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接下來怎麽做?


    聽了這句話,溫簡言感到十分荒謬,幾乎險些笑出聲來。


    然而,毫無預兆地,冰冷的氣息再次迫近,逼迫他把可能出口的,所有不中聽的話重新吞了迴去。


    一吻結束。


    巫燭用拇指慢條斯理地蹭過青年濕潤微腫的下唇,問∶“和你記憶中比起來,我做的如何”


    “爛透了。”


    溫簡言也不顧自己氣都不順,咬牙冷笑道。


    “哦。”


    巫燭平靜地應了一聲。“看來還需要練習。”


    溫簡言“???”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對方的嘴唇再次貼了上來?!


    溫簡言頭重腳輕,在眩暈中被迫仰身,承受著這個暴風驟雨般的親吻。


    冰冷的舌尖侵入口腔,毫不留情地壓迫而來。


    過度漫長的黑暗令視覺封鎖,剩下的感官因此而變得極度敏銳。


    溫簡言十分清楚地意識到:


    和剛剛那個吻比起來,巫燭顯得更加遊刃有餘,成熟老練了。


    一些在這個時間點的他所不應該有的技能似乎開始複蘇,並且在反複的實踐中逐漸變得純熟起來。


    溫簡言心中苦悶。


    這他媽的


    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教會了徒弟,撐死了師父。


    似乎感受到人類的分神,巫燭不滿地收緊了牙齒,咬住了他的下唇。


    下唇在剛剛的親吻中已經變得滾熱,尖利的犬齒再次劃過,痛楚中還帶著無法忽視的酸麻,帶起一陣克製不住的戰栗。


    溫簡言哆嗦了一下。


    “唔”


    聲音從喉間溢出,被彼此交疊的嘴唇重新吞下。


    等再被放開的時候,溫簡言已經頭暈眼花,上氣不接下氣。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和對方比起來是多麽不爭氣,不由得有些牙癢癢。


    憑什麽非人類接吻不需要唿吸的


    “這次呢?”


    巫燭問。


    像是個十分虛心的學生,真誠地詢問著老師的意見。


    這次,溫簡言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讚揚是絕對做不到的,但他也擔心,如此自己這次繼續侮辱巫燭技術爛,對方可能會再拿自己練習一次。


    他深吸一口氣,吞下可能出口的髒話,咬牙切齒地說道∶“怎麽說,我看您倒是挺有閑情逸致”


    “嗯?”巫燭發出一個單音。


    溫簡言短促地笑一聲,說∶


    “我猜,夢魘現在正在鉚足了勁對付你吧?”


    雖然給他的時間十分短暫,線索也少的可憐,但是,溫簡言靠著自己引以為傲的信息收集能力,仍然成功地從中梳理出了完整的線索,構築補全了現在的情形。


    先前突如其來的變故,短暫的記憶喪失,以及他在其後所處的,完全封閉的黑暗,全部都指向同一個結論。那就是,夢魘正在試圖關閉副本,重新將巫燭鎖於其中,而巫燭似乎也在於其對抗。


    作為這場非人博弈之間的唯一人類,溫簡言並不清楚其中具體情形,但是,他仍然能從自己所能觀測的細枝末節中,敏銳地發覺到了被掩藏其中的真相。


    顯然,無論先前巫燭表現得有多麽遊刃有餘,但對於他來說,整件事顯然也絕非想象中那麽簡單。


    否則的話,在溫簡言剛才蘇醒的時候,對方就應該出現了,而不會出現那麽長的空白期。


    而巫燭的再次現身,顯然昭示了他獲得了暫時性的勝利,否則的話,剛剛的那段對話也就不會發生。


    可是,根據溫簡言對夢魘的了解


    它可並不是什麽會任憑這種事情發生,什麽都不做的無害造物,更何況,溫簡言十分清楚這場對峙最後的結果是什麽。


    夢魘贏了。


    溫簡言抬起眼,注視著眼前深不見底的黑暗,以一種看似溫和有禮,實則暗藏譏諷的語氣說道∶


    “怎麽,難道那您就不害怕――”


    黑暗中,對方用手指摸了摸他的臉,用似乎十分愉快的語氣問道∶


    “你擔心我?”


    溫簡言∶""


    我擔心你個!


    “放心,”巫燭的嗓音仍舊平靜,但此刻卻夾雜上了一點碎冰般的冷意,“既然已經進行到這一步,就沒有把我關迴去的可能性了。”


    等一下。


    “進行到這一步?”


    溫簡言怔了怔,重複了一遍。


    “你想知道?”


