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還在半空中的逆風獸被一大團銀色光霞罩住,光霞之中有數不清的勾月符文流轉,散出強大的法寶術式結界。


    無論逆風獸如何掙紮,它都無法再向上飛去。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天上有月亮鑽出來,露出半張臉龐,投下冰冷的光。


    “嗚嗚——”


    逆風獸的口中發出哀鳴聲,如落入陷阱的無辜野兔,渾身顫栗,“請......主人......賜我一個痛快。”


    “我會讓你死的有價值,”黑白衣公子麵如天上冷月,“所以,你死的時候怨氣越大才越有價值。”


    說著,黑白衣公子將手中的法寶葫蘆拋在了半空中,法寶葫蘆滴溜溜一旋化作丈許大小。


    法寶威力大增。


    罩在逆風獸體表的法寶術式界麵表麵現出一張張猙獰的貓獸麵孔。


    貓獸麵孔有黑的,有白的,怒口勾齒,朝著逆風獸的本體撲了過去。


    瘋狂撕咬。


    “主人.....你好狠......”不多時,強大的逆風獸再發不出聲響。


    一團血霧爆開,待血霧散去,逆風獸隻剩下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恐怖的是,那副骨架卻似有生命般扭動,咯咯作響。


    骨架表麵有一道道血色符文,抬頭間發出嘶嘶地怪叫,仿佛在訴說著它的怨氣。


    “逆風獸,我施展禦骨控魂之術將你的神魂禁錮在骨骼中,是賜予你別樣的永生,這是對你追隨我多年的獎賞。”


    黑白衣公子麵如止水,卻更顯冷酷無情:“這樣,你肉身的消亡才是最有價值的。得不到蒼龍獸的龍骨,隻有用你的骨頭代替了。你身為一個劣等的界獸能助我完成造福整個靈界的宏偉計劃,是你生命的榮耀。”


    半空中,隻剩下骨骼的逆風獸扭動著身軀,體表爆發出暗紅色的怨氣,卻是始終無法掙脫術式的禁錮。


    黑白衣公子口中輕吐:“收!”


    在法寶術式的作用下,逆風獸的骨架被吸入葫蘆法寶之中。


    黑白衣公子低頭看向地上的蛇語和蛇官二人的骸骨,道:“這兩具骸骨也一並收了,他們是擁有龍蛇之力的人族骸骨,充滿了死前的怨氣,而且怨氣達到了極致,竟然有殘魂附著在骸骨上。不知這兩個人生前有什麽深仇大恨,殘魂都不放過對方。不過,這正是我想要的。”


    他一抬手,將葫蘆嘴對準地上的兩具骸骨,一道白色銀霞卷出,兩具骸骨也被收入葫蘆法寶之中。


    接下來,他將葫蘆嘴塞好,放在耳邊晃了晃,聽到葫蘆肚子內發出窸窣的聲響,然後重新係在腰間。


    從逆風獸出現,到被黑白衣公子秒殺後將其骸骨攝入葫蘆法寶中,也就是半炷香的時間。


    做完這一切,黑白衣公子仰頭看向天空上的半月,自言自語道:“偉大的月神之眼,我月長眠是您最忠誠的信徒。萬年來,您被暗界困擾,失去了應有的榮耀。在接下來的月圓之日,我製定了一個偉大的計劃。計劃成功後,會讓您的榮耀和光輝永遠灑落在靈界大地上,靈界再不會發生殘酷的戰爭,每個人都會變得平和,和平將永久降臨。”


    黑白衣公子抬頭凝視天上的半月一動不動,似在思考什麽。


    自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表情,他的一張白皙臉龐與天上的月亮一樣平靜無痕。


    直到夜色將盡,黑白衣公子才轉身看向東方,東方天邊似要吐出白光。


    “讓人討厭的陽光就要出來了。”他單手一揮,卷出一團銀色光點。


    待銀色光點散去,黑白衣公子的本體不知去向。


    空氣中逆風獸死前留下的血腥氣息被風稀釋。


    林地樹梢嘩啦啦地響,仿佛來自地獄的悲歌。


    ......


    捧月峰上。


    徐陽,鬼穀長陽和紫花楹三人答應了石驚天的邀請。


    四個人計劃在月圓之夜一同前去探尋月光神殿。


    距離月圓之日還有七天。


    石驚天告知,月光神殿中的情形除了原本負責守護的夜貓一族外,沒有人知曉,也沒有典籍詳細記載,其中很可能蘊含著巨大的風險。


    因此,石驚天提醒大家,一定要做好萬全準備。


    接下來的七天中,徐陽和紫花楹一起迴到捧月峰上的花穀中閉關修煉。


    白天,紫花楹變成一樹紫花楹,以木靈之術調整功體。


    徐陽則在花楹樹下盤膝打坐。


    到了晚上,兩個人便會迴到花房中休息。


    花房中,燭火朦朧。


    綠衣少年和紫衣姑娘並肩躺在花枝吊床上。


    “我留在你肩頭的花妖印記怎麽不見了?”紫花楹用手扯下徐陽肩頭的衣襟,露出白皙平滑的皮膚。


    “是嗎?”徐陽假裝低頭看向自己的肩頭,“還真的是沒了?大概,也許,是它自己沒的吧。”


    紫花楹看了徐陽一眼:“你沒有說謊嗎?你的臉怎麽紅了?”


