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


    獨孤一正在沉思中,老易的話誘導著他進入思索,心中的憂慮擴散著他的思緒。


    群敵若起,靈澤必亂;靈澤若亂,何處言歡。


    他再次確認自己很被動,不過至此求學的他被告知即將卷入了禍亂的漩渦中,而且還是處於漩渦中心的那一個位置。


    “易老,禍亂之主的主是不是主宰的意思?”


    禍亂之主之說始出於老易之口,在書院掌門及眾長老認可後漸流傳於眾。如此命名是何意老易當然清楚,遂肯定說道:“你說的不錯,禍亂之主一直占據在主導的位置,但未曾有人展露出主宰的實力。”


    是曾經的敵人太過強大,或是真有命運作弄,禍亂之主為何終歸難逃一死,這個獨孤一暫不可而知,但他選擇相信老易的經曆總結,堅毅迴應:“禍亂之主終死,若是敵因,我就破敵;若是天意,我便逆天。”


    老易見言輕拍獨孤一肩頭,朗朗笑語:“你失控了!你小說是不是看得太多,以至於在你腦中勾繪起肅殺的場景,按理說你的經曆不至於讓你產生這麽大的殺氣。”


    坊間流傳的英雄故事類書籍獨孤一很少接觸,但從說書先生嘴裏聽來不少。方才他腦中並未出現什麽廝殺畫麵,隻是心中的記掛直上心頭,觸發他的抗拒,導致他的失控。


    “羈絆惑進退,女人致刀悲。”這句來自聽說中的刀魔顧複情之言,此刻獨孤一竟然覺得有些道理,不禁帶著尷尬啞然笑語:“不好意思,方才好像真的失控了。不過話說迴來,易老似乎很清楚我的過去?”


    秘密在人為的掩藏守護之下尚有暴露之時,而獨孤一的過往又不是秘密,他人自然能知曉,因為在這世間可有不少類似無疑問這樣的幫派。


    所以老易也不必對獨孤一遮遮掩掩,坦白直言:“書院曾借助其他力量調查過你,雖未全明了,但足以將信任托付。希望即將到來的禍亂能靠你的實力與努力終結,同時也達成你自我主宰的欲念,活下去!”


    得自老易的鼓勵,獨孤一囅然迴應:“易老,你的力量是否全隱藏在你的眼內,你的眼神讓我放棄了尋找他人安慰的念頭,能與你同居一閣真好。”


    陽光,老易每一天都可以看得到,但是獨孤一身上的那種陽光,他已好久不見;因為他自身沒有,獨孤一的那種陽光早已跟他分道揚鑣,淡然將主導著他的餘生。


    看著獨孤一,獨孤一令他有些羨慕,羨慕他仍是少年;而他人已老,心亦老,所以他很快便又恢複了平靜,淺笑淡語:“也許。”


    老易嘴角正揚,欲結笑麵待答,忽然間似乎發現什麽事情,接著緩緩起身,眼中表露著去意,淡言道:“也許你該走了,我也該走了,再見。”


    “再見!”


    平平常常的舉止,踏踏實實的步伐,一步一步、平平穩穩的離去;背影在遠去,獨孤一卻仍無法在老易身上尋找到什麽異常之處,完全與常人無異,可是老易又怎麽會是常人?實在不像,一點都不像。


    無涯閣前,白雅雲看到了獨孤一,獨孤一正挺身直立於閣前,帶著盈盈笑麵看向七八丈外的她。


    無涯閣建立在一塊十裏浮石之上,浮石懸於百裏碧湖正中。在這裏可以盡享山川秀麗與靜謐,可惜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來這裏,不是書院禁止,隻是個人的實力不允許。


    書閣無繩索橋梁交通,欲達書閣隻能破風飛往。風自碧湖底布下的護陣驟起,阻攔跨過岸邊的行者。在很多年前,初入書院的白雅雲如現在大多學員一般,欲破而不得,多次被驟起的狂風拒絕前往書閣。


    雖然現在狂風無法對她造成困擾,但是讓她經常前往書閣的話會有點苦惱,因為她來過幾次之後覺得這裏有些冷清與寂寥,特別是夜幕降臨之後。


    以前她拚了勁想往書閣衝,隻不過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畢竟同期學員中三年內可登閣者寥寥無幾。若能在三年內登閣者便意味著實力,這在她進入院前已是共識;而對於能居於閣上之人,暫時隻有仰望。


    仰望著那玉樓金閣,仰望著那居住在七層之上的人。


    昨日,白雅雲將獨孤一帶到書閣前完成蕭邵青交代她要做的事情後並沒有急著離開,她想看看那個初來乍到、突然成為掌門的少年人最終停留在哪一層,結果她很傷心,也替唐清流感到傷心。


