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個短暫的時光裏,安東尼·菲爾德納小姐幾乎擁有了全世界,她成了這世界的女王。


    安東尼小姐對格裏菲斯說,走路太慢,我需要一輛跑車,格裏菲斯便為她弄來了法拉利ff係列跑車。


    安東尼小姐晚飯想要吃牛排和紅酒,格裏菲斯便讓人從蘇格蘭高原農場空運來了鮮嫩多汁的牛排,從佛國呂薩呂斯酒堡訂購了年代久遠的西拉紅酒。


    安東尼小姐想要漂亮的衣服,格裏菲斯便請來了世界上知名的能夠成功演繹通話色彩的設計師本哈德·威荷姆先生為其量身定製了一套頗為可愛卡通的特製衣衫……


    世界在圍繞著女人旋轉,這感覺讓人無法分辨今夕何夕。表情安靜又慵懶的格裏菲斯先生始終站在紙醉金迷的霓虹背後,等曲終人散、浮華散盡,安東尼小姐感受了那份孤單,於是她愛上了一個男人。


    那是一個已經結過婚的成年大叔,他陪著妻子和兩歲多的女兒在公園裏麵蕩著秋千。那些笑語和歡聲讓安東尼小姐想起了自己淒涼的童年和那個在吵鬧和家暴中,早該解散的家庭。


    “我想要他。”


    這個世界的女王指著公園裏麵滿臉絡腮胡子卻難掩英氣的男子,語調堅定的對格裏菲斯這樣說。對方看了安東尼小姐一眼,表情模糊的笑了笑。他像往常一樣,安靜著,轉身離開了。


    當天晚上安東尼小姐便得到了那個她想要的男人,格裏菲斯將他脫光了,用麻繩綁著掉在橫梁上。


    所以安東尼小姐不費吹灰之力便擁有了那個男人,但與此同時,安東尼女王的命運也在此處出現了轉折。


    黎明來到,格裏菲斯打暈了躺在床上全身赤裸的男子,他用毛毯包裹住那人,帶著安東尼小姐飛到了北極。


    “這裏便是你們以後的家了。”到的北極之後,格裏菲斯笑容依舊的這樣說了話,他的麵容在極光裏倒影出一抹猙獰的顏色,然後他便真的將安東尼·菲爾德納小姐和她剛剛虜獲的那位心愛的先生,留在了北極。


    將兩名長年生活在文明社會的人,毫無準備的驟然扔到極地,還讓他們長年在此生活,這個不是冷笑話,而是活生生謀殺。


    但格裏菲斯先生顯然不在乎這一些,作為一個有職業道德的‘生意人’,他甚至還友情贈送了對方一套大衣,一身棉被和兩個鍋子一個冰鏟,若是不出意外,兩個人能夠活到明天的希望全部在這套簡陋的饋贈上了。


    “環遊世界,尋找真愛,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乘船離開北極圈,然後坐車到了曠野,格裏菲斯坐在急速上升的直升飛機上,掰著手指頭數算著安東尼小姐的委托。他數算了一會兒,終於確定委托完成,然後一隻手從懷中拿出一個銀光閃閃的小卷軸,另一隻手拿著一個圓形的印章,在卷軸的右下角蓋了一下。


    “搞定,收工。”


    ……


    ……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將與一頭閑的發慌的因果獸保持任何直接或者間接的聯係,更加不要被它的華麗外表和良善所欺騙,因為一個甜蜜陷阱的背後,往往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兔子洞。


    而在完成整個委托的過程中,店主人花了不菲的金錢,這些是作為委托的正常開支。格裏菲斯是崇尚因果的因果之獸,完成委托所花費的金錢全都清清白白,是付出等價的勞動所得。


    當然,整件事情的善後工作定然會相當繁瑣,畢竟兩個家庭無緣無故的丟失了重要的成員,放在哪裏都是能夠驚動一方的事情。


    但格裏菲斯既然與安東尼小姐簽署了協議,善後這個事件的最後流程,也是有義務完美出色的漂亮結尾的。


    ……


    ……


    生活在兜兜轉轉中步入了八月,‘殿那歧伯’的男主人依舊在慵懶又閑散的接收著一個又一個的委托,但它們大都是類似安東尼小姐那種普通人家無痛**的‘小’事情,隨手打發掉,這讓坐在寬大睡椅上,拿著玉白色酒盞的格裏菲斯先生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他最近心情還算不錯,盛夏的蟬鳴聽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喜感。店的主人借著這份心情和上湧的酒意出了門。


    眼下他的手頭邊還有一個不輕不重的委托,店的男主人一手拎著酒瓶,兩腮浮現出兩朵可愛的腮紅。他一搖三晃的辨認了一下方向,摸著額頭大體上認為那方向還不錯,便強著脾氣醉醺醺的走遠了。


