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惡鬼堂弟子招募第一階段的擂台競技拉開了序幕。


    這次參加比賽的弟子按照規定都是天鬼宗真丹境及其以下的精英弟子,大部分都是各個分堂推選而來,如果能脫穎而出也是分堂的榮譽。


    還有為數不多的參加人員是個人主動報名,這些弟子多半是懷著試試看,對自己進行一次大考的想法而來的。


    而徐陽卻有他自己明確的目的,進入惡鬼道取得九幽之晶和幽魂木。


    這次競技的規格在天鬼宗內也是非常高的,競技地點被設置在天鬼宗“雲腳峰”上的“戰魂台”。


    天鬼宗總堂盤踞在落羽山脈之中,其中大小山峰無數,雲腳峰隻是其中的一座,是位於一個寬大盆地內的孤峰,其最高處尚不及雲海,所以被人叫做雲腳峰。


    雲腳峰的山頂處修建有二十八座戰魂台。


    所有的戰魂台都是正方形的,有兩丈多高,二十丈寬。但質地和用料卻不相同。


    其中八個戰魂台通體黑色,由大塊的墨玉堆砌製成,邊緣處貼有各自大片的金箔,絢麗豪華,被稱為金戰魂台。隻有宗內元魂境修士之間競技時才會被啟用。


    另有二十個戰魂台由白銀鑄成,銀光閃閃,被稱為銀戰魂台。除了元魂境修士外的宗內重要競技都在銀戰魂台上舉行。


    本次惡鬼堂弟子招募的擂台競技就設置在這二十座銀戰魂台上。


    此次競技由天鬼宗宗主餘成親自主持。


    餘成頭帶通天冠,一縷烏黑美髯飄於胸前,身穿紫黑色鬆月繡錦袍,端坐在貴賓台的中央。


    坐在其左側的是一身灰袍的執法院首席長老東方千霆,右側的是風鬼堂堂主寧天齊。


    一名黑衣中年執事高聲宣讀競技辦法:“本次競技分為兩個組別。三大家族鬼穀家族,夜叉家族,無常家族的弟子分為一組,剩下其他堂口和家族的弟子在另外一組。比賽規則是,每組隨即抽選出二十人,作為臨時擂主。其餘的人可以隨意挑戰二十人,被打下擂台者失去資格,直到沒人再挑戰為止。最終留擂台上的二十人就自動入選下一階段惡鬼道試煉。”


    中年執事用眼光一掃參加比試的眾弟子,語氣頓了頓,繼續說道:“首先進行的是三大家族弟子之間的比試,有請宗主大人親自抽出二十名臨時擂主。”


    說完,將報名時用來驗證采集弟子身份的青銅羅盤恭敬的遞到了宗主餘成的座位前。


    餘成伸出單手,食指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彈,一道法訣打出,青銅陣盤微微顫動,中心處旋出白蒙蒙的流光,流光中清晰的映出二十個人的名字。


    中年執事雙手捧過青銅陣盤,將其置於胸前。


    “夜叉狂雨,無常嶺,鬼穀楠……”


    接下來,名單上的弟子陸續登上了二十座銀戰魂台。這些弟子各個雙目炯炯,鬥誌昂揚。


    他們每一個人的身後都是各自的三大家族之一,家族榮耀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血液中。


    餘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望了望對麵擂台上的弟子,單手一捋腮下烏黑美髯,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然後大聲宣布道:“本次惡鬼堂弟子招募賽正式開始。”


    聲音猶如洪鍾般渾厚高昂,透過虛空,清晰的傳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比賽正式開始,準備挑戰的弟子紛紛到各個擂台下的執事處報名,陸續有人跳上擂台挑戰。


    一時間,各個擂台之上風起雲湧,鬥氣衝天,刀槍磕碰聲,拳腳暴擊聲,法術轟鳴聲接連響起。


    由於擂台周圍的防禦禁製都已經被啟動,所以,擂台外並沒有受到比武的影響。


    這次競技比試,除了宗內少數高層被邀請觀看,隻有報名的弟子被允許到場觀看,但人數也有五百之多。


    其中三大家族之外的弟子占了大多數,但隻能在規定區域內較遠的觀看,徐陽和木槿就在其中。


    “你看,那邊三號擂台上的擂主上台有一段時間了,怎麽沒見人上去挑戰。”木槿問道。


    “我也注意到了,剛才執事喚他的名字鬼穀瓚。此人應該是個厲害角色,在還有其他挑戰機會的前提下,看來沒人願意先挑戰他吧。”


    第三號擂台上,一位身形不高,渾身上下幹癟無肉的青年站立在擂台中央。


    其身材瘦小,外麵披了一件裁剪簡陋的藍色布衫,猶如一張紙筒戳在擂台上,似乎一陣風就可以把他吹走似的。


    他的皮膚卻光滑異常,裸露在外的臉頰和手臂微微泛著淡藍色的光彩,看上去更像是異界來的人,根本不是中元界人族的樣子。


    三號擂台下,圍著不少三大家族的弟子,卻沒有一個人上去報名挑戰。


    “本來想看看這“鬼穀瓚”到底有多厲害,看來其他弟子都被他的威名嚇著了,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挑戰。”


    “鬼穀瓚可是從青火魔獄迴來的人,其修為境界已是真丹境巔峰,是鬼穀家族的弟子中新近冒出的人物。”


    “青火魔獄!那個被成為死亡魔族遺跡的地方嗎?”


