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溫簡言在雨中一步步向前。


    越往前走,他的速度就越慢,四肢像是拖著千鈞的重量,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艱難,更沉重。


    很快,溫簡言就能用肉眼看到那片“空洞”的位置了。


    頭頂的小雨淅淅瀝瀝地落下,被打濕的衣服緊貼在身體之上,每一秒都變得比上一秒更加沉重。


    溫簡言清楚,這種沉重並不是雨水帶來的。


    即使他不主動去看,也能用餘光從一旁的水窪之中瞥見,自己身上那飛快增加的慘白屍體,層層急疊的破體壓在了他的身上,泛著青白詭異的顏色,在微微波動的兩水之中顯得格外滲人,今人頭皮發麻


    ……快了。


    馬上就要到了。


    溫簡言的雙眼緊緊注視著前方,唿吸紊亂。


    在距離他僅僅隻有數步之遙的地方,能夠看到一處明顯的空洞,在細細密密的雨幕之中,顯得格外突兀。


    很顯然,它也同樣"發現"了正在靠近的溫簡言。


    水麵倒映著住客模糊的身形。


    它停下了原本向著陳默幾人而去的腳步,在被雨水攪亂的鏡麵之中,那張模糊慘白,嘴角詭異上揚的臉向著溫簡言的方向轉了過去。


    還有最後十步。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撇了一眼手中的傘柄。


    那隻青白色的女人手已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潮濕的空氣之中飄蕩著一股隱隱的屍臭,已經十分接近上一次時的狀態了。


    應該要不了多久,以傘為媒介的靈異攻擊就要開始了。


    "……"


    溫簡言垂在身側的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抽搐著。


    穩住。


    一定沒有問題的。


    畢竟,大概就在十多分鍾之前,他就曾親自驗證過這一應對措施的可行性,隻要他把握好時間,理論上來講,是能夠複刻上一次的成功的。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靠的足夠近———然後把傘撐過去就可以了。


    當然,以防萬一,溫簡言也已經做好了隨時應對激意外的準備,隻要發生了任何意料之外的危險,他就會立刻激活活(聖嬰遺骸】道具,利用它的無敵時長保命。


    雖然整個過程聽上去似乎十分簡單,但溫簡言心中卻並沒有底。


    這一次的變數太多了。


    即使是他之前已經親手實施過一次了,這一次仍舊沒有絕對的把握成功。


    距離更近了。


    還剩最後五步。


    森冷的雨水從天空傾瀉而下,織出一個陰沉壓抑的灰暗空間。


    地麵之上,隻有青年一人踽踽獨行……


    但是,隻要有人低頭向著地麵上的水泊望去,就會看到令人渾身發冷的畫麵。


    無數慘白發青的屍體堆疊著,像是另外一個恐怖扭曲的異化世界,被囚禁於水麵之下,無時無刻不在向往滲透,散發出無窮無盡的惡意。


    雨水之中的“空洞”近在咫尺,身邊的溫度似乎也因此下降到了冰點,陰冷腐臭的氣味在空氣中縈繞著。


    溫簡言感到後背發涼,寒毛直豎,生理性的恐懼開始作祟,緊繃的神經在尖嘯,警告著危險的來臨。


    這種感覺非常熟悉,和上次簡直一般無二。


    雖然恐怖,但是仍然可以應對。


    還剩三步了。


    ……翻-書-閣fansg


    最後兩步。


    行動!


    溫簡言咬緊牙關,修長的腿微彎,像是緊繃的弓弦,渾身肌肉收緊——下一秒,他的身體短暫地克服了身上屍體的重量,在那瞬間的爆發力下,如同離弦的箭,猛地向前!


    隻不過是唿吸間,人皮傘的小半部分就已經擋在了空洞的上方。


    它幾乎是立刻就起了作用。


    傘下,“住客”步伐微一頓,似乎陷入了片刻的遲滯。


    一切都和想象中的沒有差距!


    溫簡言眼前一亮,正準備一鼓作氣,繼續更深地引發媒介與媒介之間的衝突。


    但是,隨著傘麵傾斜,他伸出去的半條胳膊倒映在了旁邊的一小片水窪表麵——在那瞬間,水麵之下,幾條慘白的胳膊從他視線無法企及的地方伸出,重地拽住了他的臂彎


    "?!"


