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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個家族的力量運轉起來是非常龐然可怖的,金在中手中所掌控的力量,在族長的權威之下,早已跨越了政治。


    任何金家的人都是金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換句話說,他們必須為金家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商界有成的金家人,在政界有成的金家人,在媒體輿論有號召力的金家人……


    這些人擰成一團便是整個金家的力量,而作為族長的金在中,這令人膨脹又畏懼力量正捏在他的手中,這力量像一團炙熱的岩漿,讓金在中感覺自己像是一****火山,正需要一個噴射口用來宣泄。


    實際上,前半生的生活經驗讓年齡接近暮年的金在中生出了虛幻的掌控感,似乎在惠山島這片土地上,沒有事情是他做不來的。


    他當然知道這並非真實,隻是常年身居高位潛移默化的虛幻產物。但追查殺害金泰宇兇手這樣的‘小事’,作為檢事長的金在中,正是探囊取物的老本行。


    但他並不想動用檢察院的力量,至少不是全盤動用。金在中想要給殺害掉自己兒子的兇手一點小小的禮物,給他點教xun,這事會給他留下一些‘把柄’,所以他決定動用金家和一些黑色的力量來完成這事情。


    燈火通明的金家祖堂,坐在族長位置的金在中緩緩說著話,森嚴高冷的圍牆,高高懸掛起來的大紅燈籠,即使在明亮的夜色之下,同樣泛起一片陰沉氤氳。


    大概在晚間十點的時候,金家的族堂裏的聲音娓娓而來,他們有政府的力量,金家的力量,商界的力量,黑道的力量,若是可能,連輿論也能操作,這些人聚在一起,所代表著的力量,在惠山島這樣的地段,是龐然而令人絕望的。


    實際上,他們坐在那裏,隻是為了落實最有效的拿人方案,以及拿到人之後,怎樣對待那人的態度和手段的問題。


    然而有些事,不需要動手去做,便會自動找上門來的。


    一聲短促的喊叫在夜色裏急促的傳過來,隨即是房門被撞開和物體倒地的聲音,緊跟著幾聲淅淅瀝瀝的狗叫聲,然hou歸於平靜。


    祠堂的燈火距離金家的正門較遠,數道遙遠厚重的方形院牆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金在中抬起頭來動作緩慢的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年近六旬的‘老人’頓了頓,目光移轉迴來:


    “泰浩,你過去看一下。”


    穿著白襯衫的金泰浩低頭應了一聲,倒退著走出祠堂的房門。


    身量超過一米八五的金泰浩讀書讀到十五歲便輟學了,當時他家還沒有現在這樣的產業和規模,走的也是讀書出人頭地的路子。


    但金泰浩這人性子暴躁,還有一點嫉惡如仇,所以常cháng打jià,跟學xiào裏麵一些有黑道關xi的學生走的或近或遠,漸jiàn也就成了年紀裏麵扛把子的人物。


    金泰浩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生活習性,被學xiào勸退,起因便是一起打jià事件,他打斷一個高他一級的前輩的腿骨。


    身高體龐的金泰浩在輟學之前在附近的幾所中學裏麵都小有名氣,那個年齡段的年輕人,打jià什麽的,還是被認為比較陽剛男人的。


    輟學之前的金泰浩學習過跆拳道,曾經在惠山的跆拳道比賽裏拿過獎,聽說是很能打的人。


    後來金在中崛起,便安排了金泰浩打理一些外圍的事情,到了最近幾年,金泰浩幹cui便合身加入到了一個叫做‘單耳’的黑組織,為金在中管理部分地下勢力。


    這性子狠辣又經li過世事曆練的魁梧青年出去沒多久,便被人扔了迴來。


    他是惠山島地下勢力的一方霸主,但在走出祠堂之後,大概三個唿吸的時間,便倒飛了迴來。


    碎開的房門木屑和枯草葉隨著人體從黑暗裏卷了一卷撲入祠堂的燈光中。米黃色的晦暗光線裏,那個壯碩的人體在地麵上翻滾了兩下,撲倒在地,沾著血絲的側臉在淩亂的發間微微露出來,人顯然已經昏厥了過去。


    金在中的目光凝視著倒飛迴來的人體,視線一點一點的升起來,然hou在黑暗之中,一個年輕的男子單手推開了被金泰浩撞開的薄薄院門。


    男人從黑暗裏點點滴滴的走過來,他的腳步像是四月的雨點一樣,又輕又柔,節奏也是屬於緩慢慵懶的類型。


    米黃色的光線裏,格裏菲斯倒提著一圈麻袋,拖行著走進來。他從無邊的黑暗中走進光線裏,身邊似乎還圍繞著一圈毛茸茸的黑暗,在米黃色的背景裏發著黝黑的光。


    祠堂的人轉過頭來一起看著院落的人,院落中的人拿著麻布口袋看迴去。他的表情平平靜靜,視線掠過高坐在上首的金在中,掠過金在日,掠過祠堂裏站成兩排的眾人……


    隨後便有人從之前金泰浩被打飛迴來的事情中迴過神來,似乎是感覺到之前被壓製了氣勢,有人後知後覺的吼叫道‘你是誰,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知道我金大成是誰嗎?……’