    巫燭問。


    那不廢話。


    溫簡言點點頭。


    “這麽關心我。”巫燭再次摸了摸溫簡言的臉,聽上去似乎更愉快了。“也對,你是我的妻子。”


    溫簡言∶


    ""


    他咬咬牙,將咒罵吞迴嗓子裏,硬著頭皮笑了一下,聲音像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


    “是啊。”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巫燭似乎很滿意。


    他張開胳膊,將溫簡言整個抱在懷裏。


    溫簡言忍了忍,沒推開他。


    “這麽長時間了,它始終不敢讓我離它太近,也從不敢留下任何它的棋子,生怕我找到侵入它的方式,”巫燭漫不經心地說,“直到現在。”他的手隔著襯衫按在了溫簡言的側髖,和下方深深刻著符咒的滾熱皮膚貼在了一起。“我們的血交融著,已經被規則綁在了一起。”


    “你的靈魂被它綁定,所以,我也順理成章地觸摸到了它的深層。”


    巫燭側過臉,冰冷的唇觸碰著溫簡言的臉頰,聲音平靜,像是在說著什麽十分尋常的話題,但話語的內容卻令人不寒而栗。"它會被我從內而外,一點點地吞掉。"


    溫簡言怔了怔,皺起眉頭。


    也就是說夢魔即使關閉了副本,也沒有阻止巫燭的複蘇和侵入,而這一切,是因為自己的出現?


    這似乎不太對勁。


    巫燭並不是那種會放無意義大話的存在,既然他這麽說了,那麽,大概這就是真實的情況了。可問題是,根據溫簡言的記憶,夢魘是成功了的。


    難道過去是能夠這麽輕易改變的存在嗎?


    不可能。


    雖然溫簡言對於時空穿越的理論了解不深,但即使如此,他也十分清楚,無論是既個理論流派,無論是在量子物理上,還是隻是在文藝作品中,改變討去都不會是什麽十分管單的喜


    借勞過渡天為他的有限,兩塊起了燒了,他們在此之後的“主要”就不會計現,潛著他不會作為主要說,到跨境直徑與我不會發生,而他還得開竅開竅,再給我國際一次延出來的時候,成為他的錨點,以及入侵夢魘的端口。


    這是標準的外祖母悖論。


    可是


    溫簡言轉念一想,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腦海之中閃過了夢魔,副本,以及副本之中各種各樣恐怖詭異的存在,又有些不太確定了。


    畢竟,他到現在為止所經曆的一切,都是沒辦法用科學原理解釋的。


    還是說,在夢魘操控的世界內,改變過去就是如此輕易且簡單的事情嗎?


    溫簡言感到腦袋混亂,思維都打起了結。


    什麽平行時空,量子力學,都在腦海之中亂飛,而他作為一個並沒有什麽真才實學,隻是知道-點簡單基礎,得爾拿出來作為談資賣弄,糊弄其他人的普通騙子,更是沒辦法在玄學和科學之中找到平衡點


    直到――


    不知不覺中,巫燭的手指開始下滑了。


    溫簡言驚得瞠目結舌。


    他整個一彈,腰向後弓起,單手死死摁住巫燭的手,聲音都有些變調了∶“你幹什麽?!”


    “就在剛剛,我好像記起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巫燭若有所思地說。


    溫簡言後背一麻,汗毛倒豎。


    等一下這家夥說的該不會是昌盛大廈裏――


    黑暗凝成冰冷細軟的觸手,順著褲管鑽了進來。


    "?!"


    如此熟悉的感覺令溫簡言瞳孔猛縮,整個人猛地一跳,手腳並用地掙紮了起來。


    “你他媽的――”


    前方經受到過的,前所未有的強烈刺激,令人頭暈目眩,近乎恐怖的感覺被清晰地記起,伴隨著一些零碎的畫麵,如同開閘洪水般湧入腦海。溫簡言尖銳地拒絕∶


    “不行!!!”


    "你曾讓我這麽做過。"巫燭似乎顯得有些疑惑,"為什麽這次不可以?"


    ""


    “你不是我的妻子嗎?”


    ""


    “我們不是還做過玩過更多的花樣嗎?”


    ""


    伶牙俐齒的騙子嚐到被自己的謊話背刺的苦果,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溫簡言一言不發地注視著眼前的黑暗,臉憋的通紅,半晌沒說話。


    他還是很少這麽啞口無言。


    溫簡言隻不過愣神了兩秒沒有及時迴答,就已經過了最好的時機。


    冰冷的黑暗聚攏而來。


    溫簡言又驚又怒痛罵起來∶“啊我日/你大爺的巫燭――”


    他很快也罵不出來了。


    溫簡言顫抖著蜷起來,咬住牙齒,拚盡全力抵抗著,巫燭捉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了過來,用牙齒磨了磨他的耳尖


    黑暗之中,什麽都看不到,但聽覺和觸覺卻越發敏銳。


    溫簡言額頭抵住了對方的肩膀,眼瞼內側火光四射。


    巫燭喉嚨裏發出好聽的咕噥,像是某種野獸被喜歡的人類撫弄時發出的愉快聲音。


    到最後,他顫抖著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又被巫燭拽了出來。


    “為什麽不出聲?”巫燭問。


    “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去你媽啊的。”溫簡言艱難地,一字一頓地咒罵道。


    巫燭親吻住了溫簡言的嘴唇,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謾罵。


    “我很喜歡。”


    結束之後,巫燭像上次一樣吃掉了所有的東西,他抬手捧起溫簡言的臉,若有所思地注視著眼前的人類∶


    “你也一樣,為什麽不承認?”