    溫簡言的瞳孔猛地一縮。


    即使他自認為體力不差,但是即使如此,伸展的手臂卻並不能承受住如此突如其來的重壓。


    他的手肘不受控地向下一彎,身形也不由得一個踉蹌,一腳踩到了旁邊的水泊之中——渾濁混亂的水麵之下,隱約可見一張慘白浮腫的麵皮。


    溫簡言愕然地低頭看去。


    居然是先前的黑方小隊隊長……!


    隔著微微晃動的水麵,他的五官顯得歪曲而異化,帶上了幾分詭異的陌生。


    嘴角高高揚起,固定在了一個詭譎的弧度之上,一雙青白色的手指從水下伸出,握住了溫簡言的腳腕,將他持續向下拉扯而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


    "!!!!"


    “啊啊怎麽會這樣,這些死去主播的浮屍一般來說不是會針對拿畫的人攻擊嗎這次為什麽盯上主播啊!”


    “我猜是他身上的沮咒髦加層數太多了,又有畫,還有傘,和住客的距離又是所有人裏麵最近的,在”


    “對哦,這些東西沒有媒介是看不到人的,主播現在身上媒介的數量算是全場最多的了吧,不被盯上才怪。””果然啊,詛咒疊的層數越多,不確定因素就會越大,即使每個環節都沒有出錯,還是會出狀況……”


    幾乎就瞬息之間,溫簡言的身形就降下了一半。


    在踉蹌之下,他手中那剛剛送了一半的人皮傘瞬間歪斜了下去,從"空洞"的上方挪開了。


    幾乎是在人皮傘挪開的瞬間,傘下的“空洞”立刻重新開始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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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


    輕微的,幾乎無法被聽力捕捉的沉重步伐落地聲響起。


    "!!!"


    背後,始終注視著這個方向的黃毛尖銳地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尖叫道∶“小心!!”


    下一秒,溫簡言感到冷。


    非常冷。


    那種寒冷不是來自於同邊溫度,而是從骨頭縫裏滿透出來的冰冷,仿佛要將靈魂都一起凍結——溫簡言幾乎爸夠聽到自己血液結脈的聲音,垂在身側的手指像是被凍蛋了,指尖高度,微微微微鏡科著,甚至無法屈伸。


    糟糕。


    這樣的話是沒辦法激活道具的!


    視線範圍內,麵前原本空無一物的【空洞】處,漸漸浮現出了模糊的人形輪廓,溫簡言瞬間渾身汗毛倒豎。


    他知道,他們之前之所以無法看到“住客”的樣貌,就是因為他們並不處在同一個空間,而現在,【看到這一點本身就意味著…對他來說,兩個世界的邊界正在逐漸變得摸糊,所以他才能看到“住客”的所在。


    被凍僵的臉皮微微抽搐著,在低溫中緩慢地向著兩邊拉扯——


    像是要讓他做出【微笑】的表情一樣。


    在那一瞬間,溫簡言從沒有那麽清晰地意識到一點∶


    必須要激活道具。


    立刻,現在,馬上。


    否則……


    他說不定真的會死。


    "?!"


    遠處的陳默和雲碧藍聽到了黃毛的慘叫,都是一驚,猛地扭頭向著溫簡言現在所在的方向看去,他們幾乎是在瞬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溫簡言現在正身陷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


    ……要糟!


    甚至不需要思考,也來不及溝通,兩人在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他們丟開傘,猛地踏步邁入了水中,在雨中張開雙臂,用力地蹦跳著,聲嘶力竭地喊著∶


    "喂!!"


    "蠢貨!!看這裏!!!"


    在兩人主動暴露自己位置的瞬間,“住客”的腳步停滯了一瞬,沒有再繼續向前了。


    現在是二比一了。


    微微蕩漾的水麵倒影之中,那張慘白模糊的麵龐緩緩轉動,向著陳默雲碧藍二人的方向【看】去。


    溫簡言仍然冷。


    但是,臉皮之上,那拉拽一般的感覺卻明顯地減輕了,身體的溫度似乎也有了些微的恢複,手指似乎也不再僵硬了。


    但對他來說,這並不代表危機的解除。


    "……"


    溫簡言的眼珠微微向著旁邊轉動。


    傘下,一個女人慘白發青的側臉漸漸浮現出來。


    似乎感受到了溫簡言的目光,那女人稍稍轉動腦袋,毫無預兆地向著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它的五官很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那高高揚起的僵硬嘴角。


    但是,溫簡言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毫無情感,隻有純粹森冷惡意的【注視】,在那瞬間,他隻感到頭皮發麻,渾身戰栗。


    ——傘下鬼影蘇醒的時間馬上也要到了。


    而這一詛咒,是不會收到雲碧藍陳默二人的舉動影響而轉移的。


    死亡的鍾聲在迫近。


    “噠……噠。”


    雨下的住客僵硬而緩慢地轉過身,它似乎準備改變方向,轉而向著陳默和雲碧藍的方向走去。


    溫簡言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著。


    現在激活道具嗎?


