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部長,你在裏麵嗎?”


    白袍的男子從胡同外麵俏皮的伸出半顆腦袋往裏看進去,並不算強烈的巷口光線裏,他眯著眼睛,伸著脖子用力大聲喊著。?


    燕青竭力屏住了唿吸,他奮力控製著每一分肌肉,僵硬的身體迸射出血液讓他的臉頰和耳尖微微有些漲紅。


    對於能力者,這匪夷所思的存在,在燕青已知的繆繆幾行文獻資料裏麵,每一個都是極度危險的存在。


    所以,黑假麵的情報部長知道,自己若是被那人發現,絕對不會有還手之力,幾乎一照麵就會被製服,然後任由對方捏圓捏扁。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乞求著對方趕快離開。但上天顯然沒有聽到燕部長的請求,白袍男子卻聽到了。


    隻見他遲疑著轉過了拐角,猶猶豫豫的向著巷子裏麵走進去。男子仿佛是怕黑的孩子,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用腳尖探著地麵。


    然後,他一抬頭,理所當然的發現了那個所在牆角的男人。


    “啊哈,找到你了……


    燕部長……”


    ……


    ……


    與此同時,格裏菲斯正驅車往黑假麵的總部行駛。


    實際上,在六個小時之前,格裏菲斯已經從上島出發,往蓉城這邊趕了。


    最近黑假麵已經連續有幾組小隊遭受到不明力量襲擾,這讓嗅覺敏銳的大妖感受到了非比尋常的陰謀味道。


    但途徑秦晴管轄的新鄉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大暴雨。這個靠近海邊的旅遊城市,每年的這個月份,雨水總是來得特別的充足。


    大暴雨席卷了整個天空,讓視野的能見度變得很低。??壹??看書格裏菲斯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等了一個半小時,雨勢才小下來。


    格裏菲斯趁著這段時間在便利店裏買了麵包和火腿,解決了早餐的問題。


    等雨勢小下來,他便開著車子,在被雨水衝刷的油膩膩的街道上一路北去。


    或許大妖出門之前應該看看黃曆,那黃曆上對於今天的描述或許應該是這樣的,地發殺機,北地斜,忌外出。


    路遇暴雨隻是預言之中的開始,然後在不久之後,等他剛到了蓉城的地界,那被花爺稱為黃金甲殼蟲的老古董二手車便在路上拋錨了。


    格裏菲斯打開車廂蓋發現是發動機飛輪片老化開裂,那破爛玩意兒碎的一片一片的,沒有專業的維修配件之下也是束手無策。


    無奈之下,他伸手在大街上招了一輛出租,引導著司機一路向著黑假麵總部的方向開過去。但那司機才行駛了,副駕駛座上的大妖卻皺了皺眉頭,往極遠處的右手邊望了過去。


    那裏是一片空空蕩蕩的灰色建築群,由於距離極遠,在陰暗的天色裏,隻現出一片朦朦朧朧的灰色輪廓。


    “司機師傅,前邊路口右轉。”


    ……


    單手拖拽著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燕青一點一點走出了深巷胡同,那白袍的男子左右看了看,隨後對著一個緊閉的,鐵鏽深深的大鐵門走了過去。


    ‘咣當’一聲,男人一腳踹開了緊閉的車間門廠,漫天飛舞的灰塵中,一股發黴的古怪味道迎麵噴了人一臉。


    白袍男子對此不管不顧,他拖拽著燕青走進廢棄的舊廠房,任由對方掙紮反抗,仍舊不緊不慢,一步一步的消失在漫天煙塵裏麵,隻在地麵上留下了一道深淺不一的拖痕。? ? 要看??書?


    ……


    ……


    “哦,先生你要來這裏啊。


    這裏是蓉城舊工業園區,原本招商引資歐國那邊來人建設的,後來經營不景氣,很多外國人都撤資了,現在那邊的車間大部分是空置的,半死不活的。”


    “先生是來經商的嗎,看先生不是本地人,我勸你啊,最好還是再打聽打聽,了解清楚了具體的情況再動手。


    最近幾年經濟不景氣,製造業低迷的厲害,國家政策也有些搖擺不定的……對了,聽說這一片地域過兩年就要拆遷的,要全部外移到高新區了,你可千萬別再這裏投資建廠……”


    格裏菲斯臨時雇傭的司機顯然是一個熱心腸的話嘮,他隨口應付著,但心思已經穿越了灰蒙蒙的遠山霧靄,飛到了那座老舊的建築群裏麵了。


    就在剛剛,格裏菲斯令司機驅車去黑假麵總部的時候,一陣若有若無的波動從遠方的工業園區傳遞了過來。


    那波動有些熟悉,格裏菲斯自己是認得的,正是被銀魂無意間收集到的,送過來被自己‘做過手腳’的斐具耳環音遂的波動信息。


    大妖收到這股波動的時候本沒有打算理會,在黑假麵總部的蓉城,擁有斐具音遂的波動隻能夠說明銀魂已經為其找到了主人,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喜慶事兒。


