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狠拒


    宮旬的心思,路曼聲已然了解。[.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是忍了這一口氣,答應他,免了後顧之憂;還是一切順其自然、決不妥協?


    這都不是路曼聲想要的選擇,她這個人有個毛病,最不喜歡受人威脅,也不喜歡被別人逼著。別人越是如此對她,她就越是想要和那人唱反調。


    無論是宮旬,還是武常王,和皇家扯上關係的女人,通常都意味著不幸。然她此刻身在尚醫局,用別人的話說就是蒙受皇恩,接受朝廷的俸祿,又怎能將自己置身事外?


    “那個……師父,到底要怎麽辦才好呢?”****慢吞吞地吃飯,一餐飯下來,有好幾次都想問師父要怎麽辦,可他有些害怕師父,也不敢多過問她的事。但對師父的擔心超過了害怕,讓****忍不住問了出來。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擔心。”


    “……是。”


    看到****失落的樣子,路曼聲又有些不忍。夾了一個雞腿放到****的碗裏,看著他吃下去,才轉迴目光。


    ****偷偷轉過頭,凝視著她師父,看著她出神,有些低落地垂下目光。


    晚飯後,路曼聲迴房休息了,****在她的門外站了半天,然後跑到了鮑辛魚的房間,敲響了他的門。


    “小****,這麽晚過來做什麽,該不會是晚上做噩夢了,不敢一個人睡吧?”


    “鮑管家,我可以進去嗎?”****低著頭,有些可憐兮兮的問。


    鮑辛魚揉了揉****的腦袋,對他笑著道:“進來吧。”


    藺****成為路曼聲的弟子已經快兩年了,這兩年裏他已然把秋菊苑當成了自己的家,秋菊苑的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盡管如此,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忘記今日的一切都是誰給的,外表越發活潑,心裏始終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鮑辛魚和路曼聲並不是沒有發現這一點,他們也曾就此事討論過。但這種事情急不來,隻能慢慢的解決。隨著他們相處愈久,這種感覺總有一日會轉淡。而他們,在平日裏也會更加注意對****的態度,希望能讓他感受到親近之意。


    鮑辛魚給****倒了杯茶,還把點心推到他麵前,讓他邊吃邊說。****搖搖頭,“剛吃晚飯,我不餓。”


    “你過來,是為了你師父的事?”這小子,這幾日悶悶不樂,什麽心事都寫在臉上。


    “鮑管家不也擔心師父?”


    “我是擔心你師父,但你師父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處事方式,或許根本就用不著我們擔心。”


    “……”


    “哪,哪,不要這樣無精打采啦,作為小孩子的你,隻要好好完成你師父交付的任務、認真研習醫術、早日繼承她的衣缽就夠了。”鮑辛魚看這小家夥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中一陣疼惜。<strong></strong>


    這小子對他師父的感情可是很深的,不是親姐弟那種,更多的是把路曼聲當成了他的母親,尊敬又愛戴,還有一顆想要親近的心。


    “鮑管家,我有些話想要對師父說……”可是他不敢,所以想要通過鮑管家轉告她。


    “不管師父以後去哪裏,又會經曆什麽事,她永遠都是我最……敬愛的師父。”


    ****很吃力地才把這句話給說完,就這麽一瞬間的工夫,他的臉已經變得通紅,連脖子根都燒得灼熱,整個人就像燒紅的烙鐵,正在幹幹地冒著白氣。


    鮑辛魚咽了口唾沫,有點被這小子嚇到,喂喂喂,這種生離死別的氛圍到底是怎麽迴事?若真是生離死別,那怎麽也得弄得哀淒一點,這小子卻弄得這般火熱,以至於讓鮑辛魚完全不知道該以怎樣的麵目來應對了。


    路曼聲在休整一日之後,決定去見宮旬一麵。她想有些話,是時候該和他說清楚了。盡管之前已經說了太多,宮旬卻從未放在心上,這一次還打起了這個念頭,實在讓路曼聲有些措手不及。


