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拎小雞仔似的把小夥計小路子給拎了上來。常山比較陰狠。都挑衣服能蓋住的地兒下手的地方。外表根本看不出來,隻見小路子臉色蒼白,精神萎頓。


    杜沅出列道:“事發當時,民女正好在場,甜點店的夥計,都有投毒的嫌疑,故讓常叔守著,不準放走一人,此人當時驚慌可疑,意圖逃跑,給捉住扣下,請陳大人幫我等查明真相,還甜點店,還秦家清白。”


    陳肖硯點點頭,讓人傳常山上來。


    “常山,把當時情況細細說來!”


    “是,大人。當時,草民奉命巡店,和年桂在店裏後院談論店鋪相關事宜,突然聽到掌櫃的叫我們……”


    常山把當時的情況,細細說來。“草民剛進後院,就見小路子這丫鬼鬼祟樂的向門口跑,草民叫住他,問他要去做什麽,姑娘有令,店裏的人,許進不許出。他聽後臉色一變,悶頭就要來撞草民,想跑出去。草民練過幾天武,不是小路子那樣地能撞倒的,就順手把他給捉了。”


    陳肖硯頷首,讓常山在口供上簽字畫押,又把剛提到的店粒其他人,一起叫了來問話。


    小路子是和麵的人,平時,和麵有兩個人,因為另外一人生病休息,改由小路子一個人和麵。其餘都是兩個人,互相監督著,沒機會下手,再加上他後來的表現,投毒的人,可以確定就是小路子。


    “小路子,你為何投毒?”


    陳肖硯厲聲喝問。小路子還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見過地世麵不多,從家鄉被人伢子買來,雞精輾轉逃了出來,投身牙行做工,在他的印象中,公堂還是很可怕的東西,從進來到現在,一直在瑟瑟發抖,這會兒一聽陳肖硯的問話,胯間一濕,尿都嚇出來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讓在座的人都皺起了眉頭,小路子傻呆呆的砰砰不停磕頭,哭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沒投毒,那是瀉藥!是瀉藥啊大人,不可能害命地,大人明察啊。大人饒命,饒命……”


    “瀉藥?!”


    秦老爺子也是一愣,抹把臉,和杜沅對望一眼,相對苦笑。


    陳肖硯道:“胡說!那明明是害人性命的毒藥,如不是秦大夫醫術高明,數條性命就已被你禍害!證據確鑿,還敢狡辯?”


    “毒藥?!真是毒藥?!”


    小路子呆呆念了兩句,又開始磕頭,臉上涕淚交橫,額頭都磕出了獻血,哭著道:“大人饒命!小的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藥,範大爺給我的時候,隻說是瀉藥,不會死人的。”


    陳肖硯連忙追問:“範大爺?!這個範大爺是何人?你怎會與他熟識?”


    小路子忙不迭的交代出來。他口中那位範大爺,名叫範子忠,是從外地來的客商,說是小路子老家衡陽人,見蛋糕店獨家經營,生意又好,動了心思。奈何秦家在本地頗有聲望根基,輕易吃罪不起,雖然眼紅,也隻能眼巴巴看著。無計可施。


    小路子是少年心性,秦家給的工錢又豐厚,少年人,存不住錢,平日愛去煙花之地流連,喝醉地時候,愛吹牛,泄露了他甜點店夥計的身份,剛巧被在場地範子忠聽見,上前結交。一來二去的,雙方熟識起來。


    小路子不過是個沒見過多少世麵,沒什麽心機的半大孩子,被人一捧一吹,就有幾分不知天高地厚


    某天因為在青樓過夜迴去晚了,耽誤了上工,給掌櫃的王誌教訓了一頓。還扣了他兩天工錢,他由此心生不滿,就和範子忠發了頓牢騷。


    在範子忠的挑撥吹捧下,決定偷學烤製蛋糕技藝,然後倆人合夥迴老家衡陽去開個甜點店,發大財。


    小路子潛心把烤製蛋糕的技術學到手後,通知範子忠。問他要怎麽脫離奴籍的身份,當初他也是賣身給了牙行,又過手到秦家的。範子忠給他出主意,讓小路子故意出錯,給店裏頭搗個亂,隻要不是大的錯誤,一般仆役會被轉賣,範子忠說他認識縣衙的人,到時候。拜托朋友行個方便,把他的契約拿到手,倆人一起迴衡陽創業去。


