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6模樣


    傍晚時分,路曼聲見到了宮旬。(.棉、花‘糖’小‘說’)


    皇後娘娘請她們在殿內用膳,席間,福公公匆匆來報,說是大堯太子突然身體抱恙,需要一位大夫去給他瞧瞧。


    彼時,明皇後和溫書說好,在飯後要為她針灸一番,她這段時間身子沉重,整個人也都沒什麽力氣。


    溫書答應了。


    在這個情況下,順水推舟便選中了路曼聲前往。用皇上的話說:女神醫的高徒,那醫術想必也是不弱的。而且太醫院的太醫們已經確定了,連蔓姑娘是位醫家高手,讓她前去正合適。


    路曼聲和溫書都知道,皇上這是刻意安排,他還完全沒有打消他的懷疑,這很有可能是他最後一記試探。


    至於兩人是怎麽識破的,其實很簡單。


    第一個,這宮旬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她們進宮時病,這一切不是太巧合了嗎?


    第二個,是福公公的做法和說法。在宮裏有人生病,通常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讓太醫前去。可福公公,卻說是大夫,似乎點明了是她和溫三小姐。


    就是這麽個小小的疏漏,讓路曼聲知道了慶明帝的安排。


    不過也好,她早就想見一次宮旬了。隻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又與刺殺大楊皇帝的事有關,除了皇上允許,否則誰都見不到他。


    在跟著福公公抵達宮旬如今的住所之前,路曼聲忍不住想,這麽長時間沒見,宮旬見了她會流露出什麽樣的神情?他是憔悴了,還是為眼前的處境憂心不已?


    高高在上的宮旬,很難想像他落在塵埃裏的樣子。路曼聲也不想要見到那樣的宮旬,如果真見到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麽。


    門被推開,宮旬站在封閉的窗前,如同一隻被綁縛住了腿腳的鳥兒,隻能想象著窗外的藍天,卻不能在那裏自由翱翔。


    推門這麽大的動作,並沒有讓宮旬迴頭。


    一開始的時候,對於每一次的推門,宮旬還忍不住迴頭,看看是否事情有了轉機。可這麽長時間過去,讓他明白出現在這個地方的,除了調查案件之人,就是來為他送飯的。


    真的很像是坐牢。


    對於尊貴的大堯太子來說,絕對是頭一遭了。


    “太子殿下,連蔓姑娘來了,為你查看身體。”


    直到這時,宮旬才轉過頭。在看到路曼聲的臉時,他整個人都愣在那裏,望著眼前人的臉,怔怔一動都沒動。


    然而宮旬很快就意識到,這種情況不對勁。路曼聲的身份對於大楊朝廷來說是個秘密,她突然出現在這裏,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可是現在,想要挽迴已經來不及了,皇上身邊的那位公公對他的反應已經起疑了。


    就在宮旬思索著這會兒該怎麽辦、才能讓路曼聲不受連累時,站在門口的路曼聲已經率先開口了。


    “哦,怪人!怎麽是你,你原來是大堯太子?”


    “……”


    路曼聲興奮地走了進來,笑看宮旬一臉懵圈。[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心想著堂堂大堯太子殿下也有這種時候,這種呆頭鵝的反應不要太逗。


    宮旬確實懵圈了。


    不是因為路曼聲嘴裏的話,而是此時路曼聲那一臉驚喜和歡快的神情。他從來沒有從那張冰冷的臉上,看見這麽鮮活的神情。


    “你不記得我了,幾年前,就是我在山道上救了你。這個,就是你留下來的?”路曼聲拿出那塊玉佩,在宮旬眼前晃了晃。而福公公,則是一臉詫異。站在一旁,看起來不動聲色,卻注意著他們兩人的每一絲細微的反應。


    “哦,是你,怪不得覺得你很眼熟。”宮旬順著路曼聲的話頭,接過了話。


    “是不是我變得比以前好看了,你才看呆了?”