    徐陽不想將自己中了藍蝶美人計的事情在此時說出來。一來顯得自己蠢,二來實在煞風景。


    “我真的不知道,你看今天的月亮多美。”徐陽轉移話題,用手指著花房天窗縫隙中泄落下來的月光。


    紫花楹沒有看什麽月光。


    “哎呀,你為什麽咬我?”徐陽覺得自己的肩頭一疼,紫花楹的一張小口已然使勁地咬在了他的肩頭上。


    徐陽疼得直咧嘴。


    片刻後,紫花楹將一張小嘴從徐陽的肩頭移開。


    徐陽原本光滑的肩頭上多了新的整齊的牙印,比之前麵的兩次都更深刻。牙印中間,有一枚紫色的花楹印記,閃爍著紫色的光彩。


    “你為什麽咬我?這是你第三次咬我了?”徐陽疑問道。


    “你說呢?”


    “不知道?”


    “我讓你不知道......”紫花楹撲在了徐陽的身上。


    “哎,哎,作為一個姑娘家,你這粗魯了啊......”


    “是嗎?還有更粗魯的......”


    東方的天邊吐出魚肚白。


    徐陽扶腰從花房中走了出來,他抬頭看向東方,兀自低語:“天終於亮了。”


    花房內搖晃的花枝吊床上,紫花楹揉了揉眼睛,“天亮了嗎?昨天夜裏的月亮真美。”


    ......


    捧月峰上一塊突出的平滑岩石,如伸展在高空的鷹翼。


    鬼穀長陽盤膝坐在這塊岩石上,閉目吐納,妖刀被他習慣的平放在膝蓋上。


    他的體表閃出一道血龍之影,繞著他的本體旋動不停。


    清晨,露水沾濕了妖刀刀鞘,折射出初日的光輝。


    妖刀刀鞘內傳出妖龍雨夜的聲音:“長陽主人,天亮了。”


    鬼穀長陽手中法訣變化,收斂功體,體表的血龍之影鑽迴體內,然後道:“距離月圓之日隻剩下三天了,我很期待接下來的月光神殿之形。”


    妖龍雨夜道:“我已經在刀鞘中全力機選妖池中的妖力了,就等著主人你拔刀的一刻。話說,雖然主人你修為的變強,我能釋放出的力量也就有越強。”


    鬼穀長陽一本正經道:“那是當然。作為一名刀者,每一次出刀都應該比上一次更有力。”


    ......


    岩武堂中的一間密室內。


    身穿銀甲的石驚天盤膝坐在練功墊上,他的身前散落了一地小山般的極品靈石。


    他手中掐出法訣,現出一隻銀色的貓獸法相。


    貓獸法相怒口吞噬靈石小山中溢出的靈力,然後吃飽了的貓獸法相變成一條銀線被石驚天吸入鼻孔之中。


    如此反複。


    “六百八十九......六百九十......”石驚天莫屬著自己吞噬貓獸法相的次數。


    “距離月圓之日還剩下三天,我要吞噬千貓之力才行。直接利用極品靈石中的靈力,是我石驚天獨有的天賦。月光神殿,等著我。”石驚天的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


    七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一年一度的月圓之日來臨。


    這一天,是整個靈界的節日,月神界。


    從一早開始,每個人都換上了盛裝,準備在月圓之時祈禱,祈禱月神帶走自己的煩惱,祈福自己擁有美好的未來。


    捧月峰上的月神殿,向來自稱是最接近月神的群體。


    對於月神節的到來,更加重視。


    沒有了殿主月熙,全由大祭司主持這一次月神節的各種活動。


    提前七天,就開始了一場接著一場的祭祀活動。


    月圓的夜晚終於來臨。


    高空中,月亮如銀盤。


    而若是仔細看去,月亮的表麵卻有著明暗交錯的地方。


    人們說,那是月亮上的有月光神殿的暗影,原本的月神至尊大人就曾經在那裏居住。


    這一天夜裏,所有的人都早早睡去。


    因為這一天晚上,月神之眼會播撒祝福之力造訪每一個人的夢境。在夢境中,洗滌睡眠之人的惡念和心境,讓人變得平和。


    圓月灑下明亮的光,如清澈的長河落入靈界大地。


    人入睡,鳥入睡,就連土洞裏的小鼠都入睡。


    寧靜。


    和睦。


    安逸。


    靈界中的生靈都主動進入了睡眠之中,他們在夢境中虔誠地迎接著月神之眼的洗禮。


    而捧月峰山巔的法壇上,卻閃出四條人影。


    明亮的月色下,綠衣少年,紫衣姑娘,銀甲少年,灰衣刀客,清晰無比。


    石驚天道:“激活這座法壇的力量,我們就可以前往月光神殿。這原本是個秘密,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現在,捧月峰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睡夢之中,他們在迎接月光之眼的洗禮。就算我們弄出一些動靜,也不會有人察覺。”


    鬼穀長陽道:“我還真是有些期待。”


    紫花楹扭頭看向徐陽,用手抻了一些徐陽的衣角,然後用手指著天上的圓月,柔聲道:“今天的月亮真圓啊。”


    徐陽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腰,尬笑道:“今天的月亮真圓啊。”


    四個人站到法壇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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