    小路子哭道:“範大爺讓我在蛋糕裏下瀉藥,敗壞甜點店的名聲,不僅能得迴自由,還能給自己出氣。說瀉藥隻是會害人拉肚子,不會害命。不算大罪。也不犯法啊。大人。藥,還是聽到掌櫃的吩咐。才知道事情鬧大了,才想跑去找範大爺,問問事實真相,小的從沒想過要害人命!”


    “範子忠居住在何處?”


    “福隆客棧天字房。”


    小路子把地址等說了出來,何縣令栗然一驚,頹然坐下。沈同均問道:“何縣令,怎麽了?為何不去抓捕那個範子忠?”


    縣令頹然道:“迴大人,昨晚福隆客棧發生命案,死者也叫範子忠。”


    “叫這個小路子去認認。”


    把小路子帶到挺屍房,果然就是那個範子忠。


    殺人滅口!!!


    李沈同均板著臉,冷冷拋出一句話:“何縣令,陳大人,不想這蘆溪鎮竟出了這等陰私,不知二位要如何為民請命?”


    “迴大人,下官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陳肖硯也跟著拱手作禮,心裏卻隱隱有了猜測


    最後整出這麽個結果,杜沅也有些哭笑不得,看小路子的眼神,恨不得上去踹他兩腳,怎麽就這麽笨!人家說什麽就信什麽,甜點店裏頭的福利待遇也是一等一的好,月俸高出市場一成,還額外設立了優秀員工獎,她還打算再設計一套獎勵製度!算了,還是歇了這心思吧,上位者一味想減小階級差距,不料,養得下頭的人愈發貪婪了。以後別人家是多少,甜點店就是多少,再也不多給了。


    蛋糕投毒案,當天就水落石出,福隆客棧天字號房命案,剛剛開始,不過,和秦家已經扯不上多大的關係了。


    杜沅總覺得這事兒來得蹊蹺,這一切如果說是意外,也未免過於湊巧,唯一的意外就是算漏了杜沅,她出現在了甜點店,還真會點兒醫學常識,及時控製了現場


    若非如此,此時的甜點店,秦家,早被千夫所指,給人打砸搶略


    陳肖硯走過來,對著秦老爺子一揖到底,道:“感謝秦老太爺協助孫某查案,早就聽說秦大夫家學淵源,醫術通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那刀法,一刀下去,五髒六腑,沒一點兒破損,一刀一式,莫不恰到好處,古語庖丁解牛,不過如是。陳某真是大開眼界,大開眼界。”


    庖丁解牛???這是啥新穎的誇人角度和遣詞


    秦遠也哭笑不得,該謙虛地時候,那還是得謙虛,該糾正地,那還是得糾正。


    秦遠道:“大人過獎了,庖丁解牛有聲音,我這個是沒聲響兒的,外科手術不興有聲音。還有,庖丁是殺了上千條牛才練得一把好手藝地,我這個沒那麽誇張,今次還是頭一遭。”


    “是是,秦大夫杏林聖手!”


    陳肖硯急急說出這句話後,臉色一白,腹部一陣翻湧,和沈同均打了個招唿,就風一般飛奔迴後院,遠遠地,前廳都能隱約聽到嘔吐的聲音。


    杜沅滿臉的遺憾,嘖,想象力可真豐富,文科生畫麵感這麽強的麽?這老哥應該是聽了秦老爺子的話,產生了不當的聯想,看給他自個兒惡心的,可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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