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七九章


    芍的聲音低, 略略發顫,清晰地傳到耳邊。


    溫簡頓時凜。


    在芍離開前,棺材還是關的?


    也就是說, 在她離開的段時間,石棺的蓋板被推開了,被誰?裏麵的屍體嗎?


    腦海中浮現出個個猜測,向逐漸危險的方向傾斜。


    溫簡深吸口, 雙眼落在遠處敞開的石棺處, 低聲說道:


    “我去看看。”


    “等等……什麽?”芍驚,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溫簡搖了搖頭,開口阻止了她:


    “們在裏等就好。”


    溫簡的神智清楚,他不會做無異於殺的蠢事。


    首先, 他們進來已經段時間了, 卻沒任被襲擊的征兆,其次,盧斯小隊夠在石棺附近連做兩個任務還沒出事,而且, 他們若是想要完成任務, 無論如都要接近石棺的,那麽,石棺內的東西即使危險, 也不會危險到被看到就秒殺的地步。


    不過,防萬, 他還是扭頭向蘇成和黃囑咐了幾句,然後才邁開步伐,向棺材的方向走去。


    整個地墓被籠罩在片晦暗的陰影之中, 重重黑影在微弱的光照搖曳,在冰冷的具具石棺上浮動,死寂中隻能聽到青年孤獨的腳步聲,步步向布道台走去。


    快,溫簡距離那敞開的石棺就隻剩步之遙了,近的仿佛能夠看到上麵石質的紋路和浮塵。


    他深吸口,小心翼翼地,緩慢地邁步走上台階,然後探頭向石棺內望去——


    背後,蘇成幾人的心髒緊提,壓低聲音問:


    “怎麽樣?”


    “……”溫簡直起身,扭頭向眾人搖搖頭:“空的。”


    他俯身,向石棺的棺蓋上伸出手,撿起了什麽:“隻個。”


    幾人都是愣,紛紛走上前去。


    溫簡手中拿的是,是本巴掌大的黑皮小書,書的封皮上印燙金的字。


    bible


    “等等,個難道是……”芍怔,微微瞪大雙眼。


    溫簡點點頭:“是普通級別的隱藏道具。”


    在他剛剛手指接觸到道具的瞬間,耳邊就響起了熟悉的係統音,肯定了他的猜測。


    當時在院長室內,他們找到了兩個普通級的隱藏道具,盧斯和溫簡各拿走了個,而他手中的個,正是被盧斯拿走的道具。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芍的臉更蒼白了。


    般來說,在主播死去之後,他們身上帶的隱藏道具就會然掉落,在看到溫簡手中拿的聖經之後,她就意識到了,己的隊友恐怕早已兇多吉。


    其餘兩人向石棺內看去。


    果然,溫簡沒說謊,除了那本已經被他拿走的聖經之外,厚重的石棺內什麽都沒,他們想象中的恐怖畫麵個都沒出現,隻小片冰冷空的空間。


    剛剛緊張到極點的蘇成和黃都不由得短暫地鬆了口。


    注視掌心中的道具,溫簡的神卻沒放鬆分毫。


    如果剛剛真的什麽東西襲擊了他,無論是腐屍活屍,在他們全員嚴陣待的情況之,威脅都不會太大。


    但是……空棺就不樣了。


    溫簡抬起眼,在偌大的地墓內環視圈。


    空空,冰冷死寂,每具石棺都靜靜地待在原處,沒任可躲藏的地方。


    他微微蹙起眉頭,抬眼看向旁的任務欄。


    在和芍簽訂從屬契約之後,激活的史詩級道具任務,及任務進程,全部都已經順理成章的共享給了他,在浮空的任務麵板之上能夠看到,個任務已經完成了23,隻剩最後步,就能得到最後的任務獎勵。


