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那巷道深處的另外一個一直吊在身後的白人男子漸漸走進,他的腳步一如既往的不徐不慢,聽上去甚至有一種異樣的憊懶。他看著滿牆如塗鴉一樣以刑施部男人的頭部為圓心輻射的圓刺形血跡,皺著眉頭有些苦惱和抱怨道:


    “白熊,這都是第七個了,再找不到斐具的線索,我們就要集體滾蛋了。


    最多三天,權集馳那群見人就咬的看門狗一定會把這個小地方圍的水泄不通,草履蟲他媽估計都飛不出去,到時候就算我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唉,算了,這其實也沒什麽,丟個斐具而已,不是什麽大損失,況且那玩意兒本來就不是咱們的。


    不過,你把這個地方弄的真惡心,話說你幹活的時候就不能夠溫柔點嗎,我雖然脾氣好,給你擦屁股掃尾的做髒活累活我就忍了,誰讓咱倆是親生的好朋友呢。但你每次都弄得這麽血腥,你讓我‘血腥小馬克’怎麽忍,不知道老子暈血嗎……喂!白熊,你幹嘛去呀……喂!……好吧,你快迴來,我不說你了……”


    這事情其實在新鄉反複上演了七次,自從秦晴盜取了對方手中的斐具之後,薛毅傑便便盡力拖住了對方中的一人,然後報了案,讓刑施部協助勢單力薄的秦晴那邊盡量拖延。


    刑施部尤其是新鄉這種不是經濟中心又不是交通命脈的小地方,其實是沒有權限了解權集馳這種異能組織和世界上相關信息的存在,所以薛毅傑交代對方的時候,隻能交代說對方是窮兇極惡的暴徒,殺過人,很兇殘之類的話,並未將能力者的消息透露出去。


    因為薛毅傑有頗為高等的權限,而新鄉的刑施部隊員強壯蠻橫的特色在地方上也是出了名了,當時薛毅傑將這事情一交代,那新鄉刑施部的總警司當即便拍著胸脯表示完全沒問題,歹徒交給他們雲雲。


    薛毅傑了解異能者的兇殘,還十分不放心的特意交代了一些話,誰知道那刑施部的警司竟然滿口敷衍的表示‘安啦安啦,這事情交給我們就成了,請領導放心,一定辦的妥妥的,不滿意拿我試問’之類的話,嗆的薛毅傑同誌吱吱嗚嗚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有建設性的話。


    當時薛毅傑正被那三個異能者其中的一個追的滿世界跑,也沒有時間跟那刑施部的總警司溝通,便狠下心來,恨恨的說了句:“狗屎的官僚,但願你的小夥子們真有你吹噓的那麽玄乎。”


    事實上,刑施部配合著秦晴第一次突擊攔截另外兩個異能者是成功的。刑施部這邊在寬闊的有利位置,擺好了陣勢,用三輛橫放的警車堵住了道路,然後身體藏在警車、垃圾桶或者大樹後麵,掏出手槍便將對方射了迴去。


    這一次的大捷鼓舞了人心,但能力者們的報複隨之而來。


    借助詭異的能力和遠超常人的靈活度,白熊和血腥的小馬克接二連三的暗殺了刑施部的七名成員,不僅瓦解了對方的圍捕圈,同時一舉擊潰了對方的反擊能力。


    其實,依照刑施部的人數和武器優勢,雖然不至於殲滅敵方異能者,但是紮堆在一起齊心協力拖延防守的話,還是能夠堅持一段時間的。


    但刑施部的那總警司被眼前的勝利蒙蔽了心智,又一心想在‘領導’麵前表表能力,於是便將人數打散,擴大了範圍搜索‘暴徒’。


    這樣做的後果直接導致了刑施部的慘重傷亡,白熊和血腥小馬克抓住時機,以手術刀般的精準和鋒利,短時間內穿針引線的擊殺了七名刑施部警司,造成了新鄉刑施部超過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亡率。


    這樣殺伐果斷的報複雖然不會讓刑施部全線崩盤,但在人手銳減和死亡的陰影下,相信刑施部警司們即使還有為民除害的鬥誌,行動上也會多出重重的顧慮。


    另一方麵,秦晴利用刑施部暫時擺脫了追兵,便一頭紮進了刑施部的檔案室,查閱了當天候車站的公共攝像機所拍攝的影像。


    在找到了自己與吉良插身而過的影像後,便一路上根據吉良的大體走位方向,調閱著路線上相關的錄像帶,終於將吉良現在所在的位置鎖定在了一公裏之內的一片區域內。


    “對方不是本地人,應該是來新鄉欣賞自然風光的遊客。


    既然不是本地人,在這個時間點,正常人一定會去尋找旅社住宿。根據錄像顯示,這小男孩已經呆在這片區域,很久沒有移動過地方了,應該是落腳住下了沒有錯。既然是這樣……


    喂,對的,就是你張警司,麻煩你過來一下……請你查一下這一片地域內的旅館、飯店之類能夠落腳歇息的地方,還有就是要將這些地方的聯係人電話統計一份給我。這件事情牽扯比較大,我要你盡快開始整理,一個小時之內,我希望看到詳細的資料。


