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婆子想要問仔細點,問清楚些,自己來判斷時,草牆外張氏的聲音響起。


    “大朗,二郎,三郎,四郎,你們娘來瞧你們了”


    聽到二嬸的聲音轉頭的四兄弟,就這麽不期然的瞧見了草牆外與二嬸並排站立,背著一簍柴禾的自家娘。


    早見過人的大朗在張氏說出你們娘來瞧你們那一刻,失望迴頭,不過一眼,他便確定,自家娘並沒有任何的想瞧他們的心思,而許久沒見到自家娘的二郎緊咬著唇,小炮仗三郎貌似還記得自家娘的狠戾,眼神染上兇惡,至於四郎,他幾乎要忘記這個女人了。


    與李婆子對視一眼,心頭一句夜裏不能說鬼,人後不能說人的秦望舒放開拽著老婆子的手,而老婆子也放開攬著的老姑娘。


    被張氏這邊隔斷阻攔了目光的三人並沒瞧見張氏與江氏,正坐在桌前修整鋤頭的李老頭卻正眼將兩人瞧個正著。


    淩厲的眼神掃過張氏,最後,定在不知瞭望些什麽的江氏臉上:“大朗,二郎,三郎,四郎的娘是我家老大的媳婦”


    不是老大媳婦的人,沒資格做他們的娘。


    “李老大就是在娶,我這個親娘也是抹不去的”


    遇到張氏,知道老李家分家了的江氏心情本就不好,又被張氏強行扯來瞧孩子,這孩子一個個又都一副瞧陌生人的摸樣,更重要的是,沒了娘一個個居然還圓潤,抖擻的。江氏實在是被刺激得不輕,李老頭這話一出那就更是。


    怎麽可能會不反擊。


    對於毫無責任心的母親,不管在什麽樣的世界都不值得同情。


    秦望舒可不會在這時候與李老頭說什麽離了婚,女人也有探視孩子的權利,而孩子,隻要有經濟能力就該孝敬拋棄他們的母親。


    隻見她撩起衣袖,垮著臉,一副要將江氏打出門的摸樣。


    “你別摻和”快人一步的,李婆子攔了秦望舒,然而走向草牆:“沒有人要抹去你這個親娘,若能抹去,老婆子我第一個動手,這世間做人母親的不計其數,像你這般不要臉又狠毒的娘少有,能抹去,誰都會覺得抹去了好”


    都與老李家一刀兩斷了,見老婆子氣勢洶洶的過來,心頭居然還會忐忑的江氏,聞言,惱羞成怒:“死老婆子,你說誰不要臉?”


    “誰離了男人就不能活,誰前腳和離後腳就入別家,誰才和離了幾個月就大這麽大一肚子?就誰不要臉”


    因老李家的種種對待,從不覺得自己和離有錯的江氏迴村後卻飽受村裏三姑六婆指指點點,在又懷上後,這些背後議論她的更加過分,幾次都被她逮到。


    什麽拋夫棄子,勾搭成尖,見到男人就挪不動腿,那些碎嘴婆子隻有說不出來,沒有想不到的。


    一想到因這些留言懷疑上了她的婆婆與男人,江氏這心頭的怨念就瘋狂生長,被李婆子這麽一指著鼻子罵,那不是正好有突破口。


    隻見她往後一甩,甩掉了背簍,然後叫囂著就向前撲:“死老婆子,我與你拚了~”


    心頭在氣憤,李婆子也知道江氏大著肚子,早有防備,在加上隔著草簾矮牆,江氏不能直接撲到她身上,倒是給了她先抓住江氏的機會,而緊跟在她背後的秦望舒一見江氏向前撲就過去幫忙,江氏這就出師不利,一舉就給秦望舒婆媳製服在地。


    “殺人啦,救命啊~”兩隻手被兩婆媳反鐧著的江氏,掙脫不掉,殺羊似的叫嚷了起來。


    正要吃飯的李大姑一聽這聲音,心就是一咯噔,碗一丟就跑出來,而楊婆子,端著碗出來瞅一眼正好就瞧見李大姑撒丫子往娘家跑,頓時一個激靈。


    “老頭子,出事了”


    楊婆子一聲喊,抬著碗就往外躥,而等著她瞧個究竟的村長內心腹誹,千萬不要是老李家,丟下飯碗,跟著出去。


    “娘~,您小心點,大···楊嫂子大著肚子呢,要是傷到她肚子,可要怎麽與楊家交代~弟妹,你可輕點,千萬別傷到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大人的事與孩子無關”


    一聲一句孩子,就怕別人不知道江氏大著肚子一般。


    忽的,秦望舒一個念頭閃過,迴頭正好瞧見張氏抬起的手。


    她這勸架是假,想要借機搞事才是真吧?


    將手還沒碰到江氏的張氏一攔,死拽著江氏不讓她掙脫,她轉頭盯著張氏。


    “明夏律法有言,和離者,兒女隨夫,和離之人,不得以任何借口,理由,幹涉前夫與子女之事”


    “她江氏打上門來,不見半點尊重的對前婆婆動手,就因她大著肚子,二嫂就覺得娘該讓她打?而我們這些為人媳婦的隻能看著婆婆被個外人辱罵,欺打?”


    明夏有什麽樣的律法,她那裏知道,此刻,她想的不過是弄掉江氏的孩子,讓楊家與老李家鬧起來,讓她們都不好過而已。


    無視掉來自弟妹的警告目光,張氏柔柔道:“弟妹,大···楊嫂子怎麽說都做了娘十年的媳婦,怎麽可能真對娘動手,她不過是與娘玩笑罷了,她那麽大肚子,能真對娘動手嗎,她不過是開玩笑罷了”


    “開玩笑!”迴過神來的李大姑目眥欲裂。


    有人要打自家老娘,你這做媳婦的居然還說人家是玩笑。


    對二嫂積怨以深的李大姑,頓時決定跟她開點小玩笑。


    急衝衝跑過來的楊家眾人,瞧見的就是這麽一場麵。


    李婆子與李老四媳婦兩人合力鉗製住了大著肚子的江氏,而李大姑騎著自家二嫂左右開工的扇耳瓜子。


    “李老頭···”你家怎麽就這麽多事呢?


    村長差點都給沉著臉的老夥計抱拳,說句佩服了,好在,及時刹住了,到口的話變成:“江氏,你這是鬧什麽?”


    村長的偏心眼,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見,在來,如今的自己已不是白潭村人,江氏不認為村長會想著她。


    於是,她叫囂道:“你們白潭村欺人太甚,我要告官”


    “你是腦子汆稀了吧?你跑到別人屋裏來你還有理了?”楊婆子驚歎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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