    緊接著一個禿了頂的穿著銀灰色西裝的中年大叔陰沉著臉從祠堂裏氣勢洶洶的走出來。他大概是事業有成的人,想在家族之中露個臉,所以走過來的時候,氣勢顯得很旺盛,派頭也足。


    “喂,你是幹什麽的……”


    幾乎走到距離格裏菲斯不足三米的地方,那個男人這樣喝問道。他是有氣勢的人,說這話的時候中氣十足,他伸直了臂膀,指向後者的臉麵,再往前一步,幾乎戳中臉盤了。


    似乎被對方的氣勢所攝,格裏菲斯似乎愣了一秒鍾,他看了一眼來人咄咄逼人的臉盤,視線逆著黃色的光線,聚焦到祠堂正中間的金在中身上,又低下頭來看了看手中的舊麻袋。


    那破舊麻袋估計是工業用化肥的承裝袋,在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以看見是某個有限公司的產品,至於公司的名稱則因為光線和泥土的緣故,有些難以辨認。


    那東西格裏菲斯大概是地頭上,或者是某個垃圾堆裏隨手撿來的麻布編織袋,所以看起來又髒又頗,多出地方都有幹掉的泥土和粉塵覆蓋著。


    “問你話呢,不懂講話嗎,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你來這裏想幹什麽?”


    穿著銀白色西裝的金氏男子又向前走了一步,大概是沒有得到大妖的答複,那男子氣勢洶洶的又問了一遍。


    或許是為了迴應這話,格裏菲斯抬起手來,地上拖拽著的麻袋被他拉起來,扔向走來的男子。


    一團陰影飛過來,銀色西裝的男人反應慢了一些,匆匆忙忙的用手接住,隨即被那口袋的力量帶的踉蹌一步,晃了好一下才站穩住。


    西裝男子的臉色變的陰沉,他本是愛麵子的人,被人先後兩次無視,又用袋子擺了一道,讓他有些失了風采。他本打算斥責對方幾句,在言語上找迴些麵子,但眼角不經意間瞟到手中舊麻袋的裂口,那裏麵的東西隱約在視網膜上映射了一下,讓男子的氣勢和表情徒然一愣:


    “這是……”


    然而格裏菲斯已經在這個時候逆著身走了過來。


    從祠堂的角度來看,剛好可以看到整個的光景。格裏菲斯之前在男子講道‘你來這裏做什麽’的時候,便將舊麻袋扔了過去。他的身體隨著麻袋跟過去,等銀色西裝的男人接住了袋子,穩固住了身形,那後發而至的青年人,剛好走到他的麵前。


    “我來,做這個。”


    悠悠的聲音在夜色裏蒼涼涼的迴響,格裏菲斯站在男子的麵前,伸手抓著對方所剩不多的頭發向後一拉,後者便整個身體後仰起來。


    格裏菲斯的另一隻手從長袖中伸出來,食指和中指間捏著一根無柄的匕首,在銀白色西裝男子的脖頸間摸了一下……


    光影裏,兩個身影交錯而過。肥碩的編織袋從後者的懷中滾落下來,細長的人影錯身走過去,後者略微肥胖些的黑影在原地靜止了一秒鍾,隨即像是失去了動力機械一樣,鬆鬆垮垮的跪在地上,頭顱‘蹦’的一下從勁間滑落了下來。


    裂開水龍頭一樣的‘吱、吱’聲細細密密的從男子掉落頭顱的裂口噴射出來,是那些還不曾冷卻掉的鮮血,正沿著胸腔裏的主dong脈,在夜色裏噴成一片靜謐的溫泉。


    男子的頭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鬆鬆垮垮的落地,彈了一下,最終滾落在編織袋前。


    這時間的老舊編織袋因為脫離了男子的束縛終於裂開了口徑,滾落出其中的東西來。


    一團團長著毛發的黑不溜秋的類球體嘩啦啦的從編織袋中滾落出三兩顆,與銀色西裝男的頭顱混在一起,同樣是幾顆男子的人頭。


    格裏菲斯麵色柔和的繼續向前走,背後倒下的人體、噴射的溫暖的血液,冰涼的頭顱沒有讓他迴頭哪怕一秒,他的視線掠過祠堂裏每個人的臉,最終定格在坐在祠堂正中間,那個充滿威嚴沉默不語的‘老者’上miàn。


    “金檢事長的兒子是我殺的,你的妻子、小女兒和情人,我也都殺了……他們的……額,一部分我幫你帶來了,恩,大概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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