    額……這些文件要的比較急,麻煩張警司多費心啦……”


    秦晴這樣說了話,那名叫張亮的警司趕忙連說‘客氣’、‘應該的’之類的話,秦晴表情柔和的迴應了幾句,內心其實是有些焦慮的。


    現在的局勢正在往很壞的方向發展,對方的那三名異能者顯然是個老手,他們對於新鄉這邊的防禦和周邊的情況了解的相當透徹。


    秦晴和薛毅傑氣焰囂張的搶了對方東西,亮了身份,卻並未能嚇退對方。相反的,對方還有恃無恐的大肆反擊,並殺了七名刑施部的警司,足見對方的兇殘和胸中的底氣。


    更壞的消息是對方三人顯然不是善茬,秦晴和其中一人拚了幾次,發現點子十分紮手,應當不會是異能界的無名之輩,而這恰好斷絕了秦晴正麵硬撼對方的可能。


    但權集馳的支援最快明天下午才到,秦晴權衡利弊之下,也沒有太多信心能夠堅守到總部的支援。除非他願意舍棄生活在新秀的普通人,獨自一人拿著斐具躲起來,但這樣的做事風格顯然不是權集馳的一貫作風。


    “算了,這亂七八糟的局勢多想也無益處,但願這些暴徒不要把怒氣撒在普通人身上吧。


    當務之急我還是先把斐具拿到手,然後跟薛毅傑這個家夥匯合再行定論吧……”秦晴皺著眉頭這樣想著,擔憂隱現間,突然臉上的表情又有些開朗起來:


    “嘿!臨危不亂,思路清晰,秦晴,很讚哦。”


    秦晴這樣子小聲的自言自語稱讚了自己幾句,隨即表情又嚴肅起來:


    “張警司,張亮警司,資料整理了多少了……哦,哦,做的很好嘛,再接再厲,把整理好的部分拿過來我看看……”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秦晴給薛毅傑打了電話,但對方那邊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盲音,他努了努嘴巴,索性合上手機專心看手中的資料。


    過了幾分鍾,秦晴的電話響起來,打開之後,發現是薛毅傑同誌打來的:


    “阿晴啊,我不行了,唿唿,容我先喘會氣~~唿唿!那個瘋女人追了我五十六條街,五十六條街啊!老子跑了一整天了,連泡尿都沒撒過,你傑哥現在膀胱都快炸了,我不行了,你得快來解救我……


    什麽玩意兒,刑施部,你去那裏幹什麽?……唔~~,你把斐具放別人背包了,有想法,不過我得提醒你,斐具不在你身上的事情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你最好趁他們沒能發現之前把那東西拿迴來。哎呀,我可憐的膀胱,不行,我得找個地方噓噓……


    ”


    兩人的通話到這裏基本上就結束了,秦晴聽著電話裏傳出了幹擾信號的沙沙聲和一個陌生男子距離很遠模糊不清的講話聲:‘先生,這裏的公共場所,不允許小便’,隨即便沒了聲音,應當是薛毅傑那邊掛斷了電話。


    又過了十幾分鍾,張亮將一張寫滿了電話號碼和姓名的單子交到了秦晴手裏,秦晴點著頭,麵容和氣的稱讚了對方的辦事效率,講了幾句類似‘你的功勞我記在心上,李隊那邊我會如實匯報’之類的空頭話,隨即又單手攏住對方的肩膀,一邊走一邊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


    恩,大概就是這個樣子,請張警司放手去做吧……其實這樣麻煩張警司你們實在不好意思,我跟李隊關係雖好,畢竟部門間職責不同,直接請求你們幫忙,不是很合規矩。


    但大家夥都是很夠義氣的兄弟,我小秦打心裏認為咱們是一家人,有難咱們一起扛著,有好事也定然不會少了兄弟們。


    不瞞大家說,我手頭上的這案子啊,是上頭重點叮囑的,可是有很多大人物在看著呢。我們同在新鄉共事,就像我說的,有好處大家一起拿嘛……恩,刑施部的兄弟們在這個案件中表現積極,有目共睹的,你們做的事情,立的功勞,我會如實上報的,加油……”


    秦晴吉拉呱啦的講完話,那刑施部中原本還浮躁抱怨的氣氛轉變了一些,有些警司迫不及待的撥通了紙張上麵的電話號碼,顯然比較看重秦晴如實上報的那份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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