    無涯閣向上之路,她隻能走到第六層,而在書院眾老師中實力名列前茅的唐清流也不過勉強能登上第七層。


    “白老師,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很感謝你為我安排的一切。”


    迎麵而來的獨孤一,笑麵淩亂了她的心緒。她本有些妒忌獨孤一,而後又變成了討厭;她本已確定將獨孤一放在對立麵,現在麵對獨孤一卻發現自己如霜如冰的決心似乎正在融化。


    獨孤一如暖陽般的笑貌盡道純潔,獨孤一如柔水般的音容盡述真情。此刻在獨孤一麵前,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麵對大人們一般,有些拘謹,害怕大人們看出自己做了錯事。


    她勉強擠著笑容,極力重拾鎮定,整聲慎語:“獨孤掌門不用客氣,我不過是在完成蕭掌門的交代而已,而且此次前來亦是一樣,獨孤掌門請跟我來。”


    “請!”


    白雅雲作笑行於前引路,獨孤一跟隨在後忙碌。自從獨孤一自無涯閣踏上對岸與自己共行至今,他一直很忙碌,忙著點頭迴應路上所投來的目光與所言語的問候。


    路尚未盡頭,白雅雲卻發現自己的笑容在破滅。今日與獨孤一同行,她發現自己徹底淪為陪襯,或者根本不存在;越多的關注落到獨孤一身上,她這種感覺越是強烈。


    “前日我見他不過是意氣風發之少年,今日不過換上掌門著裝卻有赫赫之光,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是啊是啊!今日再見如遇神臨,令我無限渴望接觸。即使知道他已定婚妻,但仍無法消除我心之蕩漾,我身之欲墜。”


    “你是不是發燒了?他哪有那麽神!”


    “口是心非!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兩眼春光如洪泛濫,心跳之快肯定更勝於我;說不定等會我們分開,說不定第一個找上他的人就是你。”


    “說實話,你的心跳可真是又快又猛,都把我手撞疼了!”


    “哎呀!快住手!你幹什麽?有你這麽探知人家心跳的嗎?”


    “我這不是看你心跳得厲害,順便幫你揉揉它,安撫一下唿之欲出的它。”


    “再有下次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給剁了,哼!”


    “哈哈......”


    竊竊私語的少女漸行漸遠,三人的對話對白雅雲的衝擊卻一次更勝一次激烈,狠狠的震蕩著她的耳膜,衝擊著她的內心。她感覺自己的耳膜將要崩裂,她感覺自己的內心即將崩潰。


    她很想把方才被她關注並監聽的那三人抓起來,狠狠的訓示一頓。告之她們應該好好努力,現在的她們所知尚淺,所言不過皮相之談,男人應該跟她所喜歡的那個人一樣才算。


    她所喜歡的男人無需依靠著裝來凸顯他的身份與提升他的魅力,反而是她所喜歡的男人可以賦以任何著裝光彩,讓那些著裝充滿魅力。


    假使某日她所喜歡的男人成為百煉書院的掌門,她一定叫她所喜歡的男人將現在掌門著裝換掉,因為聽了那三人的議論之後,她覺得現在書院的掌門著裝特別的醜,一想到就覺得惡心。


    百煉書院的掌門著裝基於黑白灰三色,寬灰黑窄兩者疊加結合成腰帶,係白內衣黑長襦灰色裳,腳上黑鞋輔與黑白紋飾。上身最外層還著有一灰色長袍,繡白紋飾衣邊,染日月交融殘餘圖案於背。


    圖案是一輪殘月,殘月黑灰色。殘月之上還有白雲紋飾,白雲紋飾由“天地人”三字擬化。整個圖案意譯為:“日月長存雲相隨,天在地在我亦在;任日月昏暗滲染,人如雲天地見白。”


    “什麽狗屁搭配?什麽內涵設計?”


    路還在繼續,他人對獨孤一的關注不斷,她的心情就不妙;她的心情不妙,心中的怨言恨語難斷;怨言難斷,笑麵則亂;也許她的笑麵不隻是亂,她感覺到她的笑容似乎正在扭曲。


    百煉書院的掌門著裝是她昨日親手交予獨孤一,叫獨孤一今日以及往後按照書院掌門的著裝要求穿著也是她交代。雖然她隻不過是個執行者,但是那些話確確實實的是從她口中傳到獨孤一耳朵。


    “白老師,小心!”


    白雅雲前方開道,獨孤一一路相隨。但是他一直忙著迴應他人,很少關注前邊的白雅雲,想不到走著走著發現白雅雲即將要被路上突起的石頭絆倒,連忙提醒。


    獨孤一不知白雅雲什麽時候開始分心,更不知白雅雲分心所為何事,他隻知道此刻他需要給白雅雲一絲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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