    正陽宮。


    宮旬估算著時間,想著路曼聲那個女人也該出現了。剛這麽想,孟淩東便前來稟報,說路姑娘求見。


    宮旬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她既然來了,就說明她已經想通了。即便再倔強,也改變不了她是一個聰明女人的事實。


    你問宮旬為何如此篤定?因為以路曼聲的性子,她若不答應,那她根本就不會到這裏來,更不會白走這一遭。那個女人隻會像以往一樣,捂起耳朵,兩耳不聞窗外事,隻沉浸在自己的事業和研究之中。


    路曼聲走進了正陽宮,和宮旬相識許久,這卻是她頭次因著私事前來拜見,陌生得緊。


    路曼聲在成為獨當一麵的禦醫後,宮旬也曾傳過幾次路曼聲,有些時候是因為身體不適,有些時候是希望路曼聲能為他準備一些養身方,作為另類拉攏臣子、展現主公親和的手段。


    許多時候,路曼聲都以閉關為由,拒絕了太子殿下的邀請。漸漸的,宮旬也就不玩這種遊戲了,知道那個人不喜歡,還玩同樣的手段,不是宮旬的風格。他開始為路曼聲找麻煩,譬如尚醫局不時就會有一些奇葩又頭疼的病人,其他禦醫很難擺平的。這些病人要麽喜歡找茬、要麽就囉嗦得要命,宮旬就示意公孫承禦派路曼聲前去。


    一個在那叨叨個不停,另一個則是悶葫蘆,想象著路曼聲被那些頭疼的病人逼瘋的樣子,就覺得挺有趣。


    誰叫那個女人的生活這麽無聊,他不給她存心找些麻煩,她很快就會變成一個沉悶的老太婆了。


    路曼聲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件事,後來接觸的迴數多了,無意中又聽見承禦說起這事兒,便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宮旬在背後搞鬼。


    要說怪他麽,路曼聲沒有這個閑心。就是覺得宮旬這個人看起來成熟周到,做事滴水不漏,其實挺幼稚的。


    幼稚得可愛,唉!


    尚醫局藍白相間的禦醫服飾,穿在身上一絲不苟,挺直的背脊、纖細的身段,還有那蒙在臉上增添一份神秘的麵紗,讓路曼聲周身縈繞著一股少有的風韻與氣質。


    “路禦醫,請坐。”宮旬讓宮人為路曼聲看座,路曼聲剛一坐下,便有宮人奉上了熱茶。


    “不用麻煩了,太子殿下。”路曼聲開門見山,“臣這次來,是想要和殿下說些事。”說著,看看周遭的宮人。


    宮旬了然,揮手讓宮人們都退下,就連孟淩東,也按著佩劍守在了殿外。


    “好了,人都退下了,路禦醫有什麽事要對小王說,盡管開口。”宮旬心情甚好,而路曼聲方才此舉,也被宮旬理解為是害羞。畢竟,要一個女人說出嫁給你這樣的話還是很難為情的,旁邊怎麽能杵著別人?


    “臣想對太子殿下說……”路曼聲適時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宮旬,眼睛透著堅毅還有淡淡的嘲諷。“你別白費心機了,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宮旬心中咯噔一聲,原本的熱切被一盆冷水兜頭灌下,熄滅得一點都不剩。


    “你說什麽?”


    “不管我會嫁給誰,又會麵臨什麽樣的處境,我都不會因此考慮太子殿下。”路曼聲終究是個任性女子,即便當著太子殿下的麵,也敢說出這等不敬的話。而什麽臣臣臣的,更是不自在,連這等不敬的話都說了,自稱方麵的則完全不算問題了。


    “你說……什麽?”宮旬有些難以置信,路曼聲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割扯著他的心,也淩遲著他的自尊與驕傲。


    “太子殿下,我原本不願鬧到這一步,隻是我不這麽說,你似乎不明白我的決心。曼聲此生,不想嫁給任何人,你和皇上若再苦苦相逼,曼聲也隻能抱著一死之心,捐棄禦醫頭銜,迴歸江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路曼聲知道自己逃不了,她所能做的也就是以自己這條小命為賭注,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大堯王朝的女禦醫,因為皇上逼婚而死,這樣的話傳出去怎麽都不好聽吧?禦醫雖為臣,卻不是皇家的附屬物,在把他們當作物品贈予他人時,總也得問問他們自己願不願意。


