞。“錯!”鳳蓮澈攬著秦天歌的肩膀糾正道,“不止是今日,是要永遠地醉下去!”


    說罷,鳳蓮澈便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隻有永遠地醉下去,才不用清醒地看這世界,才不會感到痛苦,糾結!”


    “你是九王爺,又是皇上的弟弟,你想要什麽要不到?你愁什麽?!把酒給我!”秦天歌將酒壺從鳳蓮澈的手裏搶了過去。


    “是啊,我是皇上的弟弟,同母同父的親弟弟!皇上他什麽都會滿足我……”鳳蓮澈說著忽然將手中的酒杯砸碎道,“但那是以前!自從你的四妹入宮後,皇兄就變了!他徹底地變了!!”


    “豈止是皇上,蓮澈你,我,我三弟秦天漠,大哥秦天黎,還有我那現在身為瑞妃娘娘的四妹,他們哪個沒有變?”秦天歌說著也站起來,將手搭在鳳蓮澈的肩膀上問,“蓮澈你說,這世上有什麽東西會永遠不變?”


    “永遠不變?”鳳蓮澈想了想後,將自己的一條手臂也搭在秦天歌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握住秦天歌的手說,“我們的兄弟之情,永遠不變!”


    “好!永遠不變!”秦天歌也反握住鳳蓮澈的手。


    “天歌,無論以後會怎樣,你都是我鳳蓮澈肝膽相照的兄弟!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挺你!但是,除了一點……”


    “除了什麽?”秦天歌微醺著問,鳳蓮澈湊到秦天歌的耳邊低聲說,“除了你對瑞妃娘娘的非分之想……”


    秦天歌愣了下,然後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被我說中了?”鳳蓮澈也笑著問。


    秦天歌搖搖頭後又點點頭說,“蓮澈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秦天歌這時候已經喝的很高了,他靠著鳳蓮澈的肩膀補充道,“但那是以前,是以前……現在,不是了,不是了!她不再是我認識的秦碧落,也不再是我的四妹,她是瑞妃娘娘,高高在上的瑞妃娘娘……”


    說完這句話,秦天歌就醉倒在了桌子上。


    “天歌,起來啊,起來再陪我喝一杯!”


    鳳蓮澈要拉秦天歌起來,但秦天歌早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如果你知道真相,知道秦碧落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沮喪失落嗎?”鳳蓮澈無力地坐在秦天歌的身邊,將擋住秦天歌臉的頭發撩開來,趴在桌子上指著秦天歌的鼻子說,“我自認聰明絕頂,可以掌控一切,卻還是栽在那女人的手裏,更何況是你?秦天歌,她沒變,一直都沒變。是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愛錯了人!秦碧落,她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將秦茹蘭的屍體從皇宮裏領迴來的秦天歌再一次深深地誤會了碧落,將碧落想成那種為了爭寵而不顧姐妹之情,用盡一切手段達到目的的那種陰險女人。鳳蓮澈知道這點,他卻沒有在秦天歌麵前替碧落解釋清楚。


    無論秦茹蘭是怎麽死的,都不可能是碧落為了爭寵而害死的!那女人的心裏根本沒有我皇兄!!


    狂刀剛跨進忘憂園就立馬僵停在門口。


    好曖昧的一幅場景啊!


    老鴇不明所以地走上來,在看到院子裏的那一幕後,尖叫地忙用手帕擋住臉,心裏暗歎,這九王爺和秦三少爺真是斷袖啊!!


    此時的鳳蓮澈將下巴放在桌子上,一隻手撩開秦天歌的頭發,一隻手點在秦天歌的鼻子上,和秦天歌的臉近在咫尺。


    “誰?!”


    鳳蓮澈轉過身去喝問,狂刀忙站出來說,“九王爺,皇上有請!”


    “皇兄?”鳳蓮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皇兄他怎麽會請我?昨日除夕夜我稱病沒去宮裏赴宴,皇兄都不曾派人來王府裏請我,怎麽今日倒想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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