    也就是說,接來,他們必須在裏完成最後個聖事。


    完成任務定分兇險,倘若在中間出岔子……


    溫簡眯起雙眼,神凝重。


    “那我們接來呢?”蘇成看向溫簡,問。


    溫簡收迴視線,深吸口:


    “速戰速決。”


    雖說個空棺是個尚未解決的隱患,但是,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即使風險,他們也不得不硬頭皮上了。


    七聖事中,盧斯小隊已經完成了兩項,他們最後項選擇了懺悔,但卻幾乎全員折在了其中。


    溫簡扭頭看向旁的懺悔室。


    懺悔室不大,是漆黑的木質結構,看上去似乎點年代了,散發出股沉澱已久的血腥,深綠的厚重簾子垂,將兩邊的窗戶完全遮住,不留絲空隙,罪人告解的小房間半敞門,而神父所在的房間卻房門緊閉。


    芍注意到了溫簡的視線,她開口道:“那個房間打不開,我們試過了。”


    浮動的任務欄上,寫完成項目的方式:主播唯需要做的,就是走進告解室,向神父真誠地懺悔己所犯的罪孽。


    所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那個緊閉的房間內。


    也就是說……個死寂,沒任聲音的小小空間內,確實正坐個不道是人是鬼的神父,傾聽罪人的傾訴?


    個想象令所人都不寒而栗。


    要道,由於溫簡繼承了盧斯他們的任務進度,所,他的任務欄中也隻當個項目的作要求。


    但是,七大聖事非對現實的模仿和複刻,每個項目都起獨的“作要求”,也就是說,主播是無法跳過係統提示,直接靠對現實世界聖事過程的了解,直接完成另外個任務。


    而且,根據芍所說,他們的任務就是在石棺前接的,在現在,石棺棺蓋打開,裏麵的“存在”不翼而飛的情況,即使溫簡想要放棄進度重新開始,可能也辦不到了——放棄現在的進度,或許就等於直接廢掉獲得史詩級道具的唯方式。


    擺在他麵前的唯條路,就是完成“懺悔”。


    溫簡扭頭看向芍:“的隊友進入懺悔室內之後發生的切,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什麽細節都不要漏掉。”


    芍點點頭,開始仔仔細細地從頭講述。


    在選擇“懺悔”個項目之後,個任務的完成方式就出現在了任務欄之上,由於沒任提示,所,他們中的第個人隻能在兩眼抹黑的情況之,硬頭皮走入其中。


    接來就是漫長而煎熬的等待。


    分鍾之後,懺悔室緊緊閉合的門忽然像是失去了禁錮般,緩緩的再次滑開,出道窄窄的縫隙。


    盧斯發現不對勁,立刻激活道具試圖將人拽出,但道具失效,懺悔室的門內片死寂。


    懺悔室空了。


    第個人失敗了。盧斯無法聯係上隊友,也不道對方失敗的原因,身處懺悔室之外,能夠捕捉到的線索的可憐,但他還是盡可能地做出了相關的推理,且據此激活了大致可能用得上的保命道具,幾乎可說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但是,分鍾之後,懺悔室的門滑開了。


    裏麵空空。


    那木質的窄小空間封閉黑暗,但卻像是藏張無形的嘴,接連吞了兩個人的身影,然後緩緩地再次敞開,等待個受害者的進入。


    芍害怕了。


    她清楚,個懺悔室內藏的某種可怕的力量,如果己進入其中,絕無生還可能,於是……她沒出息地逃了。


    說到裏,芍臉上的神情暗了暗,意識的咬緊了唇,神情既羞愧又悲傷。


    但是,沒人資格斥責她的懦弱。


    可是隻能將兩個資深主播接連吞的懺悔室,尤其是第二個進入其中的盧斯,在進入之前,他已經做了所能做的準備,即使是溫簡本人,可能也做不到更好了,但還是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裏麵。