    在這個醫術的故鄉,禦醫的自由度還是蠻高的,皇家親賦給他們的權力,就算想要取消,也得想辦法堵住悠悠之口。


    更何況,路曼聲自己就是個大夫,又結識了一群神通廣大的江湖朋友。真被逼急了,使個金蟬脫殼之計,讓自己擺脫這個困境,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萬不得已,她不想走到那一步罷了。


    尚醫局,確實是她實現夢想、清心研究的好地方。若沒有這些煩心事,在這裏度過自己的一生,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然而宮旬關注的重點,卻與路曼聲不同。他在乎的是路曼聲那話裏話外的嫌棄,“在你的心中,小王竟然連那等貪吃又貪色的人都比不上?不管嫁給任何人,都不會考慮我是嗎?還真是絕情啊,你夠狠。小王費盡心機,還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怎麽到了你這裏,就被你唾棄成這副樣子?”太慘了,他宮旬竟然會有這麽淒慘的時候,真可笑。


    路曼聲早已料到宮旬會有這等激烈的反應,他是一個多麽驕傲的人,被一個女人這麽說,他的自尊如何允許?


    “太子殿下,並不是臣不敬,而是你事先對臣不仁。”路曼聲閉了閉眼,有些痛苦地道:“臣早就說過,臣已經成親了,我此生隻愛我夫君一人,即便他不在了,我也不會背叛他。”這既是路曼聲對感情的忠誠,也是她對偷得這安樂一生的贖罪。


    她自己許下的代價,不想違背。


    何況,現在的生活,是最適合路曼聲的。不用考慮其他,做自己喜歡的事,能活一天就算一天。她不想再扯入各種各樣的感情糾葛與痛苦之中了,她已經累了。早已沒有心力去接受另一個人,去嚐試另一段感情。


    “借口!這些都是借口!”宮旬忽然怒吼。“路曼聲,你騙得了別人,你騙不了自己。你心裏根本就是喜歡我的,不要告訴我,你從未喜歡過我!在甘州路上,不,在這之前,你心裏明明就是有我的,你隻是在害怕,害怕我會給你帶來痛苦。”


    不想受傷就龜縮不前,這輩子都躲在自己打造的龜殼中,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膽小的女人?


    宮旬很想扒開這個女人的腦袋看看,明明誰都敢頂撞、誰都敢愛理不理,完全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在感情的事上,卻是最膽小的小膽鬼。


    換成是你,若愛上了這樣一個女人,你該怎麽辦?


    “你誤會了,太子殿下,我從未喜歡過你。若說曾經有什麽想法,那也不是對你。”


    路曼聲想讓宮旬知道,她並不是膽小得誰都不敢接受,而是他根本就不是她在意的那個人。


    同樣都是理由,後者卻比前者,更叫宮旬無法接受。


    高傲吧,拾起你太子殿下該有的高傲,將這樣一個完全不把你放在眼裏的女人給狠狠忘卻,這才是你最應該做的。


    而她,也確實不想再與別人糾纏不清了,也不想被動地卷入一個個的陷阱之中。


    她不是聰明人,沒有辦法和他們鬥智鬥勇,更玩不來他們威脅來利用去的那一套。


    “不是對……你竟然對……那個人是誰?”宮旬的思緒被路曼聲的話給徹底打亂了,好在他還沒有忘記最重要的問題。


    “你並不需要知道那個人是誰,你隻要知道那個人不是你。”


    “是淩東?……還是宮外的人?……抑或是大楊的?”


    “太子殿下你不需要猜了,我說過,這都是曾經的想法,現在已然沒有了。我確實動過心,但不是對你,你可以死心了。”


    “死心?怎麽可能?”被路曼聲毫不留情的話語衝擊得狼狽寥落的宮旬,忽然低啞地笑了起來。“路曼聲,你以為在對本宮說出這樣的話後,還能全身而退嗎?話說到這一步也好,本宮已經請求皇上為我和你賜婚了,是我的側妃,你逃不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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