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還有六畝地,關婆子有些心急,問著離自己最近的楊婆子:“待會車過去時讓她們帶個話迴去送飯算了吧?”


    抬眼看了下太陽,估摸若是以早上這個速度,今天一定種不完的楊婆子想了想道:“迴去吃個飯也沒多少時間,今天應該是弄不完的,到不如慢慢來,明天在做半天”


    “孩子們大姑的麥種可是泡了水的,今天若是不下了地,明天該長芽了,也不知這長了芽的還能不能下地”冷不丁的,與幾個老婆子一起翻種的張氏就來上一句。


    說罷,她好似感受不到來自幾個婆子的目光一般平整著麥地。


    聞聲,楊婆子與關婆子對視。


    如今種完的是關家,林家與她家姑娘的,她家,老李家,張氏的與李大姑的還沒開始,若是挨過去,李大姑的在最後。


    今天若是在種了兩家的,明天種李大姑的綽綽有餘。


    然,李大姑的麥種與她們幾家的一樣,都是浸泡過的,這浸泡過的麥種還真不知能不能放到明天在種,而她們說今天種不了的明天種的話,有種不拿別人的麥種當迴事的感覺了。


    心想,不過十斤麥種而已,自家明天種就是了的楊婆子,看向李婆子。


    然而,她剛想開口,張氏卻又道:“不過,孩子們她大姑麥種多,明天用的在泡,也就是十斤而已,浪費了也沒關係”


    “既然知道,還多什麽嘴”失望太多後,張氏說出什麽話來李婆子都沒感覺了,一點臉麵都不給的話就這麽懟出來。


    懟完,她偏頭看向楊婆子:“這天氣正好發麥芽,小春前幾天還跟我說想發幾近麥芽來給孩子煮幾顆糖呢,現在正好”


    瞧著李婆子臉色不變,眉頭都沒抖一下,楊婆子便知道她並沒將這事當迴事,也就沒堅持說自家最後的話。


    張氏無非就是想挑唆她們之間的關係,不多說就是對她挑唆最好的迴擊。


    好似都看透了張氏一般,也或許現在的幾位婆子都覺得十斤麥各家都承受得起,一個個的居然都說起發麥芽的經驗來。


    沒有挑唆成功,張氏嘴角勾起抹譏諷的笑,之後在不說話,而她不開口,幾個老婆子也都不理會她,弄完這塊田就歇工迴去吃飯,吃了又繼續。


    傍晚時分,澆灌完張氏的那塊,李老頭便喊停了運水隊伍,合力翻種後歇工。


    瞧著張氏幹燥的麥粒,誰都沒多嘴,而一個個的視若無睹,更加讓張氏不舒服。


    扛著鋤頭,與媳婦子們走在一起,她那心又管不住了:“關二嫂,你們家以前應該沒少浪費麥種吧?”


    關婆子二兒媳婦聞聲,轉頭看過去,有些不明白她這話什麽意思。


    笑著,張氏說:“若不是浪費些麥種,老財爺爺怎麽會知道這下種前要泡一泡,他可不看書,不像我弟妹,啥都能從書上看來”


    福至心靈的,對張氏有著防備之心的關二嫂瞬間就看透了張氏的目的。


    笑笑,她道:“可不是”


    可不是什麽?


    是老財爺爺以前浪費了不少糧食,琢磨出這麽個法子,還是老財爺爺沒有她妯娌那本事?


    心思浮動,張氏不著痕跡的說:“多虧了老財爺爺,不然,咱這迴也得像上次一樣,沒什麽好產量”


    “上次的產量很好啊,你家的不行不是被你霍霍的嗎?你那一手可厲害了,一扯就是幾分地”關二嫂說罷,好似才想起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好,語氣一轉:“弟妹,你別生氣啊,我這人你也是知道的,就是不會講話,什麽不好聽說什麽”


    就怕張氏不相信似的,她轉頭喊了自家大嫂,然後一股腦的將兩人的對話學出去。


    然後,關家大嫂笑嘻嘻對張氏說:“我這弟妹就是直腸子,是什麽說什麽,不過,這也是她的優點”


    優你個大頭鬼。


    無言的,張氏扯嘴笑了笑,心裏,她將關家咒罵得十八代祖宗都不好意識了。


    “關大嫂笑什麽?”林家媳婦被關大嫂的笑聲吸引,問了過來。


    正說話的幾人頓時看過來。


    就怕別人不知道自家弟妹將張氏埋汰了個透徹,關大嫂大聲將前後學了一遍。


    聽罷,秦望舒不嫌事大,說:“關二嫂這話沒毛病啊,我家那麥若不是被我二嫂拔了,怎麽會少那麽多產量”


    心裏一句兩分多,不過二十來斤的收成,那裏來的那麽多的張氏死掐著掌心。


    她算是看出來了,幾家女人都合夥排擠她。


    “二嫂,你不會是生氣了吧?”沒聽到張氏迴話的秦望舒語調一轉,可憐兮兮的問,問罷,也不等人迴答,她一個勁道歉:“對不起啊二嫂,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有話說話而已,不是想要指責你什麽”


    “老四媳婦,這也怪我,都怪我不會說話,若不是我胡說八道,你二嫂也不會生氣,隻是,我哪裏知道她是這麽小氣的人,又哪裏知道她是這種做了錯事還不許人說的德行,早知道,我哪裏會說,我又不是上趕著得罪人的人”


    什麽叫越描越黑,什麽叫不會說話,什麽又是直腸子,關家二嫂成功的示範了一把,聽她一本正經認錯,然後埋怨張氏隱藏得太好,表裏不一又指著張氏沒事就得罪人,秦望舒都差點給她比大拇指了。


    大家都不傻,看來,也都發現了收拾不要臉的人得比她更不要臉這一捷徑。


    張氏,你的對手不會隻有我,今後,沒人在慣你了。


    心情暴好,秦望舒也就收斂了:“也怪我沒個輕重,明知二嫂心頭不好受還與她開這樣的玩笑”


    聽到玩笑二字,李大姑就跟被人按了穴道似的,向來不逞口舌的她毒舌道:“二嫂向來愛開玩笑,沒道理她能隨便開別人,別人卻不能開一下她”


    太陽穴突突的跳,張氏快要爆炸了。然而,眾人卻齊齊看著她,等著她。


    好似她計較起來就是多不近人情似,多小氣,多雙標似的。


    “本就是我做錯了,怎麽可能不讓人說····”


    “唿~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二嫂要生氣呢”怕怕的拍著心口,秦望舒貌似很沒心沒肺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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