    在種情況衝進去,無異於送死。


    而芍居然還勇迴來,已經是分見的了。


    根據芍提供的線索,溫簡陷入了沉思。


    關於“懺悔”聖事該如完成的,任務欄中的信息不多。


    他現在唯能做的,就是聯係現實了。


    現實世界的懺悔聖事之中,信徒要向神職人員告罪,表達己的悔恨和改變的決心,最終被神職人員赦免罪行。


    也就是痛悔、告明、赦罪三點。


    前幾人之所失敗,可能是因為最後沒被赦免。


    如果讓溫簡己來設計關的話,他會讓罪人在懺悔室內重新經曆己的罪孽,且受到考驗,檢測是否隱瞞了罪行,是否真誠地進行了懺悔,或者……讓對方對己的罪行進行贖補?


    “……”


    溫簡沉默地垂眼,長長的眼睫擋住眸底的神。


    整個地墓被籠罩在死樣的寂靜之中。


    其餘幾人屏息注視他,等待對方結束思考。


    許久之後,溫簡抬起眼,似乎終於做好了決定。


    “接來我會進去。”他緩緩說道。


    雖然已經猜到了溫簡的答案,但蘇成還是不由得唿吸窒,他不安地建議道:“那,需不需要我使用什麽道具……”


    “不了。”溫簡搖搖頭,說,“們什麽也不需要做。”


    盧斯做的準備已經足夠充分了,但卻依舊沒改變結果。


    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提示——所利用道具走捷徑和留後路是行不通的,想要活離開懺悔室,必須要迴歸任務本身,也就是說,重點在於必須完成儀式,而非“成功逃離”。


    “根據芍所提供的信息,分鍾大概會見分曉。”


    溫簡冷靜地說道,“如果我沒出來,們也沒必要進去了。”


    “們接來完成任務積攢積分為目標,盡量在次鍾聲前攢夠完成任務的積分,離開副本。”


    “……”


    蘇成啞然地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把剩的話吞了迴去。


    沉默幾秒之後,他點點頭:“我明白了。”


    在交代完切之後,溫簡邁開步伐,向麵前漆黑片的木質懺悔室內走去,漆黑的木料在暗淡的燈光之仿佛發紅,散發種濃烈的,鮮血般的息,墨綠的簾子垂,遮擋住兩邊的窗戶,完全無法看到裏麵究竟些什麽。


    他抬起手,拉開木門。


    木門發出嘎吱聲,輕而易舉地在他麵前敞開,出裏麵狹窄而封閉的小小空間。


    簡陋的木椅子,雖然能夠將雙方麵孔完全遮住,但卻讓聲音穿透的木質小窗。


    和現實世界幾乎沒什麽兩樣。


    溫簡深吸口。


    他走了進去,來到椅子上坐。


    懺悔室的門在背後動合攏,將所的光線都擋在其後,最終發出“砰”的聲輕響,死死地鎖住了,不留絲縫隙。


    在暗淡的,幾乎什麽都看不清楚的情況,溫簡緩緩將額頭抵在交叉的手指上,個標準的,信徒的姿勢,在黑暗中俯在擋板之前。


    “神父,我罪。”


    青年的嗓音平和清澈。


    隔板之內片死寂。


    “神說,魔鬼是謊之父,我想必早已背棄神靈,”


    甚至就連靈魂品質衍生出的天賦,都是代表謊的惡毒之果。


    他閉眼,銀白的眼睫在黑暗中低垂,薄薄的眼皮之是顫動的眼球,他平和地說近乎傲慢的結論:


    “然而,我無任悔改的準備。”


    耶和華所恨惡的六樣,連他心所憎惡的共七樣。就是傲的眼,撒謊的舌,流無辜人血的手。圖謀惡計的心,飛跑行惡的腳,吐謊的假見證,弟兄中布散分爭的人1


    傲慢,謊,殺戮。


    溫簡罪無可赦。


    “我向您悔過的,非謊之罪,而是殺孽之罪。”


    青年俯於黑暗之中,用平靜的,幾乎棄絕全部情感的理嗓音說。


    “是我唯的,認的罪行。”


    “……”


    耳邊片死寂。


    溫簡維持個近乎虔誠的姿勢,靜靜地等待接來可能發生的切——究竟是會被判定失敗,和其餘兩人樣被丟到那個血的空間之中呢?還是會對他進行考驗,讓他重新經曆己的罪孽,或者是剖出深埋許久的記憶,讓他地為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還是說……


    神明會發話,赦免他的罪行?