    但是那樣的話,他就會錯過關鍵性的時機。


    他還記得,在二樓門外的水窪之中,剿著黑方小隊已經無法使用的兩把傘,傘柄之上都有著青黑色的尊卯——他們顯然並沒有想到閑兒擁煤介之間的衝突解決危機,但是,那兩把卻依然無法使用了。


    包括他之前使用的,限製“住客”行動的拿把傘,也很快變得青黑腐爛,很快就被徹底損壞了。


    也就是說,【傘】這種道具作為媒介,同樣也是有使用限製的。


    倘若他激活了道具,就會佩戴世界之母稱號,獲得短期無敵效果。


    那麽,在他激活道具的瞬間,【傘】很有可能就會失去目標,從而失效。


    ………那樣的話,他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溫簡言死死地盯著“住客”的背影。


    在它正麵對著的方向盡頭,是陳默和玉碧藍二人身形——他們丟開了傘,進入了水中,由於身上攜帶者【畫】,他們的動作很快變得緩慢沉重起來,身體也有了被水中東西拽下去的傾向。


    之前一直緊攥著溫簡言腳腕的浮屍也漸漸下潛,身形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如果溫簡言沒猜錯的話,應該要不了多久,它就會去找那位真正的油畫攜帶者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絕對躲不過“住客”的襲擊的。


    與其坐以待斃。


    不如放手一搏。


    溫簡言一咬牙,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


    一雙琥珀色瞳仁之中閃爍著仿佛能夠燒幹一切的烈烈大火。


    垂在身側,微微顫抖著的手指猛地收緊,放棄了激活道具的準備。


    他媽的,拚了!


    不遠處。


    陳默和雲碧藍很快嚐到了孤注一擲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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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他們毫無顧忌的行為,也很快身陷險境。


    水麵之下,無數慘白腫脹的浮屍湊近,臉帶詭異微笑,伸出青白冰冷的手指,捉住了他們的腳腕,小腿,以一種無法抵抗的力量和速度,將他們向著水下拉扯而去。


    “媽的,放手!”


    雲碧藍咬緊牙關,煩躁地咒罵著,試圖從浮屍的手中掙脫,但很快,下一隻手就伸了過來,就像是深陷泥沼一般,下沉的趨勢無法阻擋。


    而陳默那邊的情況更糟。


    因為……【畫】就在他身上。


    短短幾秒的時間,他的大半個身子就已經陷入了冰冷的雨水之中,水下是無數慘白恐怖的屍體,帶著陰慘慘的微笑,向著他伸出雙手。


    陳默奮力掙紮,和那些恐怖的東西艱難搏鬥著,但卻仍然一個勁地被向下拉去,越來越多冰冷慘白的手臂攥住了他。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冷漠而沙啞的聲音∶


    “畫。”


    "……?"


    陳默一怔,扭頭看去。


    少年站在雨中,低垂著那張沒有血色的,蒼白的臉,一雙黑到詭異的瞳仁注視著陳默,向他伸出手,說∶


    “畫呢,給我。”


    陳默這才如夢初醒。


    他艱難地伸出手,將那被雨水沾濕的畫布遞了過去。


    一直在隊伍邊緣若即若離,除了偶爾給出建議之外,從一開始就沒有試圖參與這一切的白雪……


    第一次主動接過了畫。


    他微微抬起那張麵無表情的,仿佛人偶般蒼白冰冷的臉,視線落於溫簡言頭頂的虛空之處,似乎在注視著什麽旁人無法看到的存在。


    在那瞬間,溫簡言感到,始終掛在自己身上的沉重重量像是消失了。


    "?!"