    溫簡言沒迴答。


    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一切都混亂,詭異,失控,無法描述,無法形容,帶著令人畏懼的狂亂感,令他感到恐懼,又無法否認地感覺到


    沉溺。


    或許是過於持久的,令五感喪失的黑暗,讓隱秘的真相浮現。


    無論他曾潛意識裏如何拒絕,但在與恐怖異類的交鋒中,甚至是在生死一線的危險邊緣裏,他又確實的確確感受到了違反常理的愉快。像與野獸親吻,於刀尖舞蹈。


    ""


    巫燭的嘴唇貼上了他汗津津的額頭。


    冰冷的嘴唇觸碰著滾燙的人類皮膚,像是冰塊落入沸水,發出刺啦一聲響,這過於人類化的,近乎溫情的行為,令溫簡言的唿吸路微地停頓了一下。


    他怔了怔。


    時間像是在狂亂與永恆之中凝固。


    而正在這時――


    毫無預兆地,冰冷,遙遠的電子在這空間內響起,陡然劃破了這短暫刹那。


    “滋滋滋滋滋滋――”


    激烈的電流聲在耳中迴蕩,猶如利刃般尖銳,像是某種可怕的利器,用力地刮擦著耳膜。


    溫簡言剛剛還紅潤的臉頓時蒼白起來。


    “滴――滋滋滋滋異常――清檢中――滋滋”


    “根據――――契約滋滋強行清除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巫燭鬆開了他。


    冰冷的溫度,皮膚的觸碰,甚至是剛剛裹纏而來,令他喘不上氣的黑暗,都在向後退。


    巫燭離開了。


    身邊一片虛無。


    倒並不是很疼。


    溫簡言感到自己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橡皮擦一點點地擦除一般,他的腦海開始變得空白,然後逐漸地失去意識,像是在緩慢地睡去。


    但是不行。


    溫簡言艱難地撐起眼皮。


    隨著黑暗褪去,視線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他隱約看到,巫燭站在一步之遙,蒼白的麵孔轉向一旁,臉上的神情很難琢磨,顯得冰冷而遙遠。


    他凝視著虛空,像是在說些什麽。


    但是溫簡言聽不到。


    ""


    時間的概念消失了。


    溫簡言感覺自己像是一隻斷了線的氣球,飄飄悠悠地向上飛去,又好像是一塊石頭,被沼澤包裹,緩慢地陷入其中。


    模模糊糊的,他聽到奇怪的聲音。


    叮鈴、叮鈴。像是鐵鏈碰撞的聲音。


    模模糊糊中,溫簡言似乎聽到一個聲音,若有若無,很難判斷出遠近。


    冰冷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臉。


    “未來見。”


    “我的妻子。”


    "?"


    溫簡言的大腦仍在休憩,無法處理任何信息,但是莫名地,他開始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


    五感開始恢複。


    “滋,異常排除,”電子的聲音顯得清晰起來,電流聲也漸漸消失了,“您的位置異常將在一分鍾內自動修複。


    “60、59、58”


    它開始自顧自地倒數起來


    溫簡言的眼皮掀動。


    熱量和活動的能力開始漸漸恢複。


    身邊,粘稠濃重的黑暗正在漸漸消散,失去了主人的掌控,好像是浮絮般散開,一點點地消失。溫簡言一怔。


    他抬起頭,下意識地向前看去。


    遠處,在最深最深的黑暗中央,一個影子被鎖鏈高高吊起,被緩慢地拽入一麵鏡子內。


    “喂――”


    溫簡言向前邁出一步,又硬生生地收了迴來。


    他微微一怔,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啊,原來是這樣。


    部分疑問總算是得到了解答


    如果強製關閉副本就能徹底製止住bug,那麽,在興旺酒店副本被關閉的時候,bug的擴散就本該被製止的。但事實卻是,被釋放出來的bug已經感染了多個副本,之後才被夢魘壓製。


    是bug主動陷入了沉睡。


    以及,為什麽在見到碎片之後,夢魘會被幹擾,發出詭異的命令,因為在興旺酒店之中,巫燭通過"錨點",第一次)入侵到了夢魔的深處,雖然最後仍然陷入沉睡,但顯然還具備一定的幹擾能力,能夠影響夢魘直播間係統任務的發布。


    時間線迴歸了正軌。


    溫簡言站在原地,忽然有些恍惚。


    倒計時仍在繼續。


    “30、29、28”


    忽然,耳邊再次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叮!檢測到係統bug的存在,請主播及時清除!”


    那聲音將溫簡言從恍惚之中喚醒。


    他忽而一怔。


    遠處,已經重新沉睡的男人被鎖鏈捆縛,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陷入鏡麵的進度卻停止了。


    掌心之中有什麽沉甸甸的。


    溫簡言低頭看去。


    是一把黃銅刀。


    “叮!檢測到係統bug的存在,請主播及時清除!”


    機械音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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