    最後那個可能,讓溫簡本人都不覺地感到些荒謬可笑。


    他向來不信神。


    即使,也會是對人類漠不關心,甚至苦難為樂的惡神,他甚至更願意和巫燭樣邪惡的偽神相處,也不願信仰那每個宗教中都在反複稱頌的,救苦救難的救世主。


    現實世界都不會,更別說是充滿殺戮與瘋狂的副本世界之中了。


    忽然毫無預兆地,耳邊響起熟悉的係統音。


    叮!檢測到關鍵道具存在


    “……?”溫簡怔。


    關鍵道具?


    還沒等他細想,隻聽係統音繼續說了去:


    恭喜主播觸發殊場景:扮演遊戲


    進度:0%


    秒,他看到頭頂出現了兩個血條,生命值和理智值。


    若生命值歸零,主播死亡,直播結束,若理智值歸零,主播將成為副本的部分,直播結束


    等等……扮演遊戲?


    是個什麽模式?他前也就經曆過追逐戰和捉藏之類的,次觸發的場景是他前從未經曆過的……


    而且,‘殊’場景,也就是說,其他兩人大概率是沒經曆過的咯?


    溫簡愣了愣,不由主地抬起了頭。


    他仍舊坐在窄小的懺悔室內,四周都被緊緊封閉,透不進絲光亮,但奇怪的是……似乎總感覺什麽發生了變化。


    溫簡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低頭向己的身上看去。


    “!”


    雖然已經了心理準備,但他還是不由主地驚了。


    他身上穿的衣服不道從什麽時候居然變成了神父的服裝,漆黑的布料將身體上的每寸皮膚都牢牢包裹,不出絲毫,脖子上戴是白的神父硬領,看上去挺括而禁欲,充滿了聖潔的意味。


    胸口墜明晃晃的字架,伴隨他的動作微微搖晃。


    是……?!


    溫簡似乎猛地意識到了什麽。


    他抬手向己的口袋。


    指尖碰到了硬而厚的小書。


    正是那本聖經。


    難道,檢測到關鍵道具的存在,指的就是兩個道具嗎?


    本聖經和個字架,也就是說,隻當主播身上同時兩個道具的時候,才會被拉進個殊場景之中?


    如果是樣的話,那怪不得其餘兩人都沒觸發,畢竟,兩個道具在院長室內被兩個隊伍分開保管了,如果不是盧斯現在不所蹤,生死不明,導致個道具從他的身上掉落從而被溫簡撿到,他也無法將兩個道具集齊。


    個條件如此苛刻,怪不得會被稱為“殊場景”。


    溫簡清楚,按照現在的形式看的話,己恐怕已經進入了和其餘兩人完全不同的路徑,接來等待他的考驗也將徹底改變,甚至會完全超出他之前的預想。


    正在溫簡沉思之際,忽然,懺悔室的門被敲響了。


    “咄咄咄。”


    “……!”


    溫簡被狠狠嚇了跳,猛地抬起頭來,身軀微微緊繃,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警惕地等待。


    個悶悶的,幹巴巴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神父,您在嗎?院長那裏需要您。”


    “場驅魔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溫簡定了定神,試探地開口道,“我明白了,就來。”


    在他話音落的瞬間,頭頂的0%的進度條跳了,來到了5%上。


    溫簡眯了雙眼。


    原來是麽玩……


    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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