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跟以前每一次集體行動一樣,大人帶著能幫忙的孩子,老財爺爺坐在門口看著小的那幾個,二郎等半大不小的幫忙照顧。


    瞧見大家都澆水的張氏臉色有點不好看,但當發現關注自己的人更多了時,心裏冷笑起來,然而,當有人靠近,她也按照計劃將老兩口的過分要求說出來卻沒等來任何人的共鳴,倒是眼瞧著關懷的嘴臉變成嫌惡,心頭打鼓。


    旁敲側擊,好不容易打聽清楚,張氏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姑姐她是錢多到咬手,還是糧食多到燙嘴?


    她與大姑姐又一樣嗎?


    大姑姐是潑出去的水,她是娶進門的媳婦,她的大丫,二丫姓李啊!


    心頭將毀了自己計劃的大姑姐罵到臭頭,沒法子了的她隻能改變策略,中午時分,扁擔放下了,板車推了出來,跟著她的是兩低垂著頭的孩子。


    少跟一趟迴家煮飯的李婆子,正巧遇到推著板車出門的張氏,一改往日的冷淡嘴臉,她熱情問道:“怎麽不挑了?”


    張氏嘴角僵了僵,落寞的垂下眼。


    眼瞧著張氏又開始作,老婆子心頭嗬嗬,嘴上跟著一句:“能省力些還是省力些的好,沒得別人瞧著莫名其妙”


    別人怎麽會莫名其妙,別人隻是覺得她蠢。


    想要的結果沒得到,反而讓大姑姐攪出一個她沒事找事的張氏快心梗了,可麵對婆婆,她什麽都能表露。


    “娘,我地頭才跑了兩趟,得趕緊”


    “誰讓你有板車不用”沒好氣的抱怨一句,李婆子隻差沒明白說她的老臉都被你連累了。


    忍得車轅都差點被捏出印子來,才將喉頭那口氣忍下去,張氏弱弱認錯:“是媳婦的不是”


    “得了,你趕緊的吧,沒得待會又怪我耽擱了你的時間”擺著手,一點自己攔了人家的路的感覺都沒有的李婆子錯身迴家。


    原地,張氏站了好一會,直到將心頭那股氣壓下去為止。


    “大丫,瞧見了沒有,這就是你的奶~”


    大丫原本就低垂的頭更低了。


    奶還不夠好?


    娘還想要奶怎麽樣?


    ····


    趁著空車,眾人迴家吃了飯,飯後一刻都不閑的又開始運水,直到天麻麻黑為止。


    收工,在老婆子,兒媳婦們做飯的空隙,各位當家的去了趟宋家村,打聽了些今天篩選人員的事情,在得知各縣負責不同,明天就要開工和閑散人員的禁止進入區域後一致決定,明天還是澆水。


    明天會有大量人流湧入山林,這時候去難免會與人產生摩擦,口角什麽的,為了避免意外發生,更為了安全,直接讓女人跟孩子晚一天進山,畢竟,他們的目的與別人不同,他們更在乎女人,孩子們的安全問題。


    將打聽來的講完,安排好,老頭子沒去瞧小姑娘與大郎,香香的表情,直接起筷:“情況就是這麽一個,開飯吧”


    早上才知道他們要進山,這傍晚就是想砍樹得先往山裏走兩天的消息,三孩子臉色可謂精彩。


    沒敢問喝起粥來的老爹,小夏偷偷扯了下自家四嫂。


    幹啥?


    秦望舒轉頭眼神詢問。


    瞟了眼老爹,在看了眼老娘,目光掃過仿若什麽都沒聽見的姐姐,咬咬牙,還是問出了口:“咱糧食怕是都掙不到”


    端起碗,秦望舒反問一點自信都沒有的小姑娘:“你覺得別人就能掙到?”


    想都沒想的,小姑娘搖頭:“不可能有人能掙到的”


    “這不就結了”咱們掙不到,別人一樣也掙不到。


    既然都知道是掙不了糧食的,幹嗎還要去,咬著唇,小姑娘到底沒敢問出來。


    他爹娘不傻,四嫂更不傻,這不傻的幾人卻依舊決定自家得去湊這個熱鬧,那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些微知道些爹娘擔心的問題的小姑娘滿心疑問卻沒在開口,而大郎,香香兩小輩,縱使心頭想法都扭成花,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要問一聲的想法。


    在他們心裏,爺爺‘外公’的話就等於聖旨,爺爺‘外公’說什麽就是什麽。


    一碗粥喝完卻依然沒聽到兩小的發問,秦望舒有點失望,但也沒有故意引導。吃飽喝足洗漱後進入帳篷。


    認命的,她先進空間采摘了半夜活,而後拖著疲累的身軀迴到帳篷趟屍。


    在老李幾家人安心入睡時,青瓦江沿岸的難民們瘋了般湧向村長,鎮長屋前,與各縣駐辦處,府城離得近的,直接圍堵了各縣駐辦處與府城。


    “這是不讓人活了啊”有人哀嚎。


    “可不就這麽個意思”有人附和:“離外山兩天的時間,這離外山兩天時間都去哪裏了,這木料從那麽遠的地方弄出來,這糧食都不知倒貼進去多少,府衙是不想讓咱活了啊,有那麽多糧食卻想餓死老百姓”


    “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你怕你還來幹嗎,趕緊迴家抱媳婦去”


    “你這人~,我哪裏是怕,我不過是提醒你一下,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你是我什麽人,我要你提醒,在說了,我那句說不對了?”


    “你~”


    眼看一場矛盾就要升級,旁邊一中年插腳將兩人分開:“好了,不是吵架的時候,都退一步,都忍一口氣”


    “哼”


    “呸”


    氣籲籲的,兩人同時看向城樓,哪裏,知府大人迎風而站,那身官府在暗夜裏顯得聖神,蕭肅。


    “府衙裏什麽個意思?”有人又問。


    相對一眼,周圍人都隻有一個想法。


    還能什麽意思,不就是讓人知難而退。


    不就是想讓沒糧的餓死。


    “這是不想讓人活了啊~”


    又一頓哀聲響起,城門卻緊緊關閉,城門口,城門上的官差大刀緊握,氣勢嚴然,知府大人那昂揚於眾多管差之前的身影威嚴外泄,讓人想句想聽的又怕成為那出頭鳥,迴去的想法又在升起時直接被自己掐滅。


    他們就耗,就跟之前一樣耗,耗到府衙低頭為止,耗到官府發糧為止。


    在許多心懷別樣的人的挑唆下,府城被團團圍住,可就在這樣的氣氛中,有人卻偷偷出了家門,往山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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