    “……”宮旬這次懵圈懵得更厲害了,看著路曼聲,就仿佛在看著一個小怪物。


    路曼聲卻有了惡作劇得逞的成就感,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許多人都在追求著釋放和一時的瘋狂,卻又打不破自己無形之中形成的枷鎖。而一旦有一個借口讓你無所顧忌,那麽你就會展露出最原始的本性。


    “聽說太子殿下身體不舒服,請坐好,讓我來為你把脈。”


    宮旬看著路曼聲,恍惚地點了一下頭,坐到了桌子旁,將手伸在路曼聲拿出的脈枕上。


    路曼聲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宮旬,感覺他整個人雖然清瘦了一點兒,但精神還不錯。這也難怪,這個人是內心強大、卻又無所畏懼的宮旬,這麽一點事確實難以將他擊垮。


    他被拘禁在這裏,雖然失了自由,但生活用度卻沒有什麽人敢虧待他。這麽一看,路曼聲對他的擔心倒少了幾分。


    或許對於宮旬來說,這一生都很少有這樣“清閑”的日子。雖然被關著,也不像在大堯一唿百應,卻沒有人來打擾他,也沒有忙不完的任務。


    她又看了看宮旬住的地方,此時大楊的天氣已經有些微涼,尤其入夜之後,冷得緊。


    “福公公,天冷了,我看太子殿下麵色虛白,很有可能是受寒的緣故。讓宮人為太子殿下增加兩床棉被,這樣下次就不用給太子殿下請大夫了。”


    “連蔓姑娘說的老奴都記下了,就不知太子殿下身體如何了?”


    “沒什麽毛病,這房間密不透風,是個人都會憋壞的。有時間就給太子殿下開開窗、透透氣,多準備一些調味補身的食物。太子殿下金貴之軀,受不得苦。稍有差池,可就不是咱們擔待得起的。”


    “連蔓姑娘說的,你們都記住了?”福公公對門內門外的宮人不怒自威地一問,這些宮人們便行禮,“奴婢們都記下了,謹遵公公的吩咐。”


    “我開個方子,你們看方抓藥,按照我的方法為太子殿下煎藥……煎藥的事,你們應該做過吧?”


    “姑娘放心,我們以前都為主子們熬過藥的。”


    “嗯,這就好,真是聰明的姑娘。”


    那小宮女被路曼聲這麽一誇,忍不住小臉一紅。欠了欠身,退到了一旁。


    “上次我救了你,這次我又幫了你,看來我們倆的緣分還真是不淺,這一次你打算拿什麽謝我?”


    “上次你從我這兒……”


    “是啊,我是從你這兒拿了塊玉佩,還有一塊不值錢的牌子。但一碼歸一碼,這一次的診金不能少。”


    站在一旁的福公公,聽到這兒麵色一動。


    除了一塊玉佩外還有一塊牌子?牌子,這是什麽牌子?難道和肖吾將軍所說的證實連蔓姑娘身份的證據有關?


    福公公聽得更加認真,但這之後,他們隻是圍繞著診金和玉佩,再沒提過那塊牌子的事。


    有些信號,要是釋放得太明顯,就惹人懷疑了。像這樣不清不楚,朦朦朧朧,才讓人霧裏看花,更加有可信度。


    “你們大楊皇帝陛下還會少了你這點診金?”


    “我正在陪著師父和皇上聊天,就聽說大堯太子病了,師父有事,我就被差使著到這裏來。皇上是大人物,腦子裏記住的都是大事,不會記得我這點診金的。”


    “可我現在一無所有,實在沒什麽東西能夠支付你的診金。可不可以等到下次,等我出去一定將診金十倍奉上。”


    “十倍?不愧是太子殿下,真是大方。不過你被關在這裏,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我就想要我那點診金了,你給是不給。”


    福公公忍不住皺眉,心想著這位連蔓姑娘看起來大大方方,卻如此地摳門。一點診金,就這樣連番討要,她難道還真少了這麽一點兒?


    宮旬卻笑了,站起身,雙手伸開。


    “本宮身上所有的東西,你看上了什麽,都可以拿去。”


    “不行!姑娘家不能搜男人的身體。”


    福公公實在看不下去,微笑著上前,“連蔓姑娘,既然看完診了,那咱們就先迴去向皇上複命吧。姑娘的診金,老奴一定稟明皇上,讓皇上獎賞連蔓姑娘。”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耍賴哦。”


    “當當然。”福公公被這沒眼力見的姑娘給逗住了,多大點事兒,一點兒診金,少不了她的。


    “我聽師父說,福公公在這宮中,最受皇上信任,而且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想來福公公也不會少我這點診金的。”


    “三小姐謬讚了,老奴不敢當。隻不過多伺候了皇上幾年,不敢當大人物幾字。”


    福公公雖然嘴上謙虛,但聽了路曼聲這樣的話,他還是高興的。


    想想那位三小姐,在這臨陽城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她說自己是大人物,這心裏怎麽聽怎麽舒服。


    身為宦官,就有一點不利。哪怕你權力再大,能夠掌控別人生死,那些底下人打從心眼裏看不起你。不高興了,會偷偷罵你是閹狗,要是在皇上耳邊獻言,還要被那些自詡清正人士批判,說後宮與宦官不得幹政!