    這是小店男主人的一天,平心而論,在店主人更多天更多不倫不類的表現中,已經優秀到能夠佩戴小紅花了。


    懶散又任性的店主會主動找各種理由為自己放假,周六周天這種國際上法定的節假日,小店‘殿那歧伯’是定然不會營業的。但每年的三八婦女節、六一兒童節,植樹節,古爾邦節,聖誕節,無煙日,愛護環境日等等隻要在日曆上能夠找到的與節日沾邊的日子,即使與格裏菲斯先生毫不相關,他也會理所當然的拋擲硬幣決定是否需要‘加班’。


    最近一段時間,性格古怪的店主已經惡劣到開始挑剔顧客了。類似是格裏菲斯先生這種對於華麗事物有著奇怪嗜好的人,已經有先例證明他刻意歧視相貌平庸的客人。


    據傳聞,僅僅這個周,格裏菲斯先生已經冷嘲熱諷,陰陽怪氣的氣走了三名相貌不佳的客人。


    偶爾的時候,格裏菲斯先生還會外出旅行,帶上自己心愛的salvatoreferragomo太陽墨鏡,拉著小行李箱,頭也不迴的就走掉了,隻留下身後店門上掛著‘closed’字樣的硬塑料在風中搖擺著。


    更多的關於格裏菲斯先生惡劣品行的事情罄竹難書,與他做過生意的人,幾乎沒有迴頭客。


    所幸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夠製約到格裏菲斯先生的消協組織,所以他依舊我行我素,還要囂張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


    ……


    ‘殿那歧伯’的男主人跟上島的大腦袋關係奇怪,他們似乎是一個人,又好像不完全停止在一個人的關係上,確切的說,他們活在不同的時間裏。


    如果說上島的大腦袋版格裏菲斯是生活在現在,那麽店的男主人便是生活在過去,某段時間的某個節點裏。


    用一句話來形容兩人的關係便是‘店的男主人是格裏菲斯,而格裏菲斯卻不是店的男主人’,因此,主動停止了時間的店主總是這樣稱唿上島的那一位:


    ‘嘿!我親愛的未來式’。


    ‘殿那歧伯’是大腦袋格裏菲斯重生之後收集了數年的資源,耗費了大量的因果創造出來的空間,那個在某段時間裏駐足,任憑時間離他遠去的人受到未來自己的牽引,來到了這裏,成了‘殿那歧伯’的男主人。


    當然,這個男人在茫茫曆史的長河裏是否真正存在過尚未可知,但至少現在,這個擁有著諸多惡習的男人是堂堂正正‘殿那歧伯’的主人。


    大腦袋格裏菲斯拜托了店主人為他收集因果,途徑當然便是遵循因果的等價交換,這個便是‘殿那歧伯’存在的根本原因——通過為能夠觸動因果弦線的人完成願望,從而截留因果。


    不過,店的男主人並不具備截留因果的能力,這個過程是由另外一個自己——身在上島的大腦袋格裏菲斯完成的。


    身在不同時間的格裏菲斯通過這種方式親密無間的合作著,他們收獲之後的因果,除了一部分用來維持店主人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其餘的部分,都被兩個時間裏的格裏菲斯平分掉了。


    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說明,由於大腦袋格裏菲斯如今的力量弱小,所能牽引使用的駐足在時間中那一位的力量同樣不大。


    雖然,在曆史的那個節點裏,格裏菲斯先生定然是震爍宇內的強橫大妖,但作為‘殿那歧伯’的男主人,他的力量和大腦袋格裏菲斯的力量直接掛鉤,且是完全持平的。


    當然,作為遠離這個世界時間之外的人,店主格裏菲斯先生從這世界獲取因果的能力與大腦袋格裏菲斯比起來相差甚遠,幾乎是事倍功半的效果。


    這種事情其實無可厚非,在宇宙根源的法則裏,關於空間方麵,不同象限之間的生物會相互壓製,例如吉阿滿在這個世界被壓製的身體。


    而在時間方麵,不同時間的生物更是被嚴格約束限製壓製著,身在曆史靜止節點中的格裏菲斯想要跨越時間在流淌的時間之河中斬獲因果,這本身就是要耗費巨大能量的事情。


    雖然收獲並不是特別豐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況且這是一條穩定收獲因果的道路,可謂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創舉。持之以恆下去,積少成多,定然會有讓大妖也動容的收獲。


    因為承載著同一個名字同一個靈魂的緣故,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接到不方便完成的委托之後,也會選擇性的過度給吉阿滿這邊來完成,畢竟作為靜止時間節點的生物,很多事情是不允許去觸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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