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眺的視線拉迴,因高架的火把看清了身邊人的潘大林一陣無語。


    城外北山比南山離府城近,當時,他們逃進的就是江下遊的南麵山脈,而他們帶著難民前往的是北麵山,所以,相較兩邊山脈的距離,之前城裏城外的都往北山大柴,而後,離城府近的災民也上北山打柴。


    這幾個月的時間,又是搭建帳篷,又是燒柴火的,已經接連幾座山都不見樹木了。


    而集道是一天前才關閉的,它現在在這裏,一天前應該就在外圍這幾座山上了。一天前,進山打柴的人不少,那麽多人,不可能沒有一個遇到。


    除非···遇到的人已經被它吃了···或,這老虎是像那些水果,雞,鴨一樣憑空出現的。


    心裏,潘大林因某個想法而渾身發虛,腿肚子發疼。


    豎著耳朵,他隻想分辨老虎的聲音到底是一隻還是幾隻。


    然而,身邊,孟參軍卻不依不饒。


    “現在這片山,樹枝都快被撿幹淨了,老虎沒吃的跑下山有什麽奇怪的,說得就像你們將老虎打幹淨了似的”


    ‘將老虎打幹淨!’


    那時好似沒聽到有老虎的消息。


    離孟參軍不遠的朱正,負責晚間灌水領導工作的朱團練,不止將孟參軍用來掩飾內心慌亂的言語聽在耳裏,也聽進了心裏,頓時想到掃山的事。


    而後,升起一個想法。


    “白潭村的人在哪?”


    “嗷~~”


    “·····”


    同時響起的兩個聲音,讓聽到虎嘯裏朱團練聲音的幾位白潭村人心悸。


    “老四到底去哪裏撒尿了?!”小聲的,李老二扯動聚精會神的潘大林衣角,但等著老虎在來一聲的潘大林浮躁的扯開他的手。


    而這時,沒聽到有人應和的朱團練揚聲問道:“白潭村負責人在那邊?”


    “大人~”楊剛默默淚目,卻不得不出聲。


    可與他同時而起的還有另一個聲音,而這聲音之大,不止蓋過他,語調之快也讓他措手不及。


    隻聽到。


    “白潭村的那個李老四,不是說連打四頭大老虎,讓他去”猛然想起老虎出現前,自己就在找這打虎英雄,而這英雄卻不見身影,一個念頭頓時閃過:“不會已經被老虎吃了吧?”


    想讓人去打老虎的朱團練:“······”


    周圍的廂軍,壯丁:“······”


    楊剛,李老二幾人:“······”


    “我就說一個人在勇猛也不可能厲害成這樣,現在好了,謊言····”


    “大人~”李江的聲音突然在高架溝渠下響起。


    心頭一句讓您失望了問候出去,李老四高昂著頭,與孟參軍四目相對。


    孟參軍:“·····”


    李老二:“老四~”


    楊剛:“李老四~”


    兩人激動的大喊出聲。


    聞聲,背對孟參軍的朱團練擠過人來到這邊“你可去會過老虎了?”


    李江仰著頭,不卑不亢的來了句:“未曾”


    “那你去哪了?”語氣不掩失望的孟成軍插嘴問道。


    去哪?


    難道之前他不在江邊?


    感覺那裏不對,朱團練緊盯著人。


    卻隻見底下的人不見任何慌亂的吐出兩字:“出恭”


    出恭!


    原來是出恭去了。


    朱團練鬆了口氣,他可是負責晚間灌水事宜的,出事可是他當責。


    還好,還好,虛驚一場。


    與朱團練一樣瞠目的孟參軍心裏可與他大不相同,隻見他瞪著底下的人,心裏腹誹:那麽大虎嘯居然沒將你嚇得結節也是神奇···不是,那麽大虎嘯都沒嚇到人,這虎還可怕嗎?


    自然是不的。


    “你去將它打了”安排出口,心裏又一個念頭興起,他急忙又道:“小心點,盡量別傷到皮毛”


    聽了前一句,眉頭一挑的朱團練,因孟參軍的後一句而嗤笑,斂著臉色,他蕭素道:“打虎比傷皮毛,孟參軍想去試試?”


    孟參軍:“······”


    “守備大人將孟參軍交給本將,便是孟參軍想去試試,本將也斷然不能讓孟參軍去冒這個險”語重心長的說了這麽一句後,他又道:“便是守備大人在此也不會讓孟參軍胡鬧,老虎,可不是人人能去撚毛的”


    你隻是守備大人的參軍,並不是守備大人,在我麵前,你說的話是不算話的,而老虎不會因為你有後台就放過你。


    聽出些隱喻,孟參軍臉黑,同時也不得不低頭。


    參軍,私人幕僚而已。


    而他,一個徒有參軍之名的關係戶,廂軍之事都沒機會接觸。


    外人不知,對他點頭哈腰,這朱團練卻知他甚深,若不是忌憚姐夫,他是不可能給他好臉色的。


    抱拳,孟參軍態度誠懇:“多謝朱大人關愛,小子不敢在逞強了”


    “你知不是本將為難你就好”收迴視線,他複又看向溝渠之下:“這虎嘯,你可能判斷距離?”


    “迴大人,草民不過徒有些蠻力而已,對於聽聲辯位之事,草民並不擅長”端端迴複後,他指向潘大林:“草民的姐夫是獵戶,對於聽聲斷位很是拿手”


    轉頭,朱團練看向依舊聚精會神的健壯漢子,而這時,接連的虎嘯傳來。


    確定隻是一頭老虎的聲音,正因這聲音的相識程度而奇異的潘大林,被李老二掐了下,偏頭,就見自家二舅哥拚命的給自己使眼色。


    轉頭,就見廂軍頭目朱大人緊盯著自己。


    神情一收,心怦怦狂跳起來,他連忙喊。


    “大人”


    沒覺得這突然的緊張與小心不對,朱團練語氣溫和的問:“聽出什麽沒有?”


    低著頭,潘大林迴道:“隻有一隻,逐漸往山裏去了”


    尋思了下,朱團練道:“聽聞,擅獵者不止能由聲音,腳步足跡以及糞便分辨出動物的大小,遠近,更能琢磨出動物的年紀。聽了這會,可能從聲音裏聽出些什麽”


    “草民雖為獵戶,卻並不是什麽擅獵者,無法跟能人相比,不過聽出此虎為雄虎,個頭頗大而已”若能從幾個方麵分析,確實能分辨出獵物的大小,所處位置的遠近,便是年紀也能從足跡,糞便裏瞧出些端倪,但隻是聲音,他能聽出的就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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