    他微微一驚。


    但是,溫簡言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仔細思考原因了。


    他咬緊牙關,死死地注視著背對著自己的"住客",失去負重的身體輕如燕羽,猛地箭步上前——


    下一秒,人皮傘端端正正地懸於了空洞之上。


    “住客”停下了腳步。


    地麵的水泊之中,隱約能夠看到懸空的傘下,僵硬地直立著兩個模糊的身形。


    冰冷,詭異,一動不動。


    ………成功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溫簡言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幹了氣力,如果不是還靠著一口氣撐著,可能就要直接栽倒在陰雨之中了。


    隻可惜,他現在來不及疲累,來不及休息。


    距離結束還剩不到兩分鍾。


    “快!!繼續走!!!”


    溫簡言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抬高聲音,向著自己的隊友跑去,邊跑邊喊著∶


    “時間快到了!趕緊!!”


    雲碧藍掙脫屍體的束縛,從地上撿起剛剛被自己扔下的人皮傘,將陳默從水窪之中拖了出來。


    遠處,黃毛從門的方向跑來,作為唯一一個視力優越,從始至終沒有被任何屍體纏上過的人,他的速度很快。


    溫簡言此刻也跑到了這裏。


    他一手扯住白雪的領子,將他從水泊之中薅了出來,用另外一隻手從他手裏奪過畫布,猛地抬手,向著黃毛的方向丟了過去∶


    “接著!!!”


    雨點從頭頂紛紛而下。


    就這樣,一行人你拖著我,我扯著你,艱難地彼此拉扯著,最後踉蹌蹌,跌跌撞撞地衝進了門內。


    在他們跌到地毯上的瞬間,走廊上的燈光“啪”地亮起,與此同時,敞開的油畫門在他們的身後合攏,嚴絲合縫地貼在了牆壁上。


    "……"


    封閉死寂的酒店房間內,迴蕩著眾人急促紊亂的喘息聲。


    溫簡言鬆開手,從地毯上緩緩爬了起來,然後踉蹌著衝到一邊,單手扶著牆壁,脊背弓起——


    "嘔!"


    水滴順著他的發尾向下滴落,臉色被森冷雨水浸慘白,唯有眼角鼻尖因室息而發著紅,濕噠噠的一副緊貼在身上,越發顯得脆弱狼狽,淒慘可憐。


    【誠信至上】直播間∶


    “哦哦哦!”


    “好久沒見主播吐了!!!”


    "哈哈哈哈哈哈,每次主播一幹嘔,直播間裏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主播被被迫害的時候真的可憐巴巴,好可愛哦。”


    黃毛也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在他的手中,那副油畫像上次一樣,化成雨水從指縫間滴滴答漏下,在地毯上留下一片濕痕。


    陳默喘了口氣,不太連貫地說∶


    "走……我,我們離開這個房間。"


    根據上次的經驗,在將麵帶入興旺酒店之後不久,住客很快就會住進來,雖然,按照他們之前的推訓,住客大概率不會攻擊他們,但是,即使如此,也沒人願意親自驗證一下這個清測是否可靠。


    無論如何,都還是最好盡快離開這裏是最好的。


    雲碧藍累的不想說話,她點點頭,一邊往前走,一邊還順手拽上了仍在幹嘔的溫簡言,拖著他跌跌撞撞地向著門外走去。


    很快,一行人離開了房間。


    酒店房間的門在他們的身後合攏,象征著住客入住的"請勿打擾"小燈隨之亮起,在昏暗狹窄的走廊之中顯得格外顯眼。


    陳默抬起眼,向著麵前的房門看去。


    微微褪色的門牌之上,能夠看到【425】幾個數字。他後退一步,向著旁邊幾扇門上的門牌號看去。


    除了【425】這個門牌號以外,其他所有的門牌號都是連著的。而且全部都在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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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陳默眉頭緊皺,感到自己的神經再一次緊繃起來。


    和溫簡吉荷悅的一樣,通過明兩小鎮中的另外一扇門迴到興旺酒店,他們確實能夠擺脫了之前被客個“住客”追擊的局麵,但何題是…雖然迴來是迴來是迴來是迴來了,但他們現在仍然過於敵方陣營的中心,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現在所麵臨的危機並沒有因此而解除。


    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快一點離開這裏才行。


    現在是個好機會。


    走廊上的燈才剛剛亮起,其他小隊離開房間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所以,他們最好利用這段空窗期,迅速離開一樓,迴到屬於他們的三四層之中。