    他原本以為以三小姐的出身和身份,不會看得起他們這樣的人。聽了這樣的話,福公公發覺自己對這位三小姐有些偏見。


    連帶著之前對她的敵意,都減輕了不少。


    而之前溫書對他的那些禮遇,被他看作是表麵文章的東西,這一下子都得到了不同的解釋。


    路曼聲明顯察覺到,這位福公公對她的態度改善了不少。而宮旬也是吃驚,路曼聲這個不願妥協、不苟言笑的女人,在外麵流浪這麽久,似乎真的有哪裏改變了。


    她整個人變聰明圓滑了不少,她還會哄人高興了!


    “既然福公公都說讓皇上給我診金了,那太子殿下,我就不找你要了。”


    “多謝連蔓姑娘。”


    “好好休息吧太子殿下,我們先走了,師父還在等我呢。”


    “連蔓姑娘――”在路曼聲跨出房門的時候,宮旬忽然喊住了她。


    “還有什麽事麽,太子殿下?”


    “請你多保重,救命之恩,宮旬沒齒難忘。”


    “客氣什麽,你這樣我不會因為索要診金的事覺得不好意思的。”


    宮旬笑了,笑得很溫暖、也很包容。


    路曼聲聳聳肩,再沒看宮旬,離開了房間。


    隨著路曼聲和福公公離去,房間的大門又再次被關了起來。但這一次,宮旬並不覺得孤獨,也不覺得關在這裏的歲月有多麽的漫長。


    因為他看到了路曼聲,一個截然不同又讓他大跌眼鏡的路曼聲。想到她臉上的笑,還有明快的眼神,宮旬心裏一酸。


    路曼聲,你似乎真的走出過去的陰影了,希望你永遠都能像現在這樣快樂。


    福公公說話算話,迴去的時候,笑著和皇上和明皇後說起連蔓姑娘索要診金的事。


    路曼聲被幾個人笑話了,而三小姐,笑得比誰都要誇張。一邊說,還一邊好笑地覷她,“蔓兒,師父之前有虐待你嗎?”


    “沒有啊,師父,師父和六公子對我可好了,明月堡一家人都對我很好。”


    “既然這樣,你還在皇上皇後娘娘和福公公麵前落師父的臉?這麽一點診金都要,豈不是讓人以為師父虧待了你?”


    路曼聲這麽一聽,開始急了。“師父啊,蔓兒可沒有這個意思,人家就是……診金是我應得的,我要也沒什麽啊。再說了,皇上和皇後娘娘都沒說什麽。就福公公,他說話不算話,怎麽可以將這種事這麽大聲地說出來?”


    “嗬!你還知道這種事不能大聲說出來,那你還一個勁地找福公公要診金?”


    其他人一聽,笑得更加歡了。


    原來這連蔓姑娘,還是個摳門的女娃啊。這與傳說中那位一擲千金的路禦醫,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連蔓姑娘,診金朕少不了你的。之前解藥的事也讓你煩心了,想必你這些日子就琢磨著怎麽跟朕開口呢。這樣,朕賞賜你一百兩黃金,這樣夠了嗎?”


    連蔓暈圈,一副從沒見過這麽多黃金的模樣。


    溫書無奈地搖頭,“皇上說了賞賜你一百兩黃金,還不謝主隆恩?”


    連蔓連忙弓下腰,想跟皇上道謝。


    溫書提醒,“皇上給了你這麽多診金,應該跪下磕個頭謝主隆恩。”


    “免了免了,隻要咱們的連蔓姑娘高興就成!”


    “謝皇上!皇上不愧是一國之君,這出手都跟尋常人不一樣……”連蔓趕緊拍馬屁。


    而殿下再一次傳來大笑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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