    “是的,據說那裏曾經是人魔大戰的古戰場,不少人魔兩族曾經的風雲人物都隕落在其中。所以,有很多人覬覦其中的遺跡,而冒險前去。咱們中元界的修真界流傳著一句話,“寧闖閻王殿,不入青火魔獄”。但是,這鬼穀瓚卻是百年來聽說過的唯一從青火魔獄安然返迴的人物。”


    “怪不得之前沒聽說過此人,肯定是在青火魔獄得了大造化。”


    “據說原本的他修真天賦非常的平庸,作為鬼穀家族的嫡傳弟子卻被送去看馬廄。現在卻成了鬼穀家族甚至是三大家族年輕一輩的弟子中讓人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


    “我也聽說了,此人前些日子公開挑戰七大戰堂之一鬼焰堂堂主鬼穀風,竟然大戰了三百迴合,最後隻是輸了半招而已,一戰成名。”


    “鬼穀風堂主可是宗內響當當的人物,也是鬼穀家族嫡係弟子中成名已久的存在,其修為已經是元魂境的第二層境界。鬼穀瓚眼下可隻是真丹境的修為,若是此人日後有幸能進階元魂境,保不齊真可以打敗鬼穀風堂主。”


    台下的人群中議論道。


    半個時辰後,大部分擂台上的擂主都換了人,隻有這三號擂台上的鬼穀瓚,依舊是一個人靜靜的屹立在風中一動不動,隻有披著的藍色布衣偶爾被c吹來的風撩起衣角。似乎他原本就是長在那裏的一棵老鬆。


    “來的晚了些,其他地方都排不上號,這塊擂台上清淨啊,站在前麵的朋友請讓一讓,讓牛哥我來挑戰。”


    擂台下人群中一聲大嗓門顯得格外的突兀。


    說話之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頭頂中心處沒有一根頭發,裸露的頭皮油光發亮,四周的頭發不長卻很濃密,沿著耳廓上邊齊齊的剪出一個留海兒。遠遠望去像是一個漏了底的黑碗扣在腦袋上。


    片刻後,這自稱牛哥的弟子就上了擂台。


    “三號銀戰魂台,夜叉家族弟子夜叉精武挑戰鬼穀家族弟子鬼穀瓚。”負責三號擂台的黑袍執事大聲宣布道。


    “喲,真有人上去挑戰了。”


    “夜叉精武是三大家族中年輕一輩聞名的靈體雙修的修士,此人酷愛吃牛肉,一頓飯可以吃下一整頭牛,人們都叫他牛哥。”


    “這牛哥也是真丹境巔峰的修為,據說上一次他一個人大戰道門的三名真丹境修士,依然取得了勝利,彪悍的戰績也是不容懷疑的。”


    “這兩人接下來的比鬥真是讓人期待。”


    “即便自己沒有能力進入前二十名,能看到如此高水平的競技也是不枉此行的。”


    擂台下的人群中交頭接耳。


    一直遠遠的看著三號擂台的木槿,見有人要挑戰鬼穀瓚,提醒身邊的徐陽道:“三號擂台有人上去比試了。”


    徐陽之前也仔細觀看了其他擂台上的比賽,特意留心了其中真丹境修為弟子之間的競技。不愧是三大家族的弟子,可謂驚豔卓絕,底蘊深厚。


    能見識高手在對決中展示的技巧和能力,不僅是欣賞,也是學習的一種方式。雖然隻能看出一些皮毛,但也是受益匪淺的。


    如果說鬼穀瓚在他們之中仍然是佼佼者,真是讓人渴望一睹其出類拔萃的風采。


    “高手之間的對決,無疑是場精彩的大戲。”徐陽說道。


    三號擂台上。


    鬼穀瓚和夜叉精武二人麵對麵的站著。


    “鬼穀瓚嗎?牛哥我來挑戰你了。”牛哥一抱拳說道,然後上前跨了一步。


    而鬼穀瓚卻和之前一樣,仍然一動不動。似乎擂台之上根本就沒人上來挑戰,自信的眼神已經穿透了夜叉精武厚實的身軀,目光依然在聚焦在遠方。


    被無視了。


    這是牛哥心中此時的感受,臉色一下變的難看起來。


    對於鬼穀瓚來說,參加這次競技的所有弟子都不在他的眼裏,更準確的說是不在他的心裏。


    不是他高傲自大,目中無人。因為他是一個為了成長不斷給自己設定目標的人。


    他現在的目標是鬼穀風,那個一出生就被稱為鬼穀家族天才的人,如今高居天鬼宗戰堂堂主之位的男人。


    而他自己,從一呱呱墜地,就讓他的父親大人歎氣:“這孩子能平庸平安的度過一生就是福分。”


    不是父親不愛自己,而是他先天就有功體上的缺陷,僅有的靈脈被族內長老鑒別為沒有屬性的偽靈脈。


    偽靈脈就是不成形的靈脈,就是比徐陽剛剛踏入修真界時那種一靈脈還要差上一大截的資質。擁有偽靈脈的修士窮極一生,多半是無法突破到化虛境的。


    而鬼穀瓚不但是偽靈脈,還是一個沒有屬性的偽靈脈,這就異常罕見了。沒有功體屬性的他不但不擅長學習金木水火土等任何一種屬性功法,更是學習每種功法都困難重重,搞不好就會被功法的屬性反噬,落下重傷或殘疾。


    似乎一生下來,天賦這種字眼根本就是和他與世隔絕的。從小到大,他聽到最多的字眼就是“廢柴。”


    但鬼穀瓚沒有向命運低頭,沒有向困難屈服,沒有因缺陷自卑,他不斷給自己定下一個又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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