    但當格裏菲斯對那波動仔細一品味,卻發現波動之中所隱含的其主人的信息竟是出其的微弱,而且似乎上下起伏很大,正在迅速消逝的樣子。


    大妖眉頭一皺,迴想著銀魂所匯報的最近有不明組織對黑假麵出手的情報,最終還是決定轉換方向,驅車向著斐具音遂的方向去看一看。


    貌不驚人的白袍男子拿出一根韌性十足的鋼索,束著燕青的雙手,將他吊在老舊廠房的橫梁上。


    人體在拉扯之中漸漸被升高,白袍男子從不遠的地方搬了一把椅子,用嘴巴吹了吹上麵的灰塵,一屁股坐在上麵:


    “黑假麵雇傭兵團的燕部長……


    情報部門的燕部長?!”


    男子抬著頭這樣問著,他實在是明知故問,但眼角興奮的紋路和微弱的表情,實在出賣了他惡劣的本質。


    “幸會幸會,久仰大名啊,燕部長。”


    身上披著乳白色混合著紅色的男人努力向上看,眼神裏似乎閃爍著一種真誠和仰慕的光。被吊在半空的燕青吃力的低下頭,雙手和脊椎骨被拉扯和束縛的陣陣疼痛中,他看到了那人在陰影中綻放的燦爛笑臉。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雪狗,雪花的雪,狗蛋的狗。雪狗呢,當然是代號啦,事實上,你可以叫我小雪雪,狗爺,狗爹……”


    “咳咳,事情是這樣的,燕部長。我呢,實在仰慕貴團這些年雷厲風行、銳意進取的手段決心,短短幾年從無到有,從創業到如今當之無愧的蓉城地下王者,發展之快,讓人簡直拍案叫絕啊……恩,沒錯,拍案叫絕!”


    “你們那團長是個人才啊,你有空見到他的時候幫我問一下他有沒有意願去跟狗爺混,狗爺天天給他大包子吃……哦,對了,我倒是忘記了你已經迴不去了,更加見不到你們親愛的團長大人了,這話還是我自己親自問好了。”


    “恩!恩,沒錯,我親自去問好了……


    對了,我們剛才講到哪裏了,容我想一想,哦,對了,‘拍案叫絕’,沒錯,簡直是拍案叫絕。”


    “但事情總有兩麵性的燕部長,能力大也不見得是好事,反正我老婆就整天說我長得太帥,放家裏不安全……


    這麽給你講吧,燕部長,我們老大對於貴團如此受歡迎很是不滿,老大不滿意,我就不開心,我一不開心,大家就都不能開心,所以你就在這裏了。”


    “給你透個底啊,今天呢,狗爺我任務一個沒有,有大把的時間陪你玩。


    我呢,是個急性子,暴脾氣,做事情容易過火,燕部長你多擔待。”


    “對了,身為黑假麵雇傭兵團的情報部部長,一定知道不少秘密吧,統統都告訴我吧,我喜歡聽的。先別急著否認,認真想一想,免得等一會兒,你就是想說也沒有機會了。


    當然啦,說與不說,這事情由不得你。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燕部長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子,第一天出來混的。你說不說關於黑假麵那邊的情報,今天都出不了這個門了……”


    白袍男子慢條斯理的講到這裏,他斜了斜身體,用手拉開身邊的一個抽屜,露出裏麵滿滿的金屬刑具,有各種尺寸的刀子,鉤子,鉗子,閃爍著冷冷的光,讓人望而生畏。


    男人習慣性的撫了撫頭發,他的頭頂因為沾染了血跡,時間一久,結疤幹涸,反倒看起來更加有型。於是他話語平和,語重心長的接著說:


    “當然啦,願意講不願意講,早講晚講還是愛講不講多少是有一點差別的。”


    “我見過一頭被餓爾巴斯紅蟻咬傷的狼,哀嚎了三日三夜,流幹了身體的血液才死,死前,血肉分離,骨瘦如柴,反倒不如被老虎一下咬死的好。”


    白袍男子這樣笑眯眯的說完話,身體慢慢站起來,帶動了左手邊零碎的金屬刑具碎片叮咚作響。


    男子將露在外麵毛茸茸的腿收入睡衣的下擺裏麵,雙手整了整,然後抬起頭來,一如既往的慢條斯理。


    “你說對吧,燕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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