    “隊長,快,我們該走了。”


    陳默走過去,從雲碧藍手中扶過溫簡言,“我們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走。”


    在他們中間,唯一一個能對地圖過目不忘的,也就隻有溫簡言了。


    “那……那裏……”


    溫簡言抬起慘白的臉,用發直的眼神堅強地在四周繞了一圈,然後抬起手向著其中一個方向指了指。


    他的嗓音打著飄“然後往左拐……就是消防梯了。”


    “好。”


    陳默點點頭,半拖半拽著還沒有完全緩過來的溫簡言,向著其他幾人招唿了一下,向著他剛剛指著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都知道形勢緊迫,行動得迅速而無聲。


    "……"


    白雪悄無聲息地跟在所有人的身後。


    他麵無表情地低著頭,和最開始一樣,一言不發地緊跟他們。


    雖然和這支小隊一起


    行動,但他卻始終像是一道影子一樣,沉默,無聲,不說話,不行動,不幹預。


    白雪低著頭,神情漠然。


    在副本之中,他基本上很少會出手幹預———即使對方遭遇的危機是來自於他也一樣。


    但這一次,他卻少見地打破了自己的行為模式。


    但準確來說,這並不能算是出手。


    隻要白雪想,他能進行的幹預,和“接畫”這種簡單的事情相比,要遠強得多……但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接過了畫而已。


    白雪並不在乎這幾個人的生命。


    也不在意這場對抗的結果,無論誰死都和他無關。


    他隻是……


    好奇。


    白雪感到好奇。


    ""


    白雪抬起那雙漆黑詭譎的眼珠,沉默地向著溫簡言的方向看去。


    青年被自己的隊友攙著,雖然也同樣十分努力地向前走,但雙腿卻好像不聽使喚,總是慢人一步。


    他的臉色蒼白發青,剛剛因住客而流失的生命力還沒有完全恢複,時不時會因為寒冷而打個咳嗽,漆黑的濕發貼在臉頰上,從頭到腳都濕滿滿的,看上去像是一隻落水的小動物,虛弱又可憐。


    無論如何都看不出來,這居然是一個身負三重詛咒,沒有使用任何道具和天賦,居然還奇跡般生還的人。


    這是什麽概率?


    "……"


    白雪無聲收迴了視線,再一次麵無表情地垂下雙眼。


    或許是因為剛剛亮燈還沒多久的緣故,興旺酒店的一層顯得十分安靜,但是,這卻並不能改變這裏是黑方腹地的事實。


    在溫簡言的指引之下,一行人十分順利地找到了那個消防梯。


    他們不敢拖延,快速地走入了樓梯間,順著樓梯向上爬去。


    一樓。


    二樓。


    在經過二樓之後,眾人很明顯地鬆了口氣。


    隻要再往上走一層,他們就要到三樓了。


    而那裏就是屬於紅方的地盤了,他們就再也不需要像剛剛一樣提心吊膽了。


    正在他們準備繼續向上時,忽然,頭頂傳來了一陣向下的腳步聲。


    "!"


    有人正在從樓上往下走?


    是紅方小隊嗎?


    還是說……


    眾人一驚,彼此對視一眼,在彼此眼底看到了同樣驚疑不定的神色。


    溫簡言掙脫了陳默的攙扶,抬眼向著頭頂看去,淺色的眼珠在暗處閃爍著微光,他抬起一根手指,按在了自己蒼白的唇上,無聲地做了個“噓”的動作。


    眾人壓住了唿吸,安靜了下來。


    樓上的那隊人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彼此間低低地交談著,溫簡言仔細地側耳傾聽,很快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十分禮貌的,低沉而客氣的聲音。


    "!"


    溫簡言的瞳孔一縮。


    他聽過這個聲音。


    在進入【興旺酒店】副本之前,更重要的是……他是在【秘密議會】之中聽到的這個聲音。


    ——排行榜第十,神諭副會長,代號紳士。


    也就是說,樓上的那隻小隊裏同時有八號和十號!


    這就是為什麽,他們之前在一二樓沒有遇到紳士等人的小隊,並不是因為運氣……而是因為他們同時也進擇了這個時間前往三四樓層,紅方的地盤探查!


    而現在,他們之間的路程奇跡般地應對交疊在了一起。